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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喜欢,简单而持久

2021-12-25抒情散文青衫子
像是幼时被种了蛊,对植物的喜欢简单而持久。随着这句话的出现,我看到自己像个专注而贪玩的孩子,用一支隐形的笔,在思想的空白处涂涂抹抹,试图给予进一步的文本建构。继而,那个孩子的形象不见了,代之以一位写者,光线昏暗的屋子,旧写字台,鹅毛笔,墨水……

  像是幼时被种了蛊,对植物的喜欢简单而持久。随着这句话的出现,我看到自己像个专注而贪玩的孩子,用一支隐形的笔,在思想的空白处涂涂抹抹,试图给予进一步的文本建构。继而,那个孩子的形象不见了,代之以一位写者,光线昏暗的屋子,旧写字台,鹅毛笔,墨水瓶,散落的纸团;一个纸团正以不易察觉的速度慢慢展开,褶皱间满是思绪的迷茫。


  鹅毛笔线条简洁,有着迷人的弧线,似乎只有这样的笔才能写出美妙的文字,散文、小说、诗歌,还有音乐。可惜,现在它被冷落了,斜插在墨水瓶中,像是一种装饰。光线昏暗并没有将一切物事遮蔽,你甚至可以看到写者眼中的迷茫和烦躁。那一刻,作为一个生物,他并没有展现出应有的灵气,站立的姿态、得体的形容所构成的镜像并没有突破光线的笼罩,被以影子的形式印在墙上,像是一帧素描,或是定格的皮影戏。


  屋子里没有发现植物,桌上没有,地上也没有,似乎这间屋子里根本不适合摆放植物。对于这种不适合,其中一个可能原因归结为写者是个男人。试想一下,一间屋子,光线昏暗,屋内的一切物件被写者无视,写字台、鹅毛笔和墨水瓶这些还则罢了,如果桌上出现一盆普通的绿植,根本不用开花,只是以枝叶展示简单的绿意,这样的存在被无视将是一种亵渎,显得有些遗憾。


  如果写者是个女子情况就好多了,类似的场景,若没有一种植物在场,显得有点怪异,一个女子不喜欢植物,何以能进行写作呢?自然,女子也会陷入思绪的迷茫而对眼前的植物无视,可是这显得并不太唐突,那一刻,植物像一面镜子,以简单素朴的绿意展示向女子发出暗示,以期早一点从迷茫中回转,转机可以是一声轻叹,或是伫立窗前,任背影落在地上,窗外的植物气息以不易察觉的样子扑面而来,进入她的胸腔和大脑;或者是,一杯白开水,绿茶,或是咖啡,仅仅陪伴就够了。


  这样的女子遇到过,比如鲜然。她在微信中展示有关植物的文字,并配以图片,苦菜、野毛豆、蓟、蒺藜、芨芨草……在《芨芨草》中她写道,像一丛草,萎靡过,茂盛过。他立于风中的样子,真像一株枳机。她说的这些植物有的我认识,比如苦菜、蒺藜、芨芨草,这些植物印象作为幼时经历的一部分,牢牢地嵌入大脑的回路中,简单而持久。


  那种嵌入是自然的。这样描述显得有点矛盾,因为嵌入给人的感觉有点被动、刚性,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借助某种工具,将与植物有关的印象镶入人的大脑,或是将有关信息刻进胶片中,以待将来基于某个缘起的唤醒。再有,大脑回路的说法比较接近生物科学,理性有余,感性不足,远不如那句“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来得温婉。


  或许那位女子伫立窗前,恰是体会了这种温婉,并借由风雨的缘起,峰回路转柳暗花明也未可知。那一刻,原本光线昏暗的屋子里显得明亮许多,原本灰突静止的物件形容变得生动起来,借由一支无形的笔,在心的画布上呈现得惟妙惟肖,色彩斑斓,或者是,尽情的抽象也好,像是古怪精灵的孩子出现在哈哈镜前,让天真突破固有的局限,展示出一个异样的自己,那样的快乐同样简单而持久。这个时候,如果那个女子看着桌子上的绿植,忽然说出平时不与人语的荒诞话来,似乎一点也不奇怪。


  相对于惯常被局限时候的中规中矩,突破迷局的荒诞也显得有点可爱,更不要说,这种荒诞是对着植物,想必在判断荒诞与否方面,植物要比人迟钝得多,也超脱得多。所谓迟钝并非不知好歹——网传有人做试验,分别对植物施与赞语和咒骂,结果前者长势良好,后者枯萎——是说,在荒诞的表象后面是基于母性的爱意。世间有些东西可以通过科学分析的手段归于理性范畴,有些则完全没有必要,相信就是了。


  相信鲜然对于植物的喜欢,并且把这种喜欢描述为简单而持久。同样相信,她微信中展示的那些记述植物的文字和图片,并非为了证明什么,更不要说,于植物的喜欢不需要任何证明。基于这种喜欢,她得以有了一次次遇见,这种遇见是随机的,有的在路边,有的在田野,有的在树林里,还有的在山坡上。像是开启了某种自动模式,拍照,查询,请教,记录,一张张无形的纸上有了各种植物的影子,有谁会怀疑,伴随着这种记录,一个女子的心会变得更加温婉呢?


  由鲜然到女子到人,相信这种由植物带来的影响是广泛的,只是对于这种影响,有的人善于表达,呈现为文字图片或是其他艺术形式,有的人只是默默放在心里,喜欢而不自觉,比如母亲。


  可惜母亲不喜欢花草,那些花花草草在她看来没什么用,远不如一垄庄稼一畦青菜来得实在有烟火味。由此,在她的小菜园里少有花草,多是蔬菜——最近菜价上涨,让母亲显得小有成就,给我捎上自种的豆角、龙豆、辣椒——那些菜都是寻常种类,有韭菜、青椒、豆角、茄子、黄瓜,偶尔会有苜蓿,开出紫色的花儿。菜也开花儿,也好看,我猜测,那些好看在母亲那里应该起不了多少波澜,很大程度上,那被当成生长过程中的一个环节,预示着该结果了或是该打种子了。


  这像是一种缺失,从某种意义上见证了母亲的粗粝。所谓瑕不掩玉,好在母亲作为一个女人的母性在,即使不喜欢花花草草,可是这并不妨碍她于植物的喜欢,简单而持久。对于一个和土地庄稼打了一辈子交道的农民,想必这种喜欢不必要特别证明,也不需要刻意呈现,某种意义上,那些庄稼连同草木,早已经随着呼吸饮食劳作进入她的体内和灵魂,浑然一体,物我两忘。


  在河边散步,看到久违的野草野菜,心里默念着它们的名字,水白子草、小苗子秧、热草秧子、灰灰菜、青青菜……瞬间,回到了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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