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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父亲

2021-12-26抒情散文胡凡良

单位组织到杭州去游玩,在饱览杭州秀美风光、领略杭州浓厚的人文氛围的同时也不忘给家人捎带点东西,算是对他们不能一起同行的一点补偿。买了些当地的小吃孝敬老妈,买了条蚕丝丝巾让老婆臭美,给老爹买点什么呢?我不由得思考起来:父亲一辈子和土地为伍,……
单位组织到杭州去游玩,在饱览杭州秀美风光、领略杭州浓厚的人文氛围的同时也不忘给家人捎带点东西,算是对他们不能一起同行的一点补偿。
  买了些当地的小吃孝敬老妈,买了条蚕丝丝巾让老婆臭美,给老爹买点什么呢?我不由得思考起来:父亲一辈子和土地为伍,“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陶渊明这首诗是父亲生活的真实写照,但是他却没有陶渊明诗意的洒脱。清晨天还不亮,父亲就早早地起来。他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拿张铁锹到我家的地里去转悠一趟。这个习惯他一坚持就是几十年。
  父亲没什么爱好,他不会像我一样没事的时候看看书,也不喜欢看电视。我觉得父亲的生活真是有点枯燥、无味。下雨的时候没事可干,偶尔他会和别人一起打打牌,或输或赢三块五块的打发无聊的时光。自从我和弟弟相继上高中后,他就再也没出去打过牌,每逢下雨,他就会早早的吃了饭,然后就去睡觉,一睡就是一天。我曾笑父亲大白天睡觉多么无聊,直到后来我才明白,生活的窘迫让父亲根本不敢有停下来的想法。只有阴天下雨的时候,他才不得不无可奈何的在家里休息。
  如果说父亲还有点爱好的话(或许嗜好更为合适!),那就是抽烟、喝酒。他嗜烟如命,却从来不抽什么好烟,他只抽集市上卖的两元钱一大包的烟丝。每次干活累的时候,他都会在地头上一蹲,掏出他放烟的袋子,掏出一张狭长的白纸,放上一小撮烟丝,用手卷成细长的喇叭状,整个动作娴熟而快捷,十几秒钟就能完成。父亲就蹲在地头上,等把这支烟抽完了,把烟头丢在地上,用脚狠狠的踩几下,然后又到地里劳作去了。
  我一直反对父亲无休止的抽烟、喝酒。一来让别人吸二手烟不好,二来对他自己身体也不好。但是,我还是鬼使神差、千里迢迢地从杭州给父亲拎回了两瓶酒、一条烟还有一盒龙井茶。
  母亲和妻子拿到我给买的礼物都很高兴。当我把给父亲买来的东西递给他时,他没有接,有些生硬地问:“买这个干什么?”
  “你不是好这口吗?”我反问到。
  “我好的多来,你都买去吧!”父亲语气加重了,“我看你是有钱烧的!”
  “给你买东西我还有错来?下回想买我也不给你买了!”我委屈地反驳。
  “谁稀罕你买来!”父亲硬生生的说完这句话便甩手走了。
  我站在那里委屈地发誓以后再也不给父亲买东西了。
  周末回家,刚推门进去就听见家里熙熙攘攘的非常热闹。原来是村里的高叔和薛大爷。他俩是父亲最好的朋友,经常到我家里和父亲拉呱。
  薛大爷拉着我的手,对我说:“你爹吹牛说这盒茶叶一千多块钱?是真的吗?你当老师的为人师表,可不能说胡话啊!”
  经薛大爷一提醒我才发现桌子上放着几玻璃杯茶水。淡绿色的叶子荡漾在清莹的开水中,那不是我在杭州买的龙井茶吗?再看父亲,他那原本黧黑的脸因为我的突然出现愈加显得黑。
  父亲叫了这帮老朋友到家里,就是为了让他们尝尝我给他买的龙井茶。父亲看着我,眼睛里有种近乎祈求的神色。原本要揭穿他说只值600块钱的,看到他的眼神,心不由得颤抖了一下——父亲虽然不想让我“浪费”钱财,哪怕为之恼怒,但在他的内心深处,他还是非常乐意接受,并有意把它夸大向别人炫耀。
  “是啊,”我故作轻松地对薛大爷说,“1088元呢,标准的人民币,怎么了?”
  “你小子出手够狠的,你爹也配喝这么好的茶?”薛大爷开玩笑的使劲拍了下我的肩膀。父亲拿起水壶往薛大爷的杯子续水:“我怎么就不配喝了?哈哈……”
  淡绿的嫩叶随着滚水在杯子里上下翻舞,淡淡的茶香弥漫了整间茅草屋。我转过身,一滴泪无声的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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