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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典散文

慢慢活着,慢慢写着

2021-12-28经典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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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荣斌短篇小说集《蛇在梦里飞》自序
        
       我最初喜欢写作,应该是源于我的总是心存幻想。在我年少的时候,我经常去山上放牛,在别人的牛都按时下山回家而我的牛还在山上某个不为我所知的地方吃草时,苦寻不着的我就幻想着自己有一双能看到世界每一个角落的眼晴,那样,我就能找到我的牛在哪个山头吃草;每年的农忙时节,我和母亲在玉米地里收玉米、在黄豆地里给黄豆除草,或在稻田里收割稻谷,看到那些似乎永远也做不完的农活,满身疲倦的我就幻想着从山上走下来一群听话的猴子,一下子就帮我做完一切的农活;在我因不听话而被父亲打骂以后,满心委屈的我就幻想着自己离家出走,去到很远很远的地方时一路上的奇遇……
       上中学以后,我依然心存幻想,幻想这个世界所有美好的事物,尤其迫切而明确的是,幻想成为像朱自清那样的散文家和像戴望舒那样的诗人。就这样,懵懂无知的我竟暗地里背着所有人把一些暗地里的幻想悄悄写下。这一写,断断续续,竟然写到了二十二岁。那些年,虽然偶尔有些习作发表在报刊上,但我还是对这种偶有文章娱小我的状态感到厌烦了,同时也幡然醒悟,我是愚钝的,永远不会成为像朱自清那样的散文家,也不可能成为像戴望舒那样的诗人,因为我没有他们那样的学识和才情。当然,更重要的是我发现自己所写的都是无意义的,都是虚妄的。
       于是,我便有意识地停止了我的书写。我想说服自己,没有文学,我一样可以过得很开心;不写作,我内心的幻想一样有逃遁的出口。但是,之后的两年时间证明,我错了,不写作,我可以一天天地过下去,但是,没有文学书籍阅读的日子,我的日子是乏味的。当看了一本又一本文学书籍,我的内心似乎找到了一个可以依托的所在,可我的内心却还像一匹有窝棚安居却没有草原驰骋的马,感到烦躁不安。这就陷入了一个怪圈,看的书越来越多,想些一点什么的欲望也就越来越强烈。至此我才知道,我是无法放弃对文学、对写作的追求了。
       我开始学着那些伟大的作家们在思考,我为什么要写作?难道仅仅是因为满足内心的幻想?难道仅仅是因为想袒露内心最为隐秘的部分?不,绝不只是这样!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在那慢慢思索的过程中,我的内心有一个理由渐次清晰而愈发让我觉得充分:“我是一个普通人,一不小心就有可能流于平庸的人生,屈从于世俗的生活。写作,或者说文学,它会让我免去这种担心,也有可能让我渐渐地接近崇高。至少,它能使我远离平庸,做一个真正的普通人。我的写作不同于作家的写作。作家写作,是为一种使命,而我,只是内心的需要——我需要用写作来抵抗世俗的生活,平庸的人生,卑微的心理。”
       嗬,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但确实是这样的,当我在看文学书籍的时候,我和那些崇高的、美好的事物是最为接近的;当我拿起笔在稿纸上写下一个个句子的时候,我知道,我的生活比我周围的人们多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那是怎样的一种东西,我自己也说不清,但我觉得那种东西是多么的与众不同,另类得让我羞于在人前提起。
       我没有朱自清、戴望舒那样的学识和才情,却仍想写作,那我该以何种方式去进行我的写作呢?我想,我不是好幻想吗,恰巧那段时间我在看卡尔维诺的文集,他所描绘的树上的世界、不存在的骑士、被分成两半的子爵以及那充满奇趣的宇宙等等都让我深深着迷,这正契合了我好幻想的天性。小说,不就是对现实生活最大可能的想像吗?这是当时我对小说的理解,也是我现在对小说的理解。基于这样的认识,我决定通过小说来呈现我内心关于这个世界的一切幻想,让那些飘忽不定的幻想在我的世界里变得可以捉摸。正如巴尔加斯•略萨说的,他之所以写某些事情,是因为某些事情出现在他脑海里。
       从那以后,我便强烈地钟情于中短篇小说,并坚持练习写中短篇小说。几年下来,虽然写得不如人意,但我不急,我要慢慢活着,慢慢写着,直到老去。
                                                                              2013年9月24日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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