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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响在心里的节奏

2020-09-17叙事散文暴雨迎风
暴雨迎风
万物是运动的,运动是有节奏的,这似乎已成为一个公理,毋容置疑,也无需论证。于是乎,我演绎出一个命题:节奏就是生命有节律地运动。而这种运动是伴随人的脉动和心跳,是可以感知的,这种感知可以是经意的,也可以随性的。
大自然、社会、人或是


暴雨迎风


万物是运动的,运动是有节奏的,这似乎已成为一个公理,毋容置疑,也无需论证。于是乎,我演绎出一个命题:节奏就是生命有节律地运动。而这种运动是伴随人的脉动和心跳,是可以感知的,这种感知可以是经意的,也可以随性的。


大自然、社会、人或是艺术的节律变化,大至宇宙空间里斗转星移,地球自传公转,小至24节气的周期变化、白天黑夜交替、草长莺飞、万物荣枯、生老病死等,都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它都作为一种客观存在,你可以认知,可以适从,但你不可以改变,不可以逆转。就好比人的呼吸,气息,作为一种人的生命体征而存在,否则就意味着病变、死亡和消解。


在渝东北有一个名叫垫江的千年古县,自古以产牡丹闻名,有世界上最大的古城堡遗迹。按地理图志看,我的出生算是在古城堡之内的,不过我自小到大是不知晓的,我的父辈和祖辈没听说过牡丹,但是知道城堡的,只是不知是世界最大。后来知道一切也是从报纸和电视上知晓的,电视上和报纸上说得全国人都知道了,于是就在新出版的县志上记载有了。这个节奏似乎有点乱,但没关系,谎言千遍成真理,时间长了,说的人多了就自然顺了。


城堡里的生活是静谧安定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没,像一首舒缓的小夜曲,不急不躁,不快不缓。饿了呼噜一碗面条,困了树荫下打个盹,晚上躺床上腿一伸眼一闭,睁眼太阳正敲打着棱窗,明亮,晃眼,温热,人就又大了一天或是老了一日。房屋背后是一片浓密的树林,前面是一汪葱绿的稻田,再热再冷的天,四门一关,屋里保持着20-30度的恒温,不要空调电扇,也不要暖气烤火炉,一年四季生活在天然大氧吧里,夫复何求,纵是陶渊明笔下的桃花源也自愧不如。


十五六岁前,我白天爬树捉知了,晚上下田搅蛙鸣,就像河里的树叶,随波逐流,毫无自主。习惯了一日三餐,习惯了自由散漫自得其乐。


突然一天,我仰望天空,早上圆盘似的太阳憋红了脸从东边蹦出,傍晚却搁在西边的山头慢慢沉沦,飞鸟鸣叫着呼朋引伴归隐林巢,一只雄鹰盘旋着渐渐没入了后山天尽头的夕阳里。天上的云朵如四处飘散的棉朵,东飘一块,西荡一片,由白变红、变红变紫,由紫变淡、变暗、变黑,然后全部拢成一块黑色的沉沉天幕铺天盖下来。夜,遮住了了梦的眼。


我不只一次抑制不住心里的激动对父亲喊,爸,你看那天,好美!我那时还用不成诗意这个词。父亲从不抬头,依然低头洗着沾满污泥的脚杆,有什么好看的,都看了几十年了,还不是那个样子。我大急:不,不一样。在变呢,你看那山,那云,那霞光,还有那……


快把牛赶起走。瞎叨个啥?父亲将犁靶扛上肩走了。


不知从哪一天起,我总爱躺在屋后的草地上,盯着天上看,想着太阳升起的地方和落下的地方,我要爬上那里看看那一边是啥样子。突然,我得到消息,我儿时伙伴们,有的去了温州,有的去了深圳,有的去了昆明,有的去了福建,而我最好的朋友却去城里读高中了,连最不起眼的结巴乌二也学起了木匠。


  我突然觉得我被 裹挟在人流中,正在被淹没,被抛弃,被超越,我成了孤独的一个人,于是我说我要去读书,去城里读,我知道妈妈的姐姐在城里,虽然一直没去过,但那是我心中的圣地。

复读初中,考上了师范,那是农家孩子最理想的选择,不交学费,出来工作还有保障。从此,我就像河里的游鱼,自由地追寻自己的梦想。做作家,是我最早萌动的梦想,也是我至今不歇的追求。


  我参加中文自考,疯狂地背诗,狂热地写诗,曾经一度,诗歌的激情激励着我,我是踏着诗歌的节奏走过我的青年时代的。早晨,带着睡眠不足的慵倦,表情还没有舒展开,但我的心却在沉默中飞跃了;中午,我伏在桌上打个盹,一激灵,睁开朦胧的眼,挥斥方遒,写上满纸的夙愿宏图;晚上,一个人在月影下低吟浅唱,在如诗如画的梦境里激扬文字。

我从边远的小山村到热闹的镇上,从闹热的乡镇到繁花的都市,我从没停下自己的脚步,我心中的节奏不断在加速,学会了在陌生的空间,自由掌控节奏,虽然与我最初的梦想背道而驰且渐行渐远,但我从不将人生的速度放缓停止。这都得益于年少时那次望天。

生命是有节奏的,它让你在跑步前行中变得激越欢畅;生活是有节奏的,它让你在失却惯性里步伐调整有序;艺术是有节奏的,它让你在浮躁喧嚣里澄碧安然笃定。

  芸芸众生里,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节奏,是轻重缓急,亦或是抑扬顿挫,是滔滔江水,滚滚东去,一泻千里,还是坐看云卷云舒,静听花开花落你可以选择,你没得选择。甭管如蜗牛般爬还是如动车般飞,心跳的节奏是不会改变的,“最暖的温柔就是心跳的节奏”,至始至终,踏着心跳的节奏,你就会笑看人生。诚然,自然的风雨怎能都是和风轻徐?知识经济时代,各色浪潮翻涌,街头总是接踵摩肩,拥挤不堪,你怎不乱了左右?轻轻叩响心扉,淡定,淡然遂成为难以企及的人生终极理想。

我追随时代的节拍,踏着时代的节奏,冬去春又回。


昨天,我抖落二十几年爬满的厚厚尘埃,重新拿起那支生锈的钢笔,在稿纸上生涩地划着老水车摇落的故事,心里的节奏骤然放缓。


今天,当我踩着文学的节奏慢悠悠步行在街道上,当年老的或年少的人纷纷超越我而过,我才发现我的步伐已然迟钝,我心底依稀响起昨日的节奏,陡然升起了那么一丝习惯的冲动,要赶上去,可惜,我的脚步却没有因之而改变。


我依稀听到一声叹息,竟来自于那个曾经心里响过的节奏的回声。


我敲击键盘,进入网络,就像父亲教我第一次操起桦犁,于是,那个曾经激越的鼓点似的节奏又在心里密集地响了起来。

(2146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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