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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我看世界杯(两篇)

2021-12-29叙事散文阿贝尔

球迷看球,我看球迷不是球迷,但我也看球,我也看球迷。看球体验到的一切保存在每个球迷的感知系统,但球迷在乎的并不是那些历史化的感觉——记忆,球迷在乎的是看球的过程。看球的过程决非仅限于在球场上,仅限于“看球”,看球的过程包括启程前的期待与准……
球迷看球,我看球迷   不是球迷,但我也看球,我也看球迷。   看球体验到的一切保存在每个球迷的感知系统,但球迷在乎的并不是那些历史化的感觉——记忆,球迷在乎的是看球的过程。   看球的过程决非仅限于在球场上,仅限于“看球”,看球的过程包括启程前的期待与准备、在路上以及抵达后的全部。在绿茵场“看球”当然是最重要的,也是高潮。球迷看球,不排除有点“过激行为”,只要是非暴力的,便都可以接受,至于飞机上的一见钟情或者售票厅的艳遇,更是每个人都梦想的。   我们在电视屏幕上看见球迷的过激行为,夸张只在形式上,举动本身是诚实的,甚至是浪漫和后现代的。把国旗画在脸上,把自己喜爱的球星的名字或模样画在肌肤上——也不管是哪个部位的肌肤,比如美女球迷性感的乳房和屁股——都是一种附带了激情的艺术行为,起源于人类对自身竞赛的迷恋。媒体的超发达让足球场成为了大屏幕——全世界的大屏幕——广告不言而喻,球星自然是主角,你看上届韩日世界杯上风流帅哥贝克汉姆不断变换的发型,还有他发型的独创性,在塑造个性的同时也在展示个性。   我怀疑球迷在看台与警察搞摩擦,并非是真的搞摩擦,而是为了抢镜头。球迷是自由的,他们来自世界各地,他们通过声音、语言、服饰、面容、微笑尽情展示着文化的多样性。他们可不只希望展示于球场,而是更希望展示给世界。   我欣赏三种球迷的美。第一种是激情的,适度野蛮的,自己脱了衣裳或者冲进场脱了最爱的球星的衣裳——当然是在比赛结束之后——我在意甲联赛中目睹过这样一幕,光头裁判克里纳一声哨响,球迷像蚂蚁像潮水一般漫进球场,托蒂、布冯等好几个大牌的衣裳被一抹溜光,只剩下衬裤,可他们脸上的幸福和微笑并没有因为球迷的野蛮而失却——我能够忍受的限度是给自己和球员留条裤衩。   第二种是忘我的,创造性的。因为激烈,因为呼喊,美女被扭曲;因为忘我,美女可能解下了胸罩的细带,摇晃着健美的双乳——在我的记忆里,这样的忘我多属于热情奔放、漂亮无比的南美洲女球迷,有时也有西班牙、葡萄牙女球迷的份儿——没准她们的乳房上还写着她们支持的球星的名字,画着她们喜爱球星的模样。   第三种是感动,且只是感动。他们,或者她们,流泪了,哭了,泪眼里有骄傲。感动多发生在进球的一瞬,胜利的一瞬,而发生感动频率最高的要数遇到大逆转的时候。感动是身体和精神的双重通透,背景是压抑,本质是回应和汇合。我喜爱的感动是单纯的那种,比如我爱罗纳尔迪尼奥,罗纳尔迪尼奥进球了;我爱葡萄牙,葡萄牙胜利了。我喜欢的感动仅限于足球,纯粹的足球,而不过多地包括国家意识和民族意识。球迷看球,我看球迷,我喜欢看见球迷的面孔,激越的眼神,疯狂而富有创造性的举止,我喜欢看见球迷用了自己感情又用了自己的身体热爱足球,用声音、手势、嘴巴(看到高潮,冷不防会亲临座一口)、屁股乃至乳房。球迷可以拥有国旗,但我不喜欢看见过大面积的国旗在看台上传递,它遮蔽了活鲜鲜的面孔、活鲜鲜的身体。   球迷看球,我看球迷。你可以疯狂,可以哭泣,但你的疯狂和哭泣只是为了足球,为了踢足球的人,为了一道汹涌的弧线和一个美妙绝伦的任意球进球,而不是为了你血液中某种你不自觉的被强迫的爱。
激情改变一切   我说了,我的世界杯从今夜开始,从日本与澳大利亚的比赛开始。没想到啊,我的开始竟如此精彩。我难得地进入了比赛,进入了比赛的细节。开场,澳大利亚就激情澎湃,使日本队被动甚至狼狈。澳大利亚是欧洲人种,很多又在欧洲踢球,有激情的身体和素养。激情的元素就是速度、密度、神来之笔、和谐和永不疲倦。   我向来认为,亚洲人是缺乏激情的,他们被一种悠久陈腐的理性浇铸,像装满铅的沙袋。回顾历史,世界上的四大文明古国,亚洲就占三个,而剩下的古埃及,从文化核质看,也富有亚洲色彩。浇铸亚洲人的铅有两种:文化和被文化的基因。   我从不小视日本队,我一直以为被动防守是他们的战术安排,而等澳大利亚疲惫之后,他们才发着,像东洋海豹。   日本队上半场的进球是否为误判,记者连线国际裁判陆俊,陆俊清楚地给予了肯定。万众一心保卫一个误判的进球,使日本队失去的不只是一场比赛的胜利,也不只是一场比赛的战略智慧,而且是整个足球竞赛乃至人的品质。你看看那些穿蓝衣的日本球员散布在冲动的激情燃烧的橘黄里的渺小和灰暗,你就知道了他们的命运。下半场日本队的收缩防守简直就像一个混乱的葬礼,只是在常人看来,埋葬来得稍微晚了点。然而在我眼里,8分钟内完成了杀戮、掘墓、下葬的全过程,简直就是一个简练却又胜于火焰的杰作,就像十七岁的兰波的一首诗歌。   功劳归于伟大的西丁克,是他换上了4号卡西尔,是卡西尔在84分钟扳平了比分。失球的日本队像是醒了——也是局部的醒——奋力反攻,不是激情的,而是功利的,然而令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他们的反攻开始了他们的噩梦——卡西尔又进球了。肉感的刘建宏有点激动,“黑色的头发,修长的身材,准确的射门”,他这样描述卡西尔,就他的文学修养,也算神来之笔了。并非是日本队的不甘激怒了澳大利亚,是澳大利亚本身的橘黄的燃烧在延续,在往它的高潮攀升——果然啊,果然,阿罗伊西再进一球,三比一,将日本队推进了深渊,烧成了灰烬。   看过半场,女儿枣就睡了,她说她不想看到日本人赢,问她为什么,她说日本人杀了我们那么多中国人,我说那是历史,这是足球,足球是纯粹的,她说她没有办法——感谢伟大的教育,伟大的政治历史教育——她说过“我估个分,一比一”就进了房间。当88分钟比分真的变成一比一时,我由衷地佩服起女儿,是巧合还是命定。可是,最后的6分钟改变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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