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矿山素描:搬运工

2020-09-17抒情散文宇の航
矿山素描:搬运工阶级这个东西改革后就不怎么强调了,但是如今还有一些阶级偏见,早些年工农无产者是荣誉,但是这些年不知道你怎么看农民工,怎么看一线的工人,大体上看没有钱的都人卑微,只是程度的区别吧。09年那个时候,我已经是井下矿工了,上过大学的

  矿山素描:搬运工


  阶级这个东西改革后就不怎么强调了,但是如今还有一些阶级偏见,早些年工农无产者是荣誉,但是这些年不知道你怎么看农民工,怎么看一线的工人,大体上看没有钱的都人卑微,只是程度的区别吧。09年那个时候,我已经是井下矿工了,上过大学的我,还有着知识分子的中产阶级情趣的幻想。总把自己当成《故乡》中的“我”,这些井下工人,他们就是芸芸众生里的闰土。
  前两月媒体报道了一则新闻,说一个叫老三的老头,今年已经60岁了,是某个钢厂附近的农民,没有什么特长技能,农闲时到钢铁厂做临时矿粉装卸工,一年四季就这样每天的干着。卸一吨矿粉6毛钱,他一天最多的时候能卸300吨。老三说起这个很开心,他说这样每天都能挣近200来块钱,比种地还挣的多。
  矿上的搬运工大体也是这样的工作吧!不过他们工作在井下,搬运工一般是凿岩工的下一道工序。凿岩工爆破成功,等着井下巷道里的炮烟已经被风扇吹的差不多了。他们就会三五一组是从卷扬的笼子里下来了。最近这七八年搬运工都是临时工了,多数是外地的,也有周边乡村的,还有一些的待业的镇里青年。
  搬运工的工作技巧没有凿岩工很大,但是工作强度却比凿岩工大,如果是挖竖井,他们可能的穿着雨衣,在几百米的地下,连续工作十五六个小时。竖井的工程完工,就开始横向的开巷道,看凿岩工爆破后完毕。一般安全员和搬运的班长先来巡视,看看炮烟的稀薄程度,然后在看看顶层的石层,有没有落毛的可能性,做一个简单的评估。
  巷道刚从井口开始凿岩的时候,我还看到过他们作业,距离不算远,等他们到巷道的深处,我就看不到。到了作业面,三五个人身穿棉袄披着雨衣,先把矿泉水瓶和方便袋里的干粮在角落处放好,一个人先拿着撬棍对于爆破后的头顶的岩石一个一个撬,当安全员觉得可以比较安全,才可以作业,干的热了,一个一个再把棉袄脱下来,穿着个背心什么的。安全员和班长就选择一个处僻静的角落,相互谈笑风生。
  我们信号工,负责把罐笼里矿车拉下来。矿车高一米,长一米多,宽五六十厘米左右。矿车下轱辘,和地面的轨道合上,推到作业面的附近。他们开始拿着锹或者铲子什么的,七八个小时下来,他们能装个二十多车。我曾经也试过,结果我七八个小时,三车已经超负荷了。
  这些矿石如果是含有金元素的,看着那石头里面有一些金色,那才叫矿石,一般会有搬运队的班长监督下,在井下就给挑出来。没有的金元素的就是废石了,有矿石的矿车,一般会在上面放上纸壳子的作为记号。废石和矿石分别装不同的车,我们负责把矿车顺着铁道,推到到罐笼里。罐笼顺着电梯的卷扬,过好几个巷道,经过不同井口的信号工,最后送到井上,井上的信号工再从罐笼把矿车拉下来,最终运到井外。矿石算是从土层里见到了阳光,最后落到某个矿仓里,废石就扔在某个废石坡上了。
  搬运工的劳动强度相对来看,算是井下工种里最累的。因为累一般正式工人都不打愿意从事这个工作,尽管工资相对来说比较高。镇里的矿山,相对来说,这些外地的搬运工,下来班可以去上网,或者一起吃点烧。像那些在偏远的矿山里的搬运工,距离镇里太远,下了班只能窝在矿山的工人宿舍里。
  我记得我有一个姓刘的朋友,当时和我一起做信号工,他的父亲快有六十了,早些年一直矿里做搬运工,那个时候作业环境不好,粉尘还很多,得矽肺病的程度很大。但是临时工,是没有资格申请矽肺病的。他父亲工作了三十多年了,因为户口问题,一直没有转正,到老了连个养老金都没有。他的父亲身体还算硬朗,没事去山里打松子。“打”是土话,爬到树上把上面的松塔给打下来。或者采点蘑菇,天麻什么,能到市场上去卖。我们五六年没有联系了,最后的一次联系,说有个小金矿拖欠了他们爷俩的工资,中间的联系人还没了,连声的叹气。
  现实就是这样的,摧枯拉朽,能将虚伪的、矫饰的、糊弄人的心灵鸡汤一扫而空,有人摆出是一张破败又迷茫的脸,有人摆出一张布满着焦灼泥泞的脸,有人坐在一旁摆出一张无所事事的脸。伴随着种种的无奈与挣扎,梦想与现实的落差,只能默默地容忍着各种不公与压迫,都说命运是无法掌控的,可有时候,生存又何尝不是呢?!即便是这样生活也得继续,电话也得给老婆孩子这样说,“我好着呢?你别惦记”,原来以为这是艺术加工,其实这就是现实生活。
  2016年8月30日星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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