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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

2021-12-23抒情散文wzq3316

父亲
武志强天上掉下一片羽毛,我吹了吹,这片羽毛就落在了父亲头上,父亲感觉到了,摇了摇头,却没有摇掉那片灰色的羽毛,父亲又摇头,还没掉下,父亲又用手摸,这下他摸到了,他把那羽毛狠狠地扔在地上,不,不是扔,是摔,他这样使劲一摔,那羽毛非但没……
父亲
武志强

  天上掉下一片羽毛,我吹了吹,这片羽毛就落在了父亲头上,父亲感觉到了,摇了摇头,却没有摇掉那片灰色的羽毛,父亲又摇头,还没掉下,父亲又用手摸,这下他摸到了,他把那羽毛狠狠地扔在地上,不,不是扔,是摔,他这样使劲一摔,那羽毛非但没有落到地上,却又飞起来了,飘飘悠悠的,飘过父亲的眼前,像是向父亲示威,父亲就扭着脖子狠狠地盯着那片羽毛,看它愈飘愈远,飘到了天上。他真是鞭长莫及,奈何不得那片羽毛啊。
  父亲傻傻的看着那片羽毛在飘在飞,他突然很生气地站起来,跳起来,伸手想去捉那羽毛,但哪里能够得着呢?羽毛飞的老高老高,父亲是干着急没气出,只能急着拍自己干瘦的屁股,竟至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就像是丢了他的什么宝贝。看父亲那伤心的样子,我却一点都不伤心,觉得很可笑,很好玩。我怕他哭坏了身体,只好对他说:“你不要哭了,我再给你一片羽毛。”于是我吹了吹,又吹出了一片羽毛,这次是白色的羽毛,比上次的更光洁漂亮,我手里拿着羽毛,逗我的父亲说:“要不要?”
  “要。”“还哭不哭?”“不哭了。”“不听话就不跟你玩了,给我笑一下。”于是父亲给我笑了一下,我便把这片洁白的羽毛交给了父亲,他拿过羽毛,顿时笑起来,笑容很灿烂。他爱不释手地把玩着。这个时候我再看飘到天上的那片羽毛,它映衬在蓝蓝的天空下,是那么多自由自在,快活逍遥,而我的父亲已经忘记了它。
  说过了羽毛,再说那陀螺,我们那儿叫打木格儿,父亲在玩木格儿,他玩的很专心,木格儿在他面前转呀转,转个不停,我的父亲趴在地上看,看那木格儿究竟能转多久,木格儿上面画了彩色的粉笔线,那彩色也就跟着一圈一圈的转,因为转的飞快,好像那彩色就要飞起来似的。当木格儿终于停止转动,泄气似的,歪倒在一边时,父亲也泄气了,一屁股坐在地上,他嘴里喃喃自语:“怎么木格儿不转了呢?”“你认为它能一直转吗?”我在旁边说。“我还以为它就能一直转呢?”我的父亲说着,像犯了错似的低下头,他摸摸脑袋,费神思量,一副不解的样子。一会儿他又高兴了,用手扳开木格儿,又开始用鞭子抽打起木格儿来,专注地看着木格儿在地上快速旋转起来,仿佛那里有个神奇的世界吸引着他,值得他去投入时间和精力,让他产生着无穷的兴趣。木格儿的尖尖上镶嵌了一颗圆铁珠,此刻那铁珠贼眼似的发亮,看着父亲,因为它转的太快了,看起来就像是一道白光闪着。父亲得意地呵呵笑了,因为是他创造了这一切,创造了一个神奇的世界。忘记了他鼻子里正拖着亮晶晶的两串鼻涕,鼻涕在流下,在沾湿他的衣襟。
  说过了羽毛和木格儿,再来说纸飞机,那个时候我的父亲爱玩纸飞机,他叠的纸飞机很好看,我一开始不会叠,我的纸飞机叠的很丑,飞不起来,后来飞起来了,飞的也不高,就向他学,他也教给我。我看见父亲的纸飞机飞起来了,父亲的嘴里“嗷,嗷,飞起来啦,飞起来啦”的叫着,跟着纸飞机跑。跑着,跑着,就看见纸飞机挂在了一棵树上,父亲就过去摇树,想把纸飞机摇下来。他摇不动树。因为那是棵大树,他哪里能摇得动呢。父亲就往树上爬,去取挂在树枝上的纸飞机。父亲爬的很高,在树上面摇摇晃晃的。我在下面看着,但是只要我一吹就能把他吹下来,就像吹下一片落叶。但他毕竟是我的父亲啊,我怎么能把他吹下来呢?所以我徐徐的吐气,让父亲感觉那只是微风,不至于折断了树枝。结果就是这微风把纸飞机吹下来了。父亲又回到地上高高兴兴地玩他的纸飞机了。
  一次我与父亲比赛谁的纸飞机飞的高,结果我赢了,父亲不服气,要求重来,结果还是我赢了。父亲为此不高兴了几天。我也感觉对不住父亲似的。
  说过了羽毛、木格儿和纸飞机,最后说一下木棍,一次我的父亲左手里握着一根木棍,拖在两腿间当马骑,嘴里“驾,驾”的喊着,右手挥着,我知道那是挥动鞭梢赶马的姿势。父亲骑着他的木棍马朝前走,一副胜利者的样子。我看着好玩,自己也找来一根木棍,当马骑,骑起来的感觉确实不错。于是我和我的父亲并排着一同骑,我们父子俩快活的骑着木棍马在路上走。那种走就像蛙跳似的,一跳一跳的向前走。我们就像是两只青蛙,而不是骑马者。

  说了这么多,其实没说出的比说出的更多,我的父亲,他也曾经是个孩子,贪玩着游戏,在乡间的各种游戏中长大,只是后来我们有缘做了父子,我们有过一段游戏的经历。现在回过头来看,其实我并不了解我的父亲,不知他想什么,为什么所苦恼或欢欣。我更不能以一种游戏的心情来看待我的父亲,生活毕竟要严肃的多。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也没有永远的游戏,现在这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尽管我们有过一段在一起的经历,但现在说起我的父亲,我对他仍然所知甚少。

  我是不了解我的父亲,我对我父亲的心思一直捉摸不透,在我40岁的时候,我仍不能说就了解他,因为他常会对我说出一些我想都想不到的话,有些话听了,我心里还要难受一阵。我的父亲是个不会说话的人,长大后我与我的父亲就很少说话了。因为我们在一起没什么话可说。我知道我与我的父亲玩不到一块。我们不是一路人。我不是个讨父亲喜欢的儿子,这我知道,从小知道。但是,当我有一天突然意识到我的父亲在内心里看不起我时,我的脊背上还是出了一身的冷汗。

武志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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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a [ 本帖最后由 wzq3316 于 2009-1-5 19:28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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