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果

      阴沉了许多天，今天才看到太阳，只是仍不够暖和。

      下楼吃午饭，小店摊上撤下了摆放许久的水果，换上了包装精美的盒子，不知道装着什么，还打上一个蝴蝶结。我出门左拐往食堂去，路边的杂货店家也出屋檐摆货架，同样是包装精美的盒子，比楼下小店更胜一筹。仔细看，旁边还挂着一个纸做的招牌，上面写“平安果”。暗念着走过，竟忘了是什么东西了。

      食堂旁的奶茶店门口摆着一棵小小的圣诞树，我这才想起来那些精美的小盒子都是为了平安夜而准备的。其实“平安果”就是苹果，在平安夜里吃讨一个吉祥兆头，那些小盒子里自然也是装着这个，只是我想不透这么华丽的装饰只为一个苹果。关于苹果，只记得小时候祖母储在米缸里，吃的时候还粘着许多米粉。

      忽而记起去年这个时候，我在理工为元旦从早到晚的排练，身边那个小女孩为我早早准备好这果儿，放在我书桌里。没有这般精美的装扮，却也让我感动许久。拿着那果儿，我突然想起不久前患病的祖父，母亲辞工回家就是为了照顾祖父，我心里便着实少了一份快乐的心思。我打电话与母亲道，过几天便是平安夜，买一些苹果在家，每人一个。母亲答应。

      不知什么时候，我凑上这外来的节日，竟也带着家人赶热闹。嘱咐母亲后，我便一头扎进排练中，连教室也少进了。记不得是什么时候，就在我开书桌时吧，看见那几个躺在里面的“平安果”，这才想起祖父。我问母亲道，可买了苹果？母亲答曰，忙。我木然半响，家里正在忙着，有谁会有这个闲工夫去在意这个外来的兆头呢。我心绪破乱，一直耿怀祖父未吃这“平安果”的事，毕竟不久前奔跑回家时的心跳，仿佛仍未曾停下。容不得我多想，元旦晚会迫在眉睫，一心扎进去也想不了。只想着做好这件事情，早一些回家去，陪在祖父身边晒晒太阳就好。

      教室里点起红色的蜡烛，每个人手上都拿着亦或是提着许多的果儿时，我黯然。身边那个小女孩拿起果儿与我说到，大人们没有那么多心思花在这外来的节日上，或许在他们的记忆里，这只是平凡的一天。我才始放下一些，或许这真的只是平凡的一天，是我太过于执拗。当我站在台上，聚光灯打在我身上时，我在想若是将这一刻分享与他，比多少个“平安果”都足。

      一年里，我已经离开理工在湖工里开始了四年的求学，而我的祖父却辞世于去年的元旦后。终究还是没有看到我带给他的“平安果”，连我考学的酒席都独缺他一人，我很心疼未能做些什么，我很心疼做了他也未曾看到。从是食堂出来时，再看到那些包装精美的盒子时，我没有揣测里面的果儿是哪一般的。有的，就是深深的思念与愧疚，心疼，心疼，心疼啊。

      所幸，祖母的身子还好，而那个小女孩也没有远去。我看了看摊上的“平安果”，不知该买哪一个。



                                                            2013年12月23日
                                                                笔于湖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