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散文网

您现在的位置是:首页 > 散文阅读 > 抒情散文

抒情散文

[原创] 二婶子

2021-12-23抒情散文wzq3316

二婶子
武志强二婶子是个男的,是我们村里当年看林业队的,就是看守那一片果木林的,年龄将近五十岁。一个光棍,但他有一个继子,据说后来还是孝顺的,二婶子死后,是体面地打发了二婶子的。一个孩子的成长里是颇有一些成人眼里的匪夷所思之处的。开始的时……
二婶子
武志强   二婶子是个男的,是我们村里当年看林业队的,就是看守那一片果木林的,年龄将近五十岁。一个光棍,但他有一个继子,据说后来还是孝顺的,二婶子死后,是体面地打发了二婶子的。   一个孩子的成长里是颇有一些成人眼里的匪夷所思之处的。开始的时候,只听旁边的伙伴说:“二婶子过来了。”我就赶紧提着镰刀和篓头这些割草的家具随伙伴一起跑,直到跑出了林业队的这片树林才放了心,因为这已不是二婶子的看管范围,是我们的安全地带,一般地二婶子是不会追出林子的。   但我并不曾看到二婶子的影子,也不曾听到二婶子的声音。但到有一次,我们又跑开,我便听到二婶子的叫骂声了,只是叫嚷:“咋地了,咋地了。”那也不像是在朝谁叫嚷,而更像是一个人在自言自语,只不过那是声音大点的自言自语。但我还是没看见二婶子的身影,密集的树林遮挡着,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二婶子是孤独的,一个人孤独的在这里生活,他终年住在这距离村庄约三里外的果树林里的一间小屋里。这里有葡萄 、桃树、西瓜地,成片的紫穗槐密集地生长着。有一年陪母亲到外公的坟前,外公的坟就在那片葡萄藤下。才真切地见到了二婶子。他养了一条狗。他与母亲说着话,他其实是一个很和善的人。离开时我们摘了头顶几串熟葡萄。这是得到了二婶子的默许但又不可让外人知道的。   但更多的时候是因为割草,那时,似乎地里仅剩的草都长在林业队里了,我们总往林业队去。那里是有草,不让人割草,但更重要的是林业队在我们眼里是神秘的,因为全村那么多地惟独它那里不种庄稼而长有果木,那是集体的果木。那成排的葡萄藤,还有桃树,但没有苹果和梨树,坦白地说,在我成长的那些年月我没有吃过苹果和梨,因而我也不认识苹果和梨的模样,不知道它们的滋味。   到二十世纪末,我们村里已是大兴果木了,几乎家家户户都种,但这已是二婶子死后的事了。一个新的时代开始了,谁还稀罕那点葡萄、苹果和梨、桃呢。而在当时,到秋天,果树时节,林业队里的那些瓜果确实诱惑我们,我自己虽跃跃欲试,但并不当真能吃到它的一颗葡萄。只记得偷吃过它的绿的葡萄丝,酸酸的。原因当然是二婶子看守太严,似乎只要我们一去,他就能发现。而我也胆小,并没有像样地去偷。

  二婶子住在果园中间的一间小屋里,那间小屋我多次看到过。但我确是瞭望过那秋熟时节果园的盛景。那都是成串成串的葡萄啊。记得是林业队每年给各个生产队分点,我们村有十个生产队,我家在五队。生产队再给各家各户分点,分到我家的,母亲又分给我们各人一点,差不多是一枝吧,“一人一枝葡萄,谁吃完谁就没有了。”母亲总这样说。而我们总是吝惜各自到手的那一点葡萄,珍惜它的每一颗,仔细品味它的每一颗,甚至藏起来,防备别人吃,直到别人的吃完了,自己才夸耀似地拿出来,炫耀于人,“看,我的还在呐。”并且自得地往自己嘴里塞一颗,想别人呗,当然,更是香自己呢,因为自己早就想着要吃了,并且终于等到这一天了。有一次我偷吃了母亲留在柜顶上准备待客用的一枝葡萄,母亲踩着凳子上去一看就发现了,骂道:“是哪个讨债鬼偷吃了。”只是她不能不惊讶,放在这么高的柜顶上,这些个讨债鬼们怎么就能探上去呢。说了这些,无非是想说那时的葡萄好吃,吃上葡萄的不容易,故很珍惜。时代不同了,现在的人怕是不这么想了。   那些年月,二婶子孤独地守望着这片果园,那些白天、黑夜的守望,还有果园里那一条发白的土路,此时浮现在我眼前。在我心目中,这片果园是全村最美丽的地方,具有童话一般的神奇、幽静与美丽,是我在睡梦中向往的地方。我的梦意在此间徘徊、萦绕。这里并且也上演着那些年代人世的兴衰、变幻、凋零。我们窥望,我们学着窥望,我们开始窥望,透过外面的一层层杨树林向里窥望,我们看到了什么?我们只是怀着一份好奇与向往,这也就是我多年以后窥望的姿态,对某一事物的窥望,向往之外,还有几分不安、胆怯。   还记得,在果园靠近庄稼地的一侧是安装了带有芒刺的铁丝网的,那里种有密集的紫穗槐,枝条修长优美,叶子圆润碧绿,绸缎似的。二婶子守着果园,同时还守着一旁的坟墓,新生与死亡,春夏秋冬,一年年的时光就这样水一样地流逝,直到我18岁那年离开村庄,去外面求学。我不时还要想起村外那片果园,想起二婶子,想起我那成长中的岁月。想起我们割草时与二婶子玩的猫鼠游戏,二婶子的唠叨,我们的一点偷欢。想起杨树林里秋天厚厚的落叶,我们用树枝把落叶扎成串,带回去给羊吃。那时候,没草割了,我们就扎杨树叶。我还记得,林子上方的天空真蓝啊,蓝得令我迷醉。   20年的时光眨眼就过去了,就像水渗入土地不见了,果园也没有了,现在村里的孩子是不知道有过那片果园的,二婶子也死了,而我与此有关的经历,都成为了一场生命中的温情回忆。
武志强

文章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