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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原创] 一个人,街头街尾

2021-12-23抒情散文拈花微笑
送走了客户,喧闹了几天的办公室又平静了下来,我坐在电脑前,征征地发着呆,面对这平静似乎有点不能适应,就是那种一直往前跑往前跑,然后突然有人命令你立刻停下来,却止不住脚步的感觉。恍惚中觉得全身有哪里不对劲,努力地让自己恢复状态后才感觉出来,原……
  送走了客户,喧闹了几天的办公室又平静了下来,我坐在电脑前,征征地发着呆,面对这平静似乎有点不能适应,就是那种一直往前跑往前跑,然后突然有人命令你立刻停下来,却止不住脚步的感觉。恍惚中觉得全身有哪里不对劲,努力地让自己恢复状态后才感觉出来,原来是腮帮子很痛,许是这几天一直维持一种表情的缘故吧,我想。离开电脑,走到窗前。透过玻璃窗,看到有人在清理会议室,两三个人静悄悄地,收拾桌上、茶几上的残物,真不敢相信,这里曾经来过这么多人,又走了这么多人。这些来了又走的人,我跟他们握着手,赔着笑脸,直到手酸,直到脸痛。我突然感到很好笑,这原本都是陌生人,如果不是为了利益,我们都会在不同的街道上走着各不相干的路,即便偶尔的有相遇,也只是擦肩而过。    利益让我们有了生存,和桌上一大叠的会议记录。这个世上很多事情都是有着必然的联系,有了这堆资料,就可在不久的以后为老板换来一大迭的外币和我需要的口粮。目的是这么的简洁和明了。    于是会有很多人奔走呼告,为了利益,为了生存,乐此不疲。于是不同肤色的人便走到了一条路上,说着不属于自己国家的语言,微笑着交谈,却又针锋相对。   于是我想,中国的文化毕竟是博大精深,例如你说,你好吗。当我们面带微笑的时候,就是问候,当我们面带愠色时,就是希望你不好。当我们面呈恼火状时,有可能就是,你怎么还是好好的,接下半句,不说了。    而外国人永远是不会明白这一点的奥妙,他如果说how are you,肯定是面带笑容,试想若有人在面带愠色或者恼火的时候,跟你说一声how are you,肯定会有人接腔,such crazy。   我想到这里的时候,感觉自己实在是太无聊了。也许是这几天用脑过多了,似乎是前所未有的迟钝。于是干脆锁上门,下了楼出去。已接近六点,却又不想急着回家,在楼道下面犹豫了约二十秒,我决定出去随便逛逛。漫无目的地走路时,就习惯把手插在裤兜里,边溜达边东张西望,瞟美女和帅哥,吹着口哨很是惬意。   走过一家电器商店的时候,里面传来对白,应该是梁山伯吧,他说,英台,你怎么哭得像个女的,然后祝英台抽噎着道,梁兄,我本来就是女的啊。于是传来梁山伯的惨叫,啊,啊啊啊。。。。。   忍不住就想笑。想象着梁山伯蠢得像驴的样子,耳边的《梁祝》,我丝毫听不出小提琴的哀怨和凄美,倒是感觉像闹剧。就像读书的时候,政治课,我记得很清楚,政治老师讲马哲,分析得投入之状,只差没有长出腮络胡。我一直盯着他的脑袋前俯后仰,忍不住就笑出了声,那种感觉和现在真的是一模一样。    不想让人看到撕牙裂嘴的模样,我捂着嘴偷偷地笑,继续前行。街上的人开始多了起来,下班高峰的原因吧,公交车在拼命地叫,本车开往xx方向。。。。。。。吵得离谱。我在人群中被挤得东倒西歪。中国毕竟是泱泱大国了,看着这么多人头攒动,居然开始佩服阿扁,还有勇气说立宪,要是我肯定三缄其口,即使人家送我一个总统,我还唯恐避之不及,台湾地段太敏感,当炮灰的滋味不好受。小连同志深在福中不知福。政治不是尔等小辈可论的话题,思想也不能乱开小差,突然想到诸葛先生的四句话,臣本布衣,躬耕南阳,苟全性命于乱世,不求闻达于诸侯。
 
