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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祁连山的四季

2021-12-28叙事散文吕永红
祁连山的四季春  我确实感受到了春天祁连山的雄浑壮美。迎着早春的轻寒,我去看了一次祁连山,当然不是一览无余,几百里的山川,我只能看其中的一部分。也许,春天的祁连山没有经过精心打扮,色彩过于素淡了,也正因为没有万紫千红的撩拨,才更适于展现祁连……



      祁连山的四季   我确实感受到了春天祁连山的雄浑壮美。   迎着早春的轻寒,我去看了一次祁连山,当然不是一览无余,几百里的山川,我只能看其中的一部分。也许,春天的祁连山没有经过精心打扮,色彩过于素淡了,也正因为没有万紫千红的撩拨,才更适于展现祁连山的风姿。   微风挟着轻寒卷地而来。这大概是朔气的余威了。低眉所见,尽是些隔冬的的衰草。谁知有没有一两株敢于破土而出的?即便有,怕也不易找见。扬眉所见,我发现天此时是那么地清净明亮,没有了冬日的凝重浑浊。天很蓝也很高,太阳射出的光芒摧残着积雪最后的意志,积雪开始慢慢地消融,雪水汇集在一起流过山川,送来祁连山的春天。   野游就要看山,而看山则须经过一条河。我带着不安走上去,踏在薄冰上,冰下的流水无声,慢吞吞的,仿佛刚才融尽了最后一片残冰,那满怀凝冻的迟疑还没散尽……我不禁自责;虽说是春游,也未免太唐突了。但既来之,则安之,就安安心心地走吧。   早春,祁连山中的雪还没化尽,在一些沟沟坎坎坑坑洼洼的低凹处,经过风的雕饰雪早已积成了一方方雪块。倘若,气温回升得快,这些冰雪便会在几日内化尽。行走在寂静的山谷中,听着冰雪坍塌发出的訇然声响,一声挨着一声,转瞬间几公里的冰层便会坍塌殆尽,溅起已渗了水的雪块镶在河边的石崖上,惊起山中的鸟兽四处逃窜,让人看了心生怜惜。待这一切都过去后,山又回归了春日的宁静,惟有一切属于冬天的东西慢慢死去。   几场细雨夹杂着雪花已于立春后的几天内降在祁连山中,松树也洗去了肮脏气变得越发翠绿;在一些隐蔽的地方依稀有绿的质点出现,那上眼的颜色煞是耐看。从最远的山到最近的山,从高山的峰间到坡脚,看上去是那样的生机勃勃。我细细得听着山中传来的声音:鸟鸣声、风声、流水声……以及那瞬时的消失和消失后回荡在山谷中长时间的雷鸣般的轰响,让我震撼。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从高山云间层层压来,让我不禁万分激动,随口诌了两句打油诗:“细听山中断魂声,疑是瑶池仙曲来”。   但我却深深地懂得,祁连山的春天很短,融融的春光很快便会流失。因此我惟有倍加珍惜它了。我恨不能自己也融入祁连山,和花草虫鱼鸟兽以及山山水水一起生活在这块净土上,那样我的生命也会雄浑壮美,生命也会得到一次洗礼与升华。   已经走过了祁连山的春天,已经感受了祁连山的春天,也已经爱上了祁连山的春天。但我却懂得,没有永永远远不老的容颜,没有永葆生机的春天。即使有那一定也不会是祁连山,因为祁连山是我心中敬重的乡山,它没有江南的草长莺飞般的缠绵柔情,它有自己千姿百态的娇艳。   祁连山,请记住我吧。我是一个曾经在春天朝拜过你的人。


