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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人间美好

2021-12-28叙事散文文珺
人间美好一雪在傍晚时分停了,不久,天放晴。出门走步,顺道赏景。小区外的杨树林,在这突如其来的大雪后,陷入一个银装素裹的世界里。大片的白,让人顿感世界的空旷。这个春天,天一直热不起来。杨树的叶子,到现在也还没有完全长出来。一些性急的沙柳,再也……
  人间美好

  一

  雪在傍晚时分停了,不久,天放晴。

  出门走步,顺道赏景。

  小区外的杨树林,在这突如其来的大雪后,陷入一个银装素裹的世界里。大片的白,让人顿感世界的空旷。

  这个春天,天一直热不起来。杨树的叶子,到现在也还没有完全长出来。一些性急的沙柳,再也无法忍受这寒冷的煎熬,丢出了一些不怎么舒展的小芽片。这场雪,让所有的枝丫,都挂满了积雪。杨树林里千万朵的雪花在盛开,可真是“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了。

  这一年的春天,气候真实奇特。刚立春的时候,丽日艳阳,连草木都以为,一个温暖而愉快的春天,就这么来了。阳坡里的草木,以最快的速度发了芽。孰不知,从仲春到暮春,气温陡降,天一直阴沉可怖,不是沙尘暴,就是大风雪。草木们瑟缩着身子,再也没有好好长起。河里的水,时而结冰,时而融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水还是冰了。

  花儿们更是孽障,刚刚打开的杏花、榆叶梅、连翘花,还来不及展示一下自己的风姿,就又被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雪冻蒙了。

  二

  雪后,街道湿滑,空气清冷。小心翼翼走了很久,才到了县医院后面的那片平房前。

  多年的危房改造,并没有将它们完全拆除,其中的原因不得而知。老旧的房子,间或有炊烟飘起,令人有一种原乡的亲近感。

  平房前的空地上,有一棵老杏树,近日正在开花。前几天来看,花始打开。对着稀疏的花蕾拍了几张照片,算是把今年的春天留了一点。想等到花全开时再来,等来等去,却等来了这一场大雪。

  此时,一树的花,都被裹在一层薄薄的冰壳里,看上去,确实是楚楚动人了。

  拍了一段小视频,发到朋友圈。在寻找匹配音乐时,忽然跳出来这样一支曲子:山的那一边,有一个大沟沟;山的那一边,有许多山坎坎;山的那一边,有老伯在挖地;山的那一边,有我的小姑娘……。觉得很有趣,兀自笑了很久。

  美,是相通的。这世上,有趣的事物随处可见,最主要的,是你有没有一个有趣的灵魂。

  生活在这样一个四季寒凉的地方,外界季节变化的美好,往往是遥不可及的,但如果用心去感受这些身边的小美好,日子也总是有趣的。

  如同这一场大雪之后,许多人可能会畏惧于寒冷,或是懒惰,都不愿走出来,感受这自然瞬间的美好,那么就只有望着窗外,兀自嗟呀了。

  其实,这样的小情趣,有时也无需你去刻意寻找,它就藏在你我生活的角角落落里,只要用心,还真是无处不在的。

  办公室的窗台上,养了许多的花。这些花,都是孩子们从教室里遗弃的。捡了,随手插在一个清水瓶里,或是栽在一个花盆里,就都慢慢活过来了。常春藤、金鱼嘴、金枝玉叶、金达莱、佛莲,渐渐布满整个窗台了。

  伏案间隙,无意一看,一枝常春藤,正把枝蔓偷偷伸到键盘空隙里,一片新发的叶芽儿,正静静地看着我。

  一抹怯怯的绿意,给人无限安逸。一缕温情不由涌上心头,轻轻地将它移回窗台。在阳光的沐浴下,似乎听到了它细细的笑声。斯世上,唯有植物,无论何时何地,都是那么美好而自信,看似无知无觉,实则有情有义。

  一瓶金达莱,不过是几枝叶片而已。被我养在一个清水瓶里,第二日,就开了一朵粉色的花。铜钱大小,后脑勺上,还坠着一根细细的辫儿。花朵永远向着窗外的阳光,一朵花能开一周左右。且只要有一个小花蕾,就会开一朵粉色的小花。有一天,窗外正下鹅毛大雪。独自坐在窗前看雪,目光忽然落在那朵花上,觉得它也在看雪,一时觉得,花也是我,我也是花了。

  人一生的许多时光,其实是荒凉而寂寥的。有时,即使与最爱的人坐在一起,也无法知道彼此到底想的是什么。但在这些美好而细小的事物面前,却可以完完全全放松下来,坦然去欣赏和享受那些简单的美好。

  三

  不远的地方,有一片水域。

  有人将它围起来养鱼,并开了一家渔庄。渔庄后面,有一个环形湖区。以前,每到夏天的时候,湖区里停着几只小船,供青年男女划船游玩,甚为诗情画意。近几年,不知为什么,湖区变成了污水塘,水面上常常飘着一次油腻的污浊物,来的人便少了。

  但我还是很喜欢湖区四周的那片树林。那里有高大的白杨树、妩媚的柳树、还有浑身长刺野玫瑰、枝干光滑的丁香、矮矮的黄刺。每次来,都在树林静静地站一会儿,听一会儿鸟叫,听一会风吹过叶子的飒飒声,都很美好。

  这一场雪后,湖区的一切,都沉浸的在一片素朴的白里。玉树琼枝,恍若梦里。间或,有雪从枝叶上跌落下来,噗的一声,再一看,已是一朵小小的水印子了。

  那条破旧的围湖小路,在玉树琼枝的装饰下,有一种古典之美。竟似一步踏进一幅宋代古画里,甚至怀疑,树林深处,会不会走出一个垂钓的老者,来弹奏一曲《高山流水》。或者,会有一位隐士,斜卧在那间破落的茅草屋里吟唱: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悄悄离开,唯恐惊扰了这一地的清幽。

  人走了,鸟儿就来了。树林里,有许多的鸟儿,有一种拳头大小,背上长着褐红色羽毛的山鹂儿,唧唧唧叫着,以最快的速度,从我眼前飞过去。藏在草丛中的野鸡,也不失时机呱呱呱叫了几声。

  此时,太阳,已经落到西山顶上了。

  它的余晖,将东南面的天空照得一片光亮,还没有完全褪去的云层,露出白色云面,正慢慢向东南方向移动。无意之中,竟然发现,这个云层像极了一个妙龄女子。她披着一件长长的纱衣,且退且看,温情脉脉的注视着大地上的一切。

  在她脚下,白雪皑皑的山顶上,一座七彩的经幡,迎风飘动,似在向吟诵一册无字的经卷。

  此时此刻,这一切如此奇妙的汇聚在一起。我目瞪口呆,痴痴看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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