  论智论谋,论策论略,孔明是我从心里佩服的人,心若明月,云如肝肠,羽扇纶巾,小拈髯须。儒雅之士,自引得垂慕无数。呵呵,逑之不得,辗转难侧。呜呼呜呼。    我继续捂着嘴,一边傻笑一边向前晃悠,思维天马行空,不着边际。时不时地从橱窗里看到自己的影子,想起曾曾说我像个小痞,突然发现小痞二字,喻我实属恰之不过。那年的夜里,我们站在阳台上,天上繁星无数,曾曾说,你要哪一颗,我飞上云霄替你采摘。我用手指着远处的山和近处的楼,我问她,你要什么,哪片山,哪条河,哪座楼,我统统给你。呵呵。人不轻狂枉少年。    纯情岁月是用来回忆的,和长大的生活毫无关系。只是,不想,不想这些。我双手插在裤兜里,从人群的间缝里穿过。我突然想,要是每个人都像我这般个头,13亿人口便只需占八亿人口的位置,人们不用拼命地张着嘴巴却呼吸不到新鲜的空气。这条街道至少也不会像现在这般拥挤,至少,可以让我看看街道的两边有些什么风景。而现在,我抬头看到的是人,低头看到的也是人,向左看,向右看,向前看向后看,统统都是人。人的某种情绪往往来自己于刹那间,我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不觉心中产生了恐慌,是否我就这样在人群中被淹没?想起曾经写过的几句话,夜还来不及消退,寻找一些微醉,人群之中淹没自己,头也不能回。原来很多时候心情和感受是一样的。人的一生大抵都如此,或清醒或买醉,或快乐或彷徨。如果说不清,不如就这样在大街上走来走去。   人群一阵骚动,回过神来才发现是下雨了,不禁已傻到如此后知后觉的地步,我愣愣地跟着他们跑,跑了一会儿突然为自己的愚蠢懊丧不已,跑什么跑,前面也在下雨,人家跑是有到达的目的地,而我没有,我只是来大街上闲逛,停下来张开嘴想干笑两声自我解嘲,却发现自己早已是有出气没有进气,想必这就叫做自找苦吃罢。   大街上的人差不多已逃得光光,身边腾出的空间让我看到不远处的xx书城,不如进去避避,孔子曰君子不立垂堂,没说不立大堂。我冲进书城,还未变成落汤鸡,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暗自庆幸地拉门进去,发现书城与书店的区别是在于店只有小片占地面积,而城则得占据大片空间。因此书城摆设自然可以铺张,例如眼前张爱玲的巨幅画,红色的地毯,暗色的雕镂椅,一袭贵族的旗袍。画大得有点空洞,衬得张的眼神亦是空洞,灵魂愈是瘦削。不是国家的没落,也不会是家族的衰败,而是胡兰成的离去,对于一个女人,也许打击莫大于此,更何况骄傲、才华集智慧一身的张。我一直固执地认为错不在于胡兰成,不是为他落得臭名鸣冤,也不是要辩谁是谁非,只是面对这个落寞而又传奇的女子,如果唯一要说错的话只能是错在上天不成全世人的圆满。    瞬间的情绪会卷得新愁旧哀齐齐砌于眉前,沉重拖步上楼,未来得及放眼琳琅的书架,梅艳芳的《女人花》先哀怨于耳帘。世间真苍夷至此么?看书的兴致索然全无,转身下楼,急急拉门逃离,唯恐身后的张会锁我于清秋庭院。    那就淋雨吧,街上的行人淡得难觅,车辆也少了下来。只有雨声,沙沙沙。和偶而驶过的车辆,溅起的水花声,嚓嚓嚓。街道两旁的路灯亮了起来,也许是雨水的笼罩,倒无平日的辉煌,只是朦胧的一片。一个人走在街道上,却也显不出街的空旷。