  山青青,水濛濛,雾漫漫,草盈盈。   我又目睹了祁连山夏天的美景,虽不能将一切美好的景象尽收眼底,但也足以让我享受一番了。   暑期在祁连山中旅游区的短期帮工,让我与祁连山有了亲密接触。作为在山中长大的孩子,我对山并不陌生,因而偌大的山也不会拒绝我。   然而也有令我感到羞愧的事。祁连山有两处夏天的美景可以倾倒千万人的好地方。一处是娘娘坟沟,另一处则是诸葛碑。但这两个地方我都没去过,只是在闲聊中从长辈口中得知两地的传说。先说娘娘坟沟。传说,当年隋炀帝乘华辇经祁连山去参加万国博览会,途中他的一位爱妃身染沉疴,不久便香消玉殒,炀帝沉痛万分,下令调运珍奇异木,为爱妃做了一口上好的棺椁,便将爱妃葬于此地,因此便有了娘娘坟沟的由来。我想炀帝的这位爱妃定是国色天香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吧,要不然怎么会让人这么一处名不见经传的山野之地闻名四方呢?另一处便是诸葛碑了。对于这个地方的传说倒带有几份神秘的色彩。传说是在一块石崖下面立着一块光滑的石头,每逢太阳冒出地平线,上面的碑文便会清晰可见。发现这个奇怪现象的人是一位羊倌,据他转述,这似乎是诸葛亮的墓碑,因此也便有了诸葛碑的传说。或许当初的事实并非这样,只是经过人们口头传述并加以修饰,便神乎其神了。我不反对这样的说法,但也只能当作一种神话故事而已。然而不管这样的传说是真是假,倒让祁连山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千百年来一直传颂不衰,也便让座神奇的山显得更飘渺虚幻了。   一年四季,惟有夏天的祁连山最活跃,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也给了这座山质朴和自然天成的美。这也正展现了祁连山的人文地理魅力。   山中的天气变幻无常,常会有“东边日出西边雨”的现象。刚才还是阳光明媚,响过几声雷,便会降起瓢泼大雨,然而,过不了多久,天又会放晴,整个山都湿漉漉的,空气中散溢着一种很奇怪的芳香,一望无际的油菜花和沁人心脾的芳香,渲染了这座山的艳丽,也给了祁连山无尽的美。   山川茫茫,天地茫茫,人也茫茫;树在舞蹈,山在沉思,水在欢歌。夏天的祁连山没有冷清,没有萧瑟,有的是激情的奔涌,生命的执著。盛夏,祁连山慢慢地罩上了一层薄雾,如氤似氲,像是从西方极乐世界飘来的仙气,抬头望去莽莽苍苍,山似乎在移动,云似乎在游弋,这已经分不清了。我不敢猜想山中究竟有多少不为人晓得的秘密。万物是一段行程,而大自然才是真正的永恒。山中树,云中雾,水中草,路边花,每一种生命的存在都有它自己的灵性,雄伟的祁连山守卫着西北高原这片沃土,哺育着世世代代在这里繁衍生息的高原人。

  雨给了祁连山宁静,雨给了祁连山神秘。猛烈的风吹动着山下的麦田滚动成一波波麦浪,风也吹得天变了颜色,笼罩上了一层厚厚的黑云,慢慢地便有雨点落下来,越来越多,密密麻麻的如牛毛一样。没多久山便开始淌水,混杂着尘土的雨水沿着山沟中的河流走,流向很远很远的地方。一阵阵雨降过后,青山更翠,树木更新,心情也经过雨水的清洗变得更舒畅了。雨声和谐,雨天静谧,引人注目,虽然在绵绵的下雨天,心里也会沉静而又晴朗。雨呀,你洗去的不是夏日的躁热与浮华,你洗去的是祁连山几千年的磨难以及我心中的不安。夏日的雨呀,你浇灭的不光是烈烈的火焰,你浇灭的是我心中的一触即发的火苗。一切都还是那么美好,使人陶醉其中,让人流连忘返。我却不得不在这里添一处败笔。老乡们,腰包鼓了,可别让这山这水从人间蒸发;游人们玩够了,可别让这山这水记恨你们。我相信,自己的这个败笔不是多余的,也不会扫人心的。   日出,是一个希望的诞生;日落,又是一个希望的孕育。巍巍苍山,雕刻了多少历史的记忆;潺潺流水,守卫着我美丽的乡山。夏日的太阳不会落去,它已经在我心中冉冉升起。   祁连山,你像来自天国的梦境;你像一处华丽的行宫,但愿,你不要在夏天迷失。

  最后的一群鸟雀在空中绕了一圈后也向南飞走了;老鹰在空中做了几个俯冲的动作后失望地离开;天似乎被遮了一层轻纱也慢慢地下垂,浓重的气色笼罩了整个祁连山,顿时山变得红彤彤、金灿灿。季节的风在山中掠过,秋天便摇摇摆摆地来了。   风吹来了秋天,吹老了祁连山,也吹老了西北高原的一切。秋风瑟瑟,万木凋零,带给人的只是一份惆怅,一份失落。风吹老了杨树,失去了容颜的杨树让我心生痛楚。杨树干瘪了的枝干在秋风中摇曳,摇尽了繁华艳丽、摇尽了点点滴滴,随着秋风飘落下来的叶子,有些还捎带绿意,有些已经泛黄,然而,最终都成了点缀秋天的饰物。一切都变得多愁善感。   村的北面有一条沟,里面有一条源自祁连山的河,此时河中还淌着水。马莲花已凋零,倒是马莲花骨朵熟透了,正在往外溢着的马莲花籽儿也撒了一地没人去收集,只留下马莲花孤独地张望。几个顽童头上戴着马莲花编成的花环在河中嬉闹,水打湿了裤管也不晓得。我不禁怨嗔,这是谁家的孩子,怎么不见有人管呢?我真想喊一声或者骂一声,可是没能说出口。我是没资格批评人家的,唯有企求秋天的河水不要让这些童真的笑声掩埋。我碰到了很多长辈,便停下来和他们说几句话。在提到我要去山上游玩时,他们都劝我说:“没意思,草也黄了,野果子也都谢了,你上去干啥。”我是属于那种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人,听他们这么说,反倒坚定了我的决心。   秋风习习,秋意浓浓,在风中站立的祁连山满脸挂满了忧伤。此时山中很少有牛羊,鸟雀也更是少见,倒是山中尚存的一点生命在顺势生长。山南面多少有点绿意,依稀可以看见几个绿的质点,松树依然保持着特有的苍绿,秋雨浇灌着这些刚毅的生命旺盛地成长。而山的北面则不同了,由于种种原因,在秋风的抚弄下已几近死亡。山的面部都开满了口子,或浅或深或长或短,每一道口子都有洗不净的尘土,都有话不尽的沧桑和流不完的泪水。这样的山很少有残留的生命,只有已落尽了叶子的黄柏在山中站着,像是去为祁连山站最后一班岗。叶子上积满了鸟粪,厚厚的一层簇拥在根部,这么好的养分,祁连山怎么会没有春夏的旺盛呢?凉风习习,吹拂着寥落的祁连山,飘逸出醉人的芳香。这或许在为自己扫去忧伤,亦或许是在安慰祁连山。   晚秋时节,风便刮得紧了,渐渐的也会下起雪,起初是细碎的雪花,待到秋天真已接近死亡时,便会降起块状的雪花,结结实实地压在祁连山上,将山包裹在密密匝匝的白色皮袄里。每逢此时,气温便会骤降,于是冰封雪冻的祁连山便又出现了。风刮得很紧,雪下得更急,层层的无情的白雪,将祁连山的最后一口气掐断,于是秋天真的死了,山也开始了长时间的死亡,可是山的血液却如季节般循环,这谁又不知道呢?   秋天的祁连山,应该算作一道绝美的风景吧!


