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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亲生的,领养的

2021-12-31叙事散文昨日时光
刚一下课,美女老师就跑过来,一惊一乍地对我说:“我表扬你们班的学生了,他们数学作业比我们班做得好。你这班主任是不是也把他们表扬一下啊?”我在批作文,头也不抬地回道:“才不呢。凭什么?那你们班这次作文还比我们班写得好呢——这叫亲生的不如领养的……


刚一下课,美女老师就跑过来,一惊一乍地对我说:“我表扬你们班的学生了,他们数学作业比我们班做得好。你这班主任是不是也把他们表扬一下啊?”我在批作文,头也不抬地回道:“才不呢。凭什么?那你们班这次作文还比我们班写得好呢——这叫亲生的不如领养的。”

美女老师笑,习惯性地抬手去扶眼镜,结果落了空,才发现今天戴的是博士伦。她笑得更厉害了,说这动作刚才在我班上课时已发生过,两个小女生还窃窃私语:“不戴眼镜也挺好看的嘛!”同样的事如果发生在她班上,她那些“亲生的”不敢那样放肆的。这就是科任和带班的不同。

带两个班的课,兼任其中一个班的班主任,曾经一厢情愿地把自己班里的学生看作嫡系部队,看作亲生的孩子。那一群如花似玉的儿女,若真是自己的,该是何等的幸福。同时,我把另一个班的学生看作自己领养的别人家的孩子,越看越觉得比自家的好。于是,时不时地在他们面前抱怨:“唉,亲生的不如领养的。”那是自己班考不过另一个班的时候。亲生的听了这话无不垂头丧气兼羞愧难当。瞧,老师把我们当亲生的儿女,我们却这样的不争气。咳!领养的听了这话就得意非常了,通常很响亮地附和一声“就是”,喜悦得心上开了一朵朵的小花儿呢。瞧瞧,领养的又怎样?争气着呢!

也有自己班考过了另一个班的时候,我却压抑着心头的狂喜而在亲生的们面前故意将脸板得平平的,假装不知道。只是在那个班轻描淡写地来一句:“这次你们可没我班考得好。要加油哦!”下面马上有人叨过一句:“谁让我们是领养的呢?唉,命苦哦!”你听听,理由还死多。那行啊,转我班上来吧。可真转来了就不是那回事了,天下乌鸦一般黑,哪个班主任心不狠呢?

也许是出于“严于律己,宽以待人”的考虑吧,我对“亲生的”一丝一毫不肯放松,却愿意对“领养的”网开一面。说到底,还是有私心的。我总希望自己班超过别的班,给自己脸上贴金。殊不知,“亲生的”对苛求他们到脸若冰霜、不苟言笑的我往往是敬而远之的,而“领养的”在我面前却有最本色的表现,往往没大没小的。他们给我掌声,给我喝彩,给我说心里话,甚至在课堂上毫不客气地指出我的失误。我非但不怨怒,反而表扬他们有独立思考的能力。而同样的失误如果发生在自己班的课堂上,“亲生的”们就没有指正的勇气了。我实验过,屡试不爽!

一次早读,另一个班的一个女孩见我没吃早点,竟送我一个饼子吃,她说她多买了一个,吃不了的。我也不怕“领养的”们笑话,当着他们的面就把那个热饼子吃了下去。他们果然在笑:“老师,你好可爱啊!”我说:“还是‘领养的’跟我亲呢!”可是,我那些“亲生的”吃早点从来不招呼我,他们是怕我把他们的早点甩到垃圾桶里去吧。美女老师就那样收拾过她班的学生,怕影响早读啊,争抢着和时间赛跑呢,他们可是看见过的。我虽没那样做过,可威胁过他们的。

每隔一段时间,我会征询他们的意见。“亲生的”们有所顾忌,“领养的”们就不客气了,“砰砰砰”乱打一阵炮:“你把字写认真些!”“多给我们讲点课外的东西。”“你一个冬天就穿一身衣服,让我们视觉疲劳。”……待硝烟散尽,我一一解释:“我要认真起来是能把字写好的,只是时间不够。”“我愿意给你们多灌输些课外的东西。”“我老婆不给我买新衣服,我也没办法。”下面笑倒一大片,有人说:“老师,你好可怜啊,等我将来挣了钱钱,一定给你买身新衣裳!”没那样指望过,你们别骂我就是了。对于合理的建议我还是虚心接受的,直到我把粉笔字写得很潇洒了,直到我把课讲得很精彩了,直到他们无可挑剔的时候,他们只能说:“没有什么了。你的课讲得很好,我们都喜欢你!”这是我最愿意听的话,这也是我最期望的效果了。这些话永远别指望“亲生的”们对我说!

从道理上讲,“亲生的”、“领养的”应该一视同仁。多少次,我尝试着改善和“亲生的”们的关系,站在教室外,准备了一脸灿烂的表情,可一进教室,又条件反射地变回了严肃认真。难道他们已经习惯了我的严格要求,理解了我的良苦用心吗?可他们真的希望我笑一笑,真的想得到我的表扬呢!

其实,“亲生的”未必不如“领养的”,甚至可能比领养的做得更好。我们做班主任的应该对他们一碗水端平。做到这一点其实并不难,只要我们转换心态,多发现“亲生的”们的优点。在他们面前少一点严苛,多一点微笑和表扬。比如,马上就去表扬他们数学作业写得好,一定管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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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最后由 昨日时光 于 2011-4-5 09:47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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