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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红沟•燧墩   

2020-09-17叙事散文漠北雪莲
红沟燧墩红沟幽深,荒凉如梗。张掖市临泽板桥的红沟,因周围的山石呈红色,地上的沙土也是红色,故得名红沟。然而,远看倒像是一条峡谷。入乡随俗,我就称它为红沟。沿沟前行。路,虽没有水泥、沥青硬化的平坦,但它也不是我想象中沟壑纵深,蜿蜒崎岖的山间小
红沟•燧墩   红沟幽深,荒凉如梗。   张掖市临泽板桥的红沟,因周围的山石呈红色,地上的沙土也是红色,故得名红沟。然而,远看倒像是一条峡谷。   入乡随俗,我就称它为红沟。   沿沟前行。路,虽没有水泥、沥青硬化的平坦,但它也不是我想象中沟壑纵深,蜿蜒崎岖的山间小道,红色的砂砾,红色的土坷早已被时光的脚步辗轧,平坦、宽阔的山路直通峡谷深处。两边峥嵘的岩石,呈现血一样的红色,连地上的沙粒土坷都是红的。红日正午,头顶是蓝色的天幕,悠闲的云朵袅绕在山顶,仿佛在等待着我们。荒凉沉寂的山沟,布满沙粒和碎石,山坡、四处都没有草,连散落的羊群也看不见,唯有悬立在山梁上的几处断墙颓垣,像脱光了衣服的老人,裸露着嶙峋的躯体沉醉在梦中。它的底部用红土夯筑一层层加厚,显然是新加筑起保护作用的。前面竖着一块木牌,红色的笔墨清晰地注明“明长城遗址”。它像一部泛黄的史书,晒在阳光下,被时光的风一页一页地翻看。   沟内的路,经数千年风吹雨淋,被岁月的沙石填平了痕迹,但我仍然能从血色般的峭壁上,寻觅到历史斑驳的印迹。   在探寻中发现,在怀想中回望。正是这些遗留在时光空间的残片,让人想起了史书中的记载。古祁连山地带的河西走廊,忍受了人类纷争的残酷践踏。明代,被退回漠北草原的蒙古贵族鞑靼、瓦刺仍不断南下骚扰,掠夺,给河西走廊地区,特别是给汉民族带来了极大的威胁和痛苦。而在冷兵器时代,人类手中掌握的武器也只有战马和弓箭。那么只有筑高墙,挖壕沟,才能构成对付那些彪悍战马的防御体系。历史记载了嘉靖二十六年至二十七年间巡抚杨博主持甘肃长城三段大规模增建工程。第一段是高台的五坝堡至沙岗墩一带,绵延与黑河北岸。第二段位于山丹境内,丰城堡至东乐,这一段也是迄今明长城保存最完整的一段。那么红沟处的长城燧墩遗址,也就是史料中记载的东乐接板桥堡的第三段中的工程。文中详细记载了在这一段北侧的龙首山诸山口,还分别修筑了壕堑,墩台或关城。眼前,长城的墙体虽然坍塌,有的地方已与山梁合成一体,不仔细看,是没有明显痕迹的。但矗立在山顶的燧墩,将岁月深处的历史,清晰地展现在我们的眼前。   长城,在历史和现实之间,在往昔和今夕之间划了一条鲜明的界限。虽是冬日,然而落满阳光的山崖竟是那样的光彩夺目,迎风逶迤的长城,萦绕迂回在红色山峦之间,沉稳自然,慢行飘逸。冬季的冷风带着一股狂野的寒气扑面而来。我感受到了古诗中“剑河风急雪片阔,沙口石冻马蹄脱。”的荒寒和悲凉。在呼啸的风声里,我仿佛听到金戈铁马穿越山梁,那雷鸣震地的呐喊声,向山梁高处眺望,被风扬起的沙尘迷茫了我的眼睛,透过迷雾,飞扬的猎猎锦旗裹挟着铜鼓铁甲的撞击声,在我耳边回响。寒冷驱赶着温暖的阳光,桀骜不驯的铁骑载着充满血性的狂傲民族,在河西走廊,在红沟遭到了长城屏障的阻击和抵挡,不得不折戟返回。   两边的山巍然耸立,直插云霄,或像犀利的殳、戈、又像锋利的矛、戟。