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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原创] 孩子,你不傻

2021-12-31叙事散文木丁火
这个男孩子十三岁,是因为夜尿来求诊的。那天,刚过完春节,亲朋好友的走动还没有落下火去。所以他母亲带他走进我家里,我还在招待亲朋好友呢。我姐夫和他的姥爷本是同族,一看到他,就开个玩笑了。“伙家,去年给你大爷抽了棉花地里的地膜,他没揍你?”“他……
  这个男孩子十三岁,是因为夜尿来求诊的。   那天,刚过完春节,亲朋好友的走动还没有落下火去。所以他母亲带他走进我家里,我还在招待亲朋好友呢。我姐夫和他的姥爷本是同族,一看到他,就开个玩笑了。       “伙家,去年给你大爷抽了棉花地里的地膜,他没揍你?”

  “他是哪里?是不是俺姥娘村里的?”谁知他一下子就恼了,头上的青筋也涨了 起来,“我可知道你的鸡棚在哪儿,等到 我再去,你看着我不把那个破门子踢碎了?!”   “我看你敢,那样我就当着你姥爷的面,揍扁了你。”姐夫还笑着逗着。
孩子“噌”地往上蹿。不是她妈一把拉住,一定就扑了上去。我赶紧把他们让到诊所里,他妈妈一直拉着他埋怨着:“姐,你看,真让这个孩子不懂事煞了,一点不知个好歹。”    我每年都接治几个夜尿的患儿,也大都在他这个年龄。因为这个病,总归让孩子有些不好意思,父母也生怕影响孩子的脸面,又没有治这病的特效药物和专治医院,也只好秘而不宣,天天偷偷地晒褥子,悄悄打听治疗办法。而治好了的孩子,也没必要去到处说,所以当打听到我治这病的时候,孩子已是十二三岁,又加上初中二年级有一个出去军训的课程,离家一两星期,一但尿下,那可是要在全体同学面前丢大人的,所以,想快治好的想法孩子也十分强烈。这个孩子也许因了这些,对我的各种提问和检查倒是十分配合。   我检查完了之后,便和他母亲做了说明。   “这孩子是因为大脑发育不全引起的,同时,心理上也有很明显的人格障碍……"   “只要能治,就好办了。我打听了好几年,也吃过好多药,也没个用……"    我是以针灸治疗为主的。对于他的心理障碍,也想在他针疗时期给他做一些工作。针疗之后,孩子从床位上跳了下来,伸头看看我家门外停着的面包车,摩托车,自行车,突然问我:“姨,哪车是那个人的?我非得给他扎了胎放了气不行。”   “就为了他那几句话?”我笑了笑,看来今天自己也不能偷懒了,还真怕他出了这个门,就去寻机报复。   “谁叫他说我来?”他梗着头。
“噢,说你,你也不管是玩笑,还是别的,通通地认为人家对你不好?”我笑着问。   他不作声,只是用大眼睛看着我。   “再说了,你来找我看病,我应该好好地给你治疗。我总不是那么坏吧?”这一次,他点了一下头,“这些人都是我的亲戚,你说,我能让你给他扎了车胎吗?再说了,我认为你是一个很不错的孩子,虽然有些人不理解你,你没觉得我很尊重你吗?总得给我面子吧?”    这时,他不火了,颠颠地跟着他妈妈走了。    以后的日子,治疗有了一些效果,孩子与我的谈话也就渐渐多了起来,于是,我也在为他的性格中强烈的逆反,寻找原因。说实话,和这个孩子谈起话来,并不是十分顺利,因为他不只是有很强烈的逆反心理,他的心理年龄也要比他的实际年龄至少小二三岁。再后来,我才知道他在校是做为一个智障孩子的,没有学习压力,在课堂上,只要不影响到别的同学,他可以睡觉,以致于,他到目前为止还数不到一百个阿拉伯数字……我开始为这个体力健壮的孩子有些可惜。    第二个疗程的时候,我照例向他的母亲寻问上一个疗程的效果,他妈妈十分高兴:“现在尿下的次数明显少了,晚上叫他起来也不糊涂了。特别是晚上叫他时,再也没有扯起嗓子嚎啕大哭……”    我却问:“孩子看上去也满精神的,学习不好的孩子也有的是,怎么他就成了智障的孩子了?”   “咳,他不是双胞胎吗?供两个孩子上学有些累。人家老师就说,反正这孩子也不好好学,往后就不用参加考试了,还省了考试卷子钱了。其实咱别的钱一样也不少,不就是孩子的成绩不好,影响了教师的工资……”   “不过,就我这几天的接触,以这个孩子的智力,也不至于数不到一百个数吧?就是你们在家少加留心,他也就学会了的。”   “这不是嘛,我和他爸天天上班的上班,一下班,地里还有那么多活,到家早累得没那心思了……”   我真的有些无言。我们要孩子为了什么?    针灸治疗,有一个行针的时间,利用这段时间就给孩子聊天,让他数数,告诉他为什么“数到六十九”就是“七十”而不是“八十”。也许孩子是有些上心了,用了半个小时就顺利地数到了一百。于是,我又教他数的运算,而且在他第二个疗程将要结束的时候,我给他出了十道二位数的加减的题,竟然全做对了。我十分高兴,给他打了一个大大的100分,告诉他一定给你爹妈看看,让他们表扬他的进步。孩子也十分得高兴,颠颠得拿着我出的考卷走了。    孩子的病经过三个疗程的治疗,好了。对于孩子的心理问题不是几句话就可以治好,但他知道在我这儿给他的重视,于是,每当路遇,总老远和我打招呼,把我反复强调的事情,常常拿来和父母辨驳,而不是一味的哭闹,这让他父母感觉到了他心理上大大的进步。可是,我的心理还是很沉重:国家有九年的义务教育,普及到了每个孩子。让有点欠缺的孩子能得到真实的关爱,还是一条任重道远的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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