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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小城

2022-01-01叙事散文李玲
小城李玲出租车停在街心花园,司机爽性从车里走出来,到一条又一条无人喂养的鱼面前,用唾液逗乐着鱼们。鱼儿高兴,打了个跟头,跃出水面,这一跃就把平静的水面逗起了象少女笑容一样的涟漪。阳光渐渐变薄,薄得让行人都穿起了藏在深闺的冬装,少女爱美,仍然……
            小城             李玲   出租车停在街心花园,司机爽性从车里走出来,到一条又一条无人喂养的鱼面前,用唾液逗乐着鱼们。鱼儿高兴,打了个跟头,跃出水面,这一跃就把平静的水面逗起了象少女笑容一样的涟漪。阳光渐渐变薄,薄得让行人都穿起了藏在深闺的冬装,少女爱美,仍然是紧身的服饰,微笑着的鲜花仍然在小城的某条街道笑迎客人。客事多起来,进城的唢呐手吹起了流行音乐,不管是如何不伦不类,只要主人给足钱,他们一样把《2002年第一场雪》吹得飘飘扬扬。大量的山药带着泥土进城,它们被罗列到农贸商场的一角,等着城里家庭妇女们挑肥拣瘦。牛屎喂大的水稻叫绿色食品,价位自然就高,那些一手拿着钱包一手牵翻弄着大米的妇女,给价很低,又不想放下已经紧紧地捏在手上的口袋。卖肉的屠户叫骂着冬天就要来临还不想走的苍蝇,把旱烟袋里的火引到木炭上,就让鲜肉成为味道很美的烧烤,还有小酒,也被屠户们煨到了火边升温。   农业的小城,机声总是停停歇歇,一会儿是原料缺失,一会儿是电源供不应求。原生态的茶叶经过机器粗糙的打磨,就是小城唯一的创税产品,这些茶叶与他们的工人一样老实巴交地被贩运到省城,被精明的商人贴了应时的标签,做了动人的广告,就成了利大无比的产值。更多的城里人,都把时间花到了麻将上面,那是小城的“私营经济”。国庆大假五一黄金周都在麻将上乐着,哗啦啦的麻将声汇流成河,淹没了许多时间。一条主干大街,新栽的丁香花开始休息,它的青春早已在六月消逝,顶着阳光的梧桐,叶子泛起金黄,象琉璃残瓦,落到了车轮下面,化作环卫工人的工作量。那些平日喜欢在高压电线上栖居的小鸟,随着最后一朵雨云飞到了南方的南方。收完谷子晒好了玉米种子的农民,陆续进城。车站开始拥挤起来,一辆接一辆的乡下班车,把那些与我一样想在城里出售劳动人的青年男女拉到了站台,拉到了另一个出口。只是它们从这个站台的后门一出,就再也不能聚到一起。有的人从小城的站台作起点,到了更远的地方,更宽广在站台,有人在小城暂时寄居下来,开始熟识脚手架上的每一颗镙丝钉,每一个砖头的确切位置。
日短夜长,小城的民工们睡不完那些时间,他们开始想家,想乡下那些土块子怎样种上合适的粮食,想屋子后面的山药是不是变成了现钱,想守着老小的老婆。于是他们不约而同地聚集到街心花园一块空地上,他们中的一些人拿出别在腰间的竹笛,吹起了左脚舞的旋律。怀乡的音符让更多从乡村出来的人,让更多需要让怀乡安顿自己入梦的人聚集到清瘦的竹笛下,向跳歌的歌头看齐。更多的人忙着经营自己傍晚的时光,他们总是要喝心里不想喝的酒,要看眼睛疲劳的东西。   故事不多的小城,总还有一些可大可小的故事,从胡同里流出来,被寒冷的风一吹,就变成茶余饭后的谈资。说某单位的领导买了鲜花送给下属女职工,说某某公司老板在外面包了三个情妇,说新建的茶楼一杯茶水价格是下岗工人一个月的工资,说三个兰花爱好者凑了60万元买了三苗兰花死了,欲哭无泪之后用菜油炸着将死了兰花给吃了。比小道消息传得历害的是物价要上涨的消息,有些取出了存在银行里的钱,忙着买下一块地皮,准备在涨价后抛出,有人趁机抛出了许多年的存货。雨少了,天空到是很干净,云彩比原先跑得快,想是追赶着什么。