  我喜欢冬天,尤其是祁连山的冬天。   虽然冬天会抹杀一切可能存活的生命,但我却感觉到死了的祁连山是那样的伟大,吸引我亲近。我是一个无拘无束的人,见到自己喜欢的东西,便会千方百计得到它,即使是遍体鳞伤,经历太多的磨难,我也很欣慰。毕竟自己得到了,拥有了,然后我便对此爱不释手,欣赏把玩好一阵子。见到祁连山在冬天萧瑟的情形,我便深深的感到自己的魂已被这座山给勾走了。   提及冬天,人们便会想到冷。其实,我也有这种感觉,只是将这种感觉全部化作对冬天的祁连山的喜爱而已。看到冬天祁连山的身影,我会喟叹生命,也会惋惜生命。由之前的骄傲自大到后来的自惭形秽,我始终是一个失败者。   祁连山的冬天是不可缺少雪的,没有了雪的祁连山是没有灵魂的山。从秋末冬初一直到春天,祁连山的雪下得很频繁,下得越来越猛。一两场雪降在祁连山上,远远望去,山峰在太阳底下身裹一道道醉人的光芒,穿过山的阻挡水的挑战,从最远的最接近太阳的山尖上滚滚而来,射进我的心扉,带给我一丝暖意,让我忘却山的存在,天的渺茫,地的广博,或者自己的存在。雪会隔三差五地下一次,也会连续下七八天,大地山川上的雪被风吹结实了一层,又落上了酥软的一层,就这样一层压一层,直到积雪足以没膝时,降雪才停止。经过寒风冰雪的雕饰,祁连山变的那样的妩媚,似乎死了的一切又活了。   我始终不理解松树怎么会有那么大的支撑力。已经冻结实的雪落在树枝上压弯松树的纤纤细腰,我不禁惊呼,这冰清玉洁的“美人儿”怎么受得了如此压力,我应该去帮它们一把。未等我近前,雪块已经簌簌地落下来,树枝前后左右摇摆了一下便挺直了身板,密密麻麻的联在一起组成一道坚固的屏障,老的护住少的,父母护住儿女,用自己的胸膛抵挡着远处吹来的凛冽寒风。我踏着雪深一脚浅一脚的前行,抚摸着翘起干皮的枝干,我静默了,和松树比起来,我似乎很渺小,或者说那份自赏早荡然无存了。   生而一千年不死,死而一千年不倒,倒而永远不会朽去,这或许就是祁连山雪松的风范吧!生命诚可贵,一切渺小的伟大的美丽的丑陋的东西都看重生命,即使在冰雪层层封杀下,拨开积雪依然会看到祁连山上突兀的生命,我为与它们的邂逅而骄傲。这座坚忍的乐观的大山令我生生世世敬仰。   遥远就看见一片叶子在雪上打滚,叶子正在努力抓住身旁的物体让自己不被掩埋,最终叶子插在了柴草底下的积雪中,呼呼地吐着热气。我为它庆幸,也为自己庆幸,在临走时刻,让我看到这么美的一幕。   又开始了降雪,很快雪便将祁连山覆盖得密密匝匝的,看上去一片白色茫茫……   猛然间我生了一种奢望,我希望年年能看到祁连山的冬天,至少,在我已老去垂死挣扎的最后几年可以这样。

[ 本帖最后由 吕永红 于 2009-4-4 10:04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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