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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下午的荷( 旧稿重发)

2021-12-23抒情散文王克楠
下午,我不知道下午的阳光是怎样走进园子的,很大很朦胧的荷花园,大了,就朦胧了。在阳光的鼓舞下,我迈腿步入荷的王国,荷花园的荷花好似等待我的眼睛,很痴,等了几十年了。不是游人汹涌的季节,荷园显得安静。荷花们在荷池里像是有生命的动物。正是七月,……
下午,我不知道下午的阳光是怎样走进园子的,很大很朦胧的荷花园,大了,就朦胧了。在阳光的鼓舞下,我迈腿步入荷的王国,荷花园的荷花好似等待我的眼睛,很痴,等了几十年了。

不是游人汹涌的季节,荷园显得安静。荷花们在荷池里像是有生命的动物。正是七月,太阳很爆,荷叶们很会疼爱荷,尽量去遮阳荷的娇嫩。疼爱是要付出代价的,暴晒了一天,它们被晒蔫,叶子纷纷不情愿地卷了起来。柳树把飞舞的枝子定格在天空,在荷花家族们到来之前,它们是这里的主角,荷们来了,它们悄然退让。

荷花园的荷花参差有致,站着的,躺着的,姿态万千,流露出自然的美。我的心,微微的颤,有生以来看到这样多的荷,美丽的精灵在眼前凝聚。凡是花都离不开叶子,荷花家族亦然。荷叶肥而绿,两三片荷叶就能支撑起一根荷茎,很挺拔。荷茎上方闪烁一朵朵荷,艳而孤独。在千姿百态的荷叶家族里,我喜欢大轮廓的荷叶,它们的叶脉清晰,营养丰富,伟丈夫一般包容一朵朵宛若处女的娇嫩之荷,使得荷们出落得愈加美艳,一尘不染。我算是一个荷迷,中国的荷花产地去了不少,往常看到的荷,大都不喜欢密集,南戴河荷园里偏偏有一种叫“佛琴娜莉”的荷,把水泽汪得严严实实,相比之下,荷们就显得可怜,惶惶然找不到绽放的空间。荷园还有一种叫“彼得”的荷花,她的叶片不宽阔,荷瓣也不高伟,却显得活泼热烈,在荷花家族自成一家。

荷园的中心有荷花岛,岛四周围着河道,水荡漾着天空的阳光,白的晃眼。河道里的荷花群大致傍着河两岸,闪开了三四米宽的水道,以便行船。河道上搁着许多曲曲的拱桥,人走在拱桥上,心就跟着曲了,甸的很弯,挨近了河水和河道里的荷花。驾船在河道里游走,荷花在船舷边闪过,干净了游人的眼睛。在园子里周游久了,眼睛里充溢的除了荷香还是荷香,心想,荷园怎样就没有一只蜻蜓呢? 正想着,蜻蜓就飞来了,一只红色的蜻蜓恰落在一朵尚未开放的荷瓣尖。我会心地笑,感谢造物主的造化。

人是世界上的飞鸟,在荷林,自己呆上一阵,还是要远飞的。荷园很静,人在荷园,并不用太大的力气,也能听到荷们对话。人在荷园,可以躲避开外面的浮躁,只有风,偶尔会突如其来地闯进荷花园窜来窜去,像个串家婆,肆意闹上一阵子。我不是串家婆,也不是荷池的主人,即使已经姗姗来迟,顷刻间还是要飞走,自己颇感惭愧;而荷花是安于荷塘的,眼前一池又一池的荷,是南戴河的工人们从天南海北请来的,请来了,也就安了家。家境宽裕也好,贫窘也好,都毫无怨言。

虽然世界上有些美是不可以说出来的,一旦说出来,就失去了原汁原味,但我还是要说荷花具备孤独美。当然啊,荷花并不全是孤独的,园子里也是有几株并蒂莲,它们有意无意地就站在了一起,一起开放,一起凋谢,像人世间忠贞不渝的爱情。我走近一朵饱含艳美气质的白荷,赞美的语言纷纷逃散了,这几株含苞待放的白荷,雪白的色,雪白的质,像是经久了期盼和等待,陡然爆开,雪一般炸开。这使我想到了一个人的生命,如果能在终结之后被一株白荷陪着,该是何等的浪漫。

荷花是婀娜的,但不是永久地婀娜,总是有早开的荷花会坦然地凋谢,露出小碗一般的莲子瓣,莲子是荷另一种生命存在方式。古代的周敦颐对荷是这样描绘的,“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荷花真的是可远观而不可近亵的精灵,就像人世间的梦境,你尽可以憧憬,不可以在现实生活按图索骥。在这个夏日的下午,我或乘船或步行徜徉在南戴河中华荷园,用这些美丽的荷们清洗自己的内心,被这些神奇的花们送到高洁的心灵之境。

人是有感情的动物,因为我的心里有荷,一片又一片的荷,在我的眼睛里就不再是娇柔的花儿,而是可吐芬芳的荷林。我是读朱自清先生的《荷塘月色》而认识了文学的,自己的写作一直被荷叶包裹着,等待着开花的时机。白天,我和人说话;夜晚,和荷叶说话,一下子就说几十年。今日终于看到了荷,却说不出来了。整个的下午,我把自己融化在荷里,和荷一起沉静,不再理会外面的骚闹。

我是凡人,无法做到和时间一起不朽。我很为在荷园想到“不朽”这个字眼而惊讶。荷园里的不朽事物还是有的,比如在眼前打坐的“尼赫鲁莲”,佛台本无尘,何必催浮风。“尼赫鲁莲”来自于佛祖的出生地,具有一种透彻身心的大美,想,当年佛祖创建佛教,格物到荷花的一尘不染,所以佛祖和菩萨们的修炼习惯打坐在莲花台上。荷花是美的,美可寄志,美到了极致,真的就不朽了。

在下午,我心里的荷和荷园的荷互相拥抱,热情,勃发,这不是朱自清先生在北大未然湖里看到的月色下的荷,是南戴河的下午的荷,是阳光下的荷。 [ 本帖最后由 王克楠 于 2010-5-9 16:51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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