霜在黎明时分露脸,天还没有亮明,就会听到上学的小孩们在院场里大惊小怪地叫道:“下冰了,下冰了。”然后拿到手里,喂到嘴里,再溶化到记忆里面。那份高兴劲很长时间是没有好好看过了,就是那些冰,由于小城四周的山林被催残性地砍伐,霜是越来越薄。冬天的小城流行红色的请贴,打印上一个个朋友或者朋友的朋友的名字,请人发送出去,就是很好的收益。这些年小城流行请客,娶亲嫁聚,买房竖柱,儿女考上中专大学,就是买了一个冰箱也会叫上几桌,客人是要带礼的,不能空手白脚啊,这一带就都把冬天的工资给带走了,留下的日子只能自己在家里闷着头喝米汤伴饭。   小城人死也是一大热闹的去处,本来人死是悲伤的事情,却被好客的主人办成了喜事一样,欢天喜地接礼,欢天喜地喝酒吃肉,一闹还得三天,三天之后死者才能入土。这三天的日子鞭炮是不能停下的,凑热闹的还有不知是被姑爷还是朋友请来的唢呐手,一吹就吹个通宵达旦。与死人一起热闹的是那些外省来的马戏团,少女青一色裸装,新潮得让小城人抬不起头来,从大街到小巷,散发的印刷品传单诱人流口水,一辆大卡车被他们打扮得花枝招展,开过大街,美女与蟒蛇共舞。一些装扮成少林出家人的老汉,腆着油肚心里却装着门票的收入情况,歇斯底律的劲歌,被号称美男一号黄头发对着口型。演出的来了,展销的热闹登场,赶山街的个体户却打出大上海展销团的旗帜,滞销的旧服装却宣传是时兴的流行风,青一色的人造酒窝巴拉着小城人一阵又一阵子欲望。小城的下水道水篦又被盗了三块,警车风驰而过,再也没有消息。   最好是守在自己的家里,打开窗帘,然阳光从锈迹四溢的铁皮窗框上流进来,正好是落到一张宽展的木床上面,床的一边堆着新到的报纸,这其间应该有一本《散文》。把书翻到某一页某一段精彩的文字上面,停顿下来,盖在眼脸上,睡意就来了,梦里是铅字的清香,还有文中一截非常感人的意境。可是这样的时日不是很多,即便在这慵懒的秋天,慵懒的小城,总是有许多事情让人不能躲在自己的屋子里与书为伍。上司家请孙子满月的客,不去打个招呼还不行,朋友家新开的服装店还得嘲贺一下。白天突然短得吃过晚饭就看到黑下来的天幕。   这时有吉它在路灯下弹起,是《至爱丽丝》,是《海边的阿迪莉丝》,是《莫斯科郊外的夜晚》。一把老吉它周围是些与爱丽丝一样年轻的少男少女,他们在釉黑的天幕下,数着遥远的星星,数着自己流蜜的岁月。百货店的老板娘把算盘珠子弄得象吉它弦上的清音,脸上流出的喜色证明着入冬的生易做得不错。这时,那些从南山赶来的卖炭的妇女或者男人,悄悄地从小城南面弯弯曲曲的小路上赶来,他们轻轻地拉开小城冬日黄昏的一个角落,钻了进去,那是他们在山上烧出的产品,他们怕那辆血红色的小车拉响的警笛,但小城人需要他们的优质木炭,正象他们需要从城里人吝啬的手里赚回家里各种开支。他们要在天亮之前赶回山中,即使他们在晚上全部将炭卖完了,糊在脸上的黑色会帮助林业管理的人员识破他们卖炭的事情。炭当然好卖,因为南山优质的木炭胜过电烤炉的功用,它们能让生涩的糍粑变得又柔软又清香,它们能让与我一样的读书人,在炭火营造的氛围中泛起一种古典的情致。因了木炭的温暧,小城不需要限电拉闸,不需要暧气和空调。   如果天晴得让天蓝如海水,城郊的空地上,一定飞起数也数不清的风筝。那是小城人心灵的高地,一只只风筝都是外省的手艺人销售的,各式各样的风筝飞起来象小城人五彩缤纷的梦。 李玲 云南省凤庆县工商局  邮编 675900
(李玲 云南省凤庆县工商局 邮编 675900  云南省作协会员  电话 0883-4218994宅 4213315办  139883343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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