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喀纳斯札记

2021-12-30叙事散文冰莲花

喀纳斯札记文/冰莲花我曾经不止一次对朋友说过,如果我风尘仆仆,跋山涉水,我的身份绝不是一个纯粹的旅游观光者,准确地说,我应该算是一个虔诚的朝圣者。我的宗教和图腾,就是自然。所以,亲爱的朋友,你眼前的这些文字,不单纯是浮光掠影涂抹山河的游记……
喀纳斯札记
文/冰莲花

    我曾经不止一次对朋友说过,如果我风尘仆仆,跋山涉水,我的身份绝不是一个纯粹的旅游观光者,准确地说,我应该算是一个虔诚的朝圣者。我的宗教和图腾,就是自然。所以,亲爱的朋友,你眼前的这些文字,不单纯是浮光掠影涂抹山河的游记,我更愿意把它视为我和自然的心灵交汇和碰撞。

  2009年的8月初,我背着简单的行囊,来到石城的一个名叫西域风情旅行社门前,坐上了开往阿勒泰神秘莫测又声名远播的喀纳斯的旅游大巴。

  临行前,上网查阅有关喀纳斯湖的资料,资料上描述:喀纳斯湖,发源于塔蓬博格达多山附近一条长达8公里的冰川地带,坐落在海拔3000多米的阿尔泰山的祟山峻岭之中。长约25公里,宽2公里左右,平均水深120米,最深处有188.5米,是我国最深的高山湖泊。喀纳斯湖是蒙古语,是美丽富庶、神秘莫测的意思。湖水由雪水融汇而成,墨绿清澈,宛若一块碧玉。

  穿行于盘曲山道,呼吸着清凉如水的空气,望着道旁颀长秀丽被称为“情人树”的白桦,我在心里默默地说,喀纳斯,我来了。

  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当那青翠欲滴绿色世界里一泓碧绿的水域展现在我的面前时,我忽然感觉自己词汇特别的贫乏,我无法用言语描绘眼前的风景,也无法表达自己的感觉。好在随身带了数码相机,我便对着这神山圣水拍个不停。

  囿于才情,我不提那卧龙湾那条横卧在碧绿清水里的龙,也不提清晨水面会涌起飘渺薄雾,疑似有仙女驾临的神仙湾,单单要说说那个碧绿水流夹在东西两山之间,顺着山势迂回流转,恰似一牙初升新月的月亮湾。

  我觉得和月亮湾的遇见,是世界上最美的遇见。月亮湾,是这个有着“人类最后的一块净土”,“神仙的后花园”美誉的喀纳斯的女儿。

  站在高高的山崖边,我久久凝望着她,仿佛凝望我深爱着的妹妹。据说,这弯“新月”会随着观察角度和季节的不同而各具神韵。

  眼前的这弯“新月”,因为水的深浅,呈现出奇妙的色彩。深处碧青,浅处透明,且有着清晰的界线,泾渭分明。似乎将一弯月,又分割成了两枚新月,她们似一对亲密无间的姐妹,碧青的一枚是妹妹,透明的那一枚则是姐姐,姐姐抚着妹妹的后背顺势拥着妹妹。她们躺在雄健的山的臂弯里,灿烂的阳光下,闪着清新高雅的光泽。

  也许和她们相隔距离较远,我看不到水的流动,她们分外安静且显得那么有质感。我慨叹:这哪里是水呢?分明是融化了的玉!

  无色透明的那枚,可见沉积在水中的沙石,更为奇特的是,两处丛生的草,似两只巨大的绿色脚印。关于脚印,我听到了至少三个版本的神秘传说。第一个版本,传说是当年西海龙王收复河怪留下的,目的是用脚踩住河怪的经脉,让它永世不得翻身;第二个版本,传说是嫦娥专门来此偷食长生不老的灵药——灵芝,差点儿误了升天的时间,匆忙奔月留下的足迹;第三个版本,传说是成吉思汗追击敌人留下的脚印。

  提起成吉思汗,我不得不说说那些生活在喀纳斯山谷里的图瓦人家。图瓦人,是个氤氲着神秘色彩的民族,至今仍然没有一个准确的定论。有些学者认为,图瓦人是成吉思汗西征时遗留下来的守卫要塞和放马场的兵士,逐渐繁衍至今;还有一些学者认为,他们的祖先是500年前从西伯利亚迁移而来,与现在的俄罗斯图瓦共和国属同一民族。近来,又有俄罗斯学者研究发现,图瓦人可能是印地安人的祖先。总之说法很多。

  出于好奇,更是出于一个多年愿意以文字描摹生活的写作者的敏感,我请导游引见我到一户图瓦人家做客。随行的还有其他几位游客。

  图瓦人的房屋多建在水边苍松翠柏下的草地上,也许是因为地处深山,交通不便的原因,这种房子就地取材,从地基、地板、墙壁到屋顶全都是用木头制成的。令人惊讶的是,齐整的墙壁据说是没有用一颗铁钉。从附近或远处看去,一排排木栅栏连着一座座木屋,显得格外别致和精巧。所有房子的屋顶一律用木板蓬成人字形,导游解释说,山区雨雪大,陡峭的屋顶利于排水和安全,若是平顶的话,冬天的雪可以把屋顶压塌。

