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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原创] 望 月

2021-12-23叙事散文缥缈孤鸿
望月之时,总会忆起一些往事,总会忆起一些故人,总会忆起一些语言。——且做题记一、一个空旷冷清的院子,一株静默不语的杏树,一个高不盈尺的小方桌,一个满怀心思的小女孩,一轮金黄圆满的月亮。小女孩在献月亮。这是家乡过八月十五的习俗。和正月十五打灯……
  望月之时,总会忆起一些往事,总会忆起一些故人,总会忆起一些语言。                        ——且做题记
  一、   一个空旷冷清的院子,一株静默不语的杏树,一个高不盈尺的小方桌,一个满怀心思的小女孩,一轮金黄圆满的月亮。   小女孩在献月亮。
  这是家乡过八月十五的习俗。和正月十五打灯笼,五月端午打露水一样,八月十五要献月亮。
  在月亮升起的时候,摆一些贡品,焚一柱香,许下一个愿望。
  桌上摆满了献给月亮婆婆的贡品,苹果、梨、葡萄、核桃、枣。那时没有月饼,老家也没听说过月饼,能用来献月亮的大抵就这些。   献月亮,献月亮,月亮还没吃,我不吃。女孩目不转睛地望着天空那一轮缓缓升高的月亮。“月亮月亮光光,牛儿爬到梁上……”古老而忧伤的乡谣在小女孩的心里轻轻响起。   月儿圆了又圆,我家不见圆。女孩望着圆圆的月亮,在轻轻的诉说着自己心愿:给我一个圆圆的夜,给我一个圆圆的家,我要爸爸回家。   女孩虔诚地跪拜着。却不知道,望着月亮许愿只是一个奢侈的想象。   她不知道,穿过那去了又来的云翳,月亮的忧伤也是那样漫长;她不知道,划过夜空凄清的脸庞,这轮月其实也是天空中一滴硕大且晶莹的泪滴;她不知道,透过桂树斑驳摇曳的暗影,传来的不止是嫦娥穿越神话的悲戚。   女孩一直坐在小方桌前,一直望着时隐时现的月亮。睡意阵阵袭来,她不想睡,她还没看到月亮婆婆吃贡品呢。月亮婆婆吃了贡品,就会帮我实现心愿。   月亮默默地走了半夜,似乎有些累了,脸色也慢慢泛白了。
  “正月十五雪打灯,八月十五云遮月。”民谣从来都很灵验:一团黑云游荡在夜空,天色暗了下来。
  小女孩睡着了。   梦里,她笑了,笑容含泪,但很甜。
  睡吧,睡吧。梦里有团圆。云层里,传来月亮婆婆轻轻的叹息。   一年又过一年,月儿圆了又圆,月亮献了还在献,我家还是不团圆。原来,对着月亮许愿,只是一个美丽的谎言,对着月亮许愿,只是一个永远无法实现的梦幻。   于是,女孩对自己说,从此不写月,从此不望月,从此不思月。   二、   今夜有月。我在如水的月光下醒来。
  月亮以盈盈的饱满呈现,我却在缺憾的伤感里怀念。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故乡在远处,我在故乡外。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我邀月不来,月只在天外。   月儿圆了的夜晚,是不是应该团圆的夜晚?月儿圆了的夜晚,是不是应该思念的夜晚?月儿圆了的夜晚,是不是有人也会想起我?活着的我,和逝去的你,是不是怀着同样的心愿?
时光的阴影里,有谁在窃窃私语。   望月,你是不是寂寞?问月,你是不是流泪?   月无言,我无语,只将一杯淡酒,向月。为你的孤独,为我的寂寞,干杯!   月儿在迷幻的星河里云游,年华从我枯干的手指缝里溜走,那是一本落满灰尘的日历,画满了斑斑点点的记忆。   月下斑驳的树影里,是一串踌躇且沉重的脚印,我不敢回首,那是我走过的足迹。   今夜有月。
  新月如镰,割断了我纤细的思念;残月如钩,钩走了我内心仅剩的眷恋。   黄土之下,你在长眠。蒿草丛中,我在静坐。荒冢野草,你我早就分割在一个世界的两端。   “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一种期待已成两种回忆,命运中有许多故事,我们不得不忘却。   月亮照着我,你望不到月。一杯愁绪,岂止是几年的离索!只有坟头的一枝兰草,悄悄地传递着,我迟疑而来、又决然而去的消息。
  不再望月,望见,便是不尽的怅惘……   三、   月圆中秋了。
  你却没有踏月而来。   却有人在唱着:月上树梢头,人约黄昏后。
  我不言。只看那,月上树梢头,树月相依偎,一地的清辉,便是那如水般的温柔。   我在用手语向你询问:树从何时绿,月向何处圆?
  你不语。我让梦穿过沉思的树林,探问你走过的步履,蓦然间发现,原来,我一直留在夜的那边;而你,已向着月儿升起的地方,走远。   风起了,树梢发出了声声呢喃,树心已不再是沉静如许;月色荡起了层层涟漪,玉盘不再是光洁如镜。   “我歌月徘徊,我舞影凌乱”。嫦娥舒广袖,谁与谁邀醉今宵。月影里,弹不出昨日的缠绵,也舞不起此刻的婵娟。   月光的背后,我在一片荒芜中种植些许遗忘,又在一点憧憬中重建更多荒芜。密林之外,无伊人踏月而来;才想起,银河之上,你是一只不系之舟。   今夜,我已不再为你望月;今夜,还有谁为你凭窗?
  清风和明月还会相许,你和我却从此不会再相遇。   且剪一段夜色,在窗外流泻的水银里,倾听天外传来的,又一世的孤寂。   从此不写月,从此不望月,从此不思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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