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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12-25叙事散文李自生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7 18:22 编辑

我有没事写点小东西的爱好,所以,书桌成为重要的家具。不过,完全拥有属于自己的书桌,在很长时间里,对于我,竟是一件非常奢侈的事情。现在的孩子们上学……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7 18:22 编辑 <br /><br /> 我有没事写点小东西的爱好,所以,书桌成为重要的家具。不过,完全拥有属于自己的书桌,在很长时间里,对于我,竟是一件非常奢侈的事情。

现在的孩子们上学是件令人羡慕的事,至少,他们一个个都有个独立的课桌。我的整个校园生涯,都是和别人共用一个课桌。很小时候,男女同桌,那时候虽说没有什么性观念,但性别意识毫无疑问已经出现。相信很多四十来岁的中年人,都记得那时候课桌上著名的三八线。不小心越线,要遭到痛打。好几年前,我碰到小学同桌,大家一起还愉快地回忆起某次越线行为引起的小纠纷。不过,回忆只会带来温馨,带来美好,带来千般感慨。我家一直比较穷,老爸老妈都是典型的普通工人,一家五口人,居住在两间小小的房子里。床是必须的,剩下的空间也只能放得下两张桌子了,一张的主要功用是吃饭,放一些简单的茶具,来客人的时候,围在桌子周围聊天喝茶,偶尔我老爸和别人一起在上面下下棋。另一张几乎是老爸专用,七十年代,工厂里讲究革新,老爸也赶时髦,经常看到他伏在那张桌子上,画来画去,可惜,老爸看来文化水平有限,要么就是思路不得法。改来革去很多年,没看到成果。我做作业两个地方,通常坐一个小马扎,书本都在家里两张椅子其中一个上。有时侯椅子被用作他途,就把床上的被子掀起来,床板平平展展,下面铺一张报纸,就是我临时的书桌了。看见别人家有写字台,一盏温暖的台灯,舒舒服服读书写字,羡慕的直咋嘴,心里想,什么时候我也能独自拥有这么一张写字台?恨不能立即长大成人,有了自己的工资,首先就要买一张写字台。好不容易熬到工作了,可惜,要住集体宿舍,十八平米的房子,四个人住,放四张床,可怜,根本没有多余的空间放桌子,多数活动一般都是在床上展开。先后有别,做事情总要分个轻重缓急,那个时候最迫切的念头,倒是幻想什么时候能有一间属于自己的房子了,已经二十多岁了,思想成熟了不少,也务实了不少。心里又想,什么时候拥有了自己的房子,不需要太大,十来平米足够,放一张软呼呼的小床,然后就是写字台了。一床一桌一椅,前提必须是属于我独享,则人生至乐,愿望足矣。说起来令人难以置信,这个看似轻而易举,简单就可以实现的小愿望,我居然直到三十五岁才实现。对有些人来说,这根本就不值得一提。想想难免心酸,难免发一些无端的感慨。三十岁以前,我几乎一直在集体宿舍里。即使买了写字台,也没有地方可放。后来又下岗,到处打工,生活颠沛,我随身携带的东西简单的让人不相信,也就是几本经常要读的书,要替换的内衣裤。我喜欢简单,每到一个新的城市,每换一次新的居所,铺盖都是去买现成,好在现在东西便宜,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开支。至少看上去来去自由,倒也当得上潇洒二字。工作都是临时的,既然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卷铺盖走人,没有搬一张写字台满世界乱跑的道理。再说了,写字台的联想应该是悠闲的泡一杯茶,点一支烟,持一本书,半椅半靠,懒散的读着。到处找饭辙,悠闲生活只能是想一想,累的时候满足一下自己的苦恼心理,麻醉麻醉疲惫的思想。
三十五岁那年,我老妹有机会要到单位里一间破旧的小房子。我和老妹关系一直不错,她疼哥哥,看我一个人老大不小了,至今孑然一身,连个属于自己的稳定的窝都没有,人生混的实在失败,正好单位最后一次半福利性分房,老妹早已结婚生子,本来有自己的家,根本不需要这间旧房子。她恰好够条件要一间,不要白不要,要了正好让给我居住。这真是人生意外之喜,所谓懒人有懒福,不费吹灰之力,轻轻巧巧得了一间房子。好事成双,我弟弟正好结婚,他以前自己的一张写字台实在不适合于放在新房里,干脆送给我了。一瞬间,世界仿佛对我格外开恩,梦想了半辈子的好事,一下自动送上门来。然而世事无常,世事难料,我的阅读和写作习惯发生了天翻地覆地革命性变革,由于计算机的出现,传统的的台灯写字台阅读,传统的纸笔写作,被现代的科技发明轻而易举所颠覆。我弟弟的写字台是那种老式的,笨重又方方正正的写字台,正是我少年时梦寐以求的样式。那天我煞有介事坐在写字台前,沏好一杯龙井,点燃一枝香烟,铺好纸笔,似乎万事具备,思维的东风却迟迟不肯出现。脑子拒绝工作罢工了。我忽然发现原来自己也是那么骄情,轻轻敲击键盘时候,那些方方正正的汉字自自然然,排好队很听话的依次出现,现在却千呼万唤,死活也不肯出来。结果我在写字台前坐了很长时间,一个字也没有写出来。属于自己的书桌我有了,但功能已经不在,从书桌的故事中,我体会到,对于万千变幻的世事,人实在难以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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