受大自然千年风蚀的石壁上,清晰地印记着水波状的纹理,飞禽走兽的体态,还有如手握长矛,挥舞弯刀的人形等。当然这仅仅是站在红沟内的我,面对眼前山体的一种臆想,这也许是上苍有意的安排,坚硬的石崖虽然无语,但它的内心仍深藏着千年的往事。   沟内风声呼啸,我们依然没有停下脚步。我在这深沟内,不断地叩问与穿越,努力地寻找历史的足迹岁月的精灵和生命的图腾。眺望山顶的燧墩,千百年的风雨侵蚀,也奈何不得它的坚强。如今狼烟虽然不在燃烧,硝烟也早已散尽,但在它的身上展现了人类的智慧,它是劳动者用双手创造出的艰辛结晶。它是人类的历史,是我们永远读不完的史书。   沟内的路越来越窄,在几处分叉处,我又看到了一块醒目的标示牌“汉长城遗址”。我睁大眼睛努力寻找着,然而我的努力是徒劳的,因为除了山梁和顶峰的燧墩,根本看不到遗址的存在。突然,同行者兴奋地指着横在我们前面的一个山梁“看,那上面是像是土墙倒塌了。”   我立刻走上去,很想攀登,但坡陡,沙石松软,很难靠近。我随便捡起一块石头,冰凉,苍寒,红色让我的心微微一颤。悠悠时光深处,这一带自汉朝起就修筑城墙,阻挡防御敌视汉民族的少数民族,对边民的践踏蹂躏。那些驻守的将士,那些进攻的敌寇,方双在这里进行的殊死搏斗,我虽然不是亲眼所见,但我翻阅过史书,并能想象出当时在震天动地的杀声中,遮天蔽日飞驰的羽箭如雨的场景,马革裹尸血肉横飞的惨烈……   自张骞出使西域,以公元前121年汉朝大将霍去病征讨河西地区匈奴浑邪、休屠二王大获全胜为终结,前后共扫荡了匈奴的五个王国。从此,河西走廊归入西汉版图。为了巩固胜利成果和经营西域,汉武帝采取了在河西地区建立完整的政治统治机构,以巩固控制权,即建郡县,据两关,设都尉。然后又建立了一套完善的军事防御体系,即修长城,设亭障,以保持西域的畅通,防范“北蛮南夷”的袭扰,那么红沟深处的长城遗址也就是当时整个河西防御链条中的一环。   仰望悬崖石壁上的被阳光照耀凹凸不平的阴影,好像人瞪着圆鼓鼓的眼睛,想必是那些在战场上杀红了眼的将士,他们的灵魂被刻在了这里,因为一个民族的崛起,必定招致另一个民族的衰败。也就是说,王朝灭了,山河不朽。   冬日,清寒,暖阳似金,沉默中的燧墩像顶天立地的巨人,披着金丝盔甲,坚守岁月,风骨依旧。那些战死在红沟内的亡灵,不管当年他们是英雄也好,败将也罢,为保护本民族的利益,他们毫无畏惧地牺牲了自己的生命,如今,他们在我的眼里都是勇士,统称英雄。   返回的时间到了,我掬起一捧沙土,把它推在了石碑的根部。我想那些战死红沟内的亡灵,他们的身后必定是一个饱满而温润的灵魂。记得在一本书上读过这样一段话“自然赐予它的征服者的最好礼物就是孤独与苍茫。”白明了这个道理,红沟的苍凉,折射出了世事的沧桑。这些葬身于红沟的将士,无论他们怎样拼搏,仍无法阻止时代前进的步伐。   红沟,一个苍茫而又温暖的名字,它的存在,是一种召唤,它召唤着我心中最柔软处的冲动,召唤我去触摸一个民族的记忆和对一段历史的回忆。   红色的山峦沐浴在阳光里,卵石、沙粒被太阳镀了一层金光随风在地上滚动,在我的脚下滚动。过去了的那些征战,那些血腥,那些残忍,那些疮伤,被漫长的岁月治愈、抚平,被红沟的沙土覆盖、掩埋。   走出红沟,我的目光所触及到的是一片清爽,一袭祥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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