  一进门,看见一只雪狼威风凛凛迎接着我这个不速之客,不过,别紧张,这雪狼只是图瓦人家精心制做成的标本。迎门的墙上就悬挂着成吉思汗地画像。待跟随热情的女主人走进她家待客的屋子,即可看见正墙上悬挂着更大的一张成吉思汗的像,女主人介绍说,这张像是自己用羊毛线一针一线编织绣制而成。坐在摆放着各种小食品的桌旁,我和盛装的女主人聊了起来。

  图瓦人使用的是图瓦语,是中国现存的稀有语种,隶属于阿尔泰语系突厥语族。聪明智慧的图瓦人可是语言的高手,很多人都能说三四种语言。他们在家中通常用自己的图瓦语交谈;在学校里接受的又是正规的蒙文教育,说的是蒙古语;在平常时和周围的哈萨克人交流时还能说一口流利的哈萨克语;近年随着旅游的兴起,外来游客的增多,他们的汉语能力也有很大的提高,甚至会说英语的也不乏其人。所以,没有翻译,我们的交谈也不会有任何障碍。

  凭着在新疆生活多年的经验,我知道女主人穿的是哈萨克族的民族服装。女主人大约也看出我的疑惑,她扯着衣角解释说,我今天穿的不是图瓦人服装,是哈萨克妇女的装扮。因为,我嫁的丈夫是哈萨克族。说着,女主人冲我笑起来,笑容里略略带点羞怯。

  谈话间,女主人端出她亲手酿制的奶酒请我品尝。品尝之前,她自己先向成吉思汗像敬献了洁白地哈达,然后端起一碗奶酒,用手指撩起一点到地上和上空,嘴里说到:敬天,敬地。最后说,敬自己。随即把碗中的奶酒一饮而尽。我照着她的样子行完这套礼仪,才把奶酒喝下去。

  图瓦人以狩猎和放牧为生。每到春暖花开时节,赶着牛羊去高山深林的夏牧场放牧,深秋来临,又赶着膘肥体壮的牲畜下山住进各自的木屋度过漫长的冬季。近年来野生动物越来越多地受到保护,能让图瓦人捕猎的动物已经很少了。于是,人工驯养马鹿,收获鹿茸逐渐成了他们的一项支持家计的工作。冬季里,喀纳斯一带的降雪都在一米以上。不仅车辆无法通行,即使是马和骆驼这样的大畜也很难迈开步子。大雪封住了山里和外界的交通联系。图瓦人就以以互相串门,饮酒娱乐打发寂寞的时光。

  听到女主人说她有个儿子正在外地读书,我担忧地问,孩子冬天放寒假怎么回家呢?汽车绕这条进山的盘山路都要走很久的哟!女主人说孩子是要回家的。我们用雪板把孩子接回来。

  雪板,是冬季图瓦人在冰雪世界出行、狩猎必不可少的代步工具。这种雪板底下一般钉有马皮,下山时顺毛滑行,速度极快,上山时又具有很好的防滑作用。图瓦人乘着雪板翻山越岭奔走如飞。网络资料称据国外专家考证,这种滑雪板历史悠久,因此被称为“人类滑雪发祥地”。

  当我提议要听听传说中的神奇乐器吹奏的曲子,女主人爽快地答应了。她叫来了他的弟弟——一位看起来清瘦且有些腼腆的小伙子为我们演奏。

  这神奇乐器,是用当地一种苇科植物挖空内芯制成的。约五十厘米长,只有三个音孔。吹奏此器乐,完全用的是喉管的气息,因此只有掌握了这一独特演奏技艺的男子才能够吹奏。小伙子为客人吹了两支曲子。

  高低错落的音符,从这支名叫“苏尔”的口笛飞出,音质似洞箫,似长笛,又似西洋萨克斯。低音听来是浑厚宽阔,而高音则悠长明快。乐音里,我似乎看到那泓青山环抱的喀纳斯湖水忽儿宁静如镜,忽儿波光荡漾,忽儿风浪乍起,有传说中的巨型湖怪出现,还有那长满冷杉、翠柏,白桦的崇山峻岭。女主人向我们报了曲名《美丽的喀纳斯湖波浪》、《雄伟的阿尔泰山》。

  最后,大约是氛围的感染,小伙子拿出“弹拨儿”(哈萨克乐器),主动说,这回我演奏的这支曲子,估计你们都很熟悉,请你们跟着曲子一起唱。乐声飞起,哈,原来是新疆那首有名的歌曲《可爱的一朵玫瑰花》。

  “美丽的姑娘见过万千,独有你最可爱……”当我们走出图瓦人家,随行的游客中还有人意犹未尽地小声哼唱着。而我则陷入思考,默默咀嚼着告别时女主人无意间所说的一句话,她说,许许多多的人慕名到我们这儿来,是因为这里美丽的风景和我们不一样的生活。

  是啊,靓丽的风景,总是在自己的视线无法企及的地方,总是在远方闪着诱人的光芒,众多的旅游者,把钱和感情潇洒地抛给这些有风景的远方,把风景留在一张张照片里,留在记忆和文字里(比如像我)。我们太过于向往远方了,因而忽略了身边的风景。

  不是有个关于网络聊天的笑话么?两位在网上相识,谈的很投机,有一天忽然发现,对方竟然就是见面从来不打招呼的隔壁邻居,交流的意趣顿消。

  我们的目光若多关注点身边的人和事,也许就不会只对远方趋之若鹜,不会感到自己空虚得似一株被连根拔起业已失水的植物。

  近处有风景,身边也有风景。


[ 本帖最后由 冰莲花 于 2010-6-6 14:43 编辑 ] 冰莲花, 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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