街的两旁的橱窗在逐扇的关去,于是散落的雨水声和溅起的水花声听起来更加了然。我想起我问曾曾,在那个繁星的夜晚,我问她,你要什么,哪片山,哪条河,哪座楼,我统统给你。而如今一个人走在这雨夜无人的街道上,我突然想问自己,我要什么。一时间我觉得自己没有办法回复自己,我想也许是雨水还没有把我洗至冷静。   走到街的尽头,不远处依稀可辨海的粼粼波浪,和海的对面模糊的灯光。一个人面对大海的时候,甚至不敢伸脚去踩脚下的沙滩。在这一望无际的沙滩的上面,用什么可以量得出一个脚印的深浅?我蹲了下来,湿湿的细沙与细沙的间隙间,偶尔会探出一两棵青草,或者一两株无名的小花。在雨水的冲刷下东倒西歪。我将头埋于两膝间,四周只有雨水的沙沙声,和远处的轻涛拍岸声。   当远处的汽笛划过一声长鸣时,我抬起头。夜已是黑的夜,那是远航而归的游船,载着远航而归的人,由远而近。我站了起来,我问自己,一个人在这里淋雨是为了什么?我记得我出来时是吹着口哨的,而我现在分明是黯然伤神。     游船还在很远的地方,夜航灯已照得我睁不开眼。是该回去的时候了,我转过身。湿淋淋的头发贴在我的脸上,雨水也顺着我的脸往下流,一直流到地上,和我脚下的鞋中。鞋子已经灌满了水,走路的时候,卟哧卟哧直响,如果说来时与回时有什么不同,那就是多出了这一道声音吧。   我竖着耳朵,听雨水的沙沙声,听鞋子里卟哧卟哧声,和车子驶过溅起的嚓嚓声。眼中突然有泪水悄无声息。    可否会存在另外一种偶然,例如在我沉默的时候,在我冒雨彷徨的现在,有人走过来,看到雨中落泪的我,他不会笑我such crazy,他只会问How are you。说英文,而不是中文,因为我已辩不出来,中文的你好吗,他说的时候是以哪种腔调,是微笑,或者愠怒,或者恼火。要辨清一件事情太难太难,一句话亦如此。   或者存在另外一种可能,就是在我沉默以前,在我还吹着口哨的时候,我可以理得清自己的思绪,用一种表达方式,或者一种语言叙述,告诉自己,我曾经难以自制地想得到什么,和不想得到什么。而现在,当我双手插在裤兜里,漫无目的地在雨中的街头乱逛时,我也许只想为自己找回某些东西,一种希冀,或者说一种失望。    而我已经失去了这种勇气。即便是我已找到了我要找的希冀,或者说是失望,我是否会有勇气说得出来?而我于是只能在深夜无人的时候,一个人在街上瞎逛。所有的门窗都已关得严严实实,前面是雨,后面也是雨,踩在脚下的,只有从我裤管里流下的雨水,而不是属于我的路。   而又或者,我想,或者我只想单纯地逛逛街,淋雨是偶然的,心情也是偶然,脸上无声无息的眼泪也只是一种偶然。而这条街上,明天还是会走过很多人,他们不会知道深夜谁在这里走过,而我也会忘记我在雨中哭过。   每个人其实都要在路上走,带着希冀,带着失望,或者带着茫然,带着失措。时间会流逝,脚印亦会无踪,或者是被雨水冲走了,或者根本就不曾留下。我是如此,也许人人都如此。    就如心情,好也是一个瞬间,差也是一个瞬间,笑是一个瞬间,哭也是一个瞬间,而一生的路途中,会记得几个曾经的瞬间,对人如此,对己亦如此。   如果真说不清自己到底想要什么,或者说不清是为了什么,那么,就当作没有希冀,当作没有失望,就当作一种盲目吧。
 
   而我,在某一个无人的雨夜里,只是偶发神经过度,才淋于雨中漫步,盲目,盲目,不影响明日阳光如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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