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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是谁将那颗心悄然带走

2020-09-17抒情散文春秋
1.那天,我去卫生院取药,由于来办事的人太多,我只能坐在那里,静等电脑清闲下来,把所需要的药物移入自己的“库房”。正值无聊的那会,一个似曾熟悉的人突然推门进来。当她无意间看到对面的我,发现她平静的眸子一瞬间多了几份惊喜,如同看到久别重逢的亲

  1.
  那天,我去卫生院取药,由于来办事的人太多,我只能坐在那里,静等电脑清闲下来,把所需要的药物移入自己的“库房”。正值无聊的那会,一个似曾熟悉的人突然推门进来。当她无意间看到对面的我,发现她平静的眸子一瞬间多了几份惊喜,如同看到久别重逢的亲人。可她又是谁呢?望着那双满溢着深情的大眼睛。   她见我无动于衷,那发光的眸子,刹时黯淡了许多。不过,她还是问:“多年不见,小说完成的怎么样了?”   我也知道,她说这样的话分明是在提醒自己,好让想起那段往事。此时此刻,我何尝不想知道她是谁?但我还是想不起来,知道我写文章的人很多。最主要的是,从那个岁月走来的人,年纪小的也到了不惑之年,谁能永葆这年轻的容颜?   我依然堆坐在那里。这样的姿态,哪像是一个熟知的人?即使她不来追究,自己也觉得有点那个。可我真的想不起她是谁,上前又能说什么呢?我已经从头到脚打量了她几回。不过,我还是接过她的话茬:   “你怎么知道?”不知她听后的感觉如何,而我却觉得自己的话音实在是不冷不热。   “我是帮你查看过小说手稿的那个人,没有的事,能随便说吗?”她说话的语气并不重,可给人的感觉,却又充满不平,仿佛我成了负心郎。   “小说?是哪篇小说?”我依然不解地问。   “是那个长篇小说呀!”她不慌不忙地回答,而眼睛却始终没有离开我,注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一路走来,帮我查看小说的人很多。既然不是空穴来风,有理有据,而她又是谁呢?那些相识的人在脑海不止闪现过了一次......当然,找不到所以然的那一刻,我也心急火燎地表白着:“再容我好好想想......”边说边扣着头皮。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还是想不起她是谁,尽管已有那么多的提示!   “我是你骑自行车送过一程的那个人.......”她见我仍在苦思冥想,接着又作了补充。   “啊,你原来是媛媛......”我不由地惊呼,并且站了起来。那早已忘却的往事,想不到回过头来,却依然是那么清晰而完整。   2.   到底时隔几度寒暑?生不计年的我,只记得那是一个特别炎热的下午。要不是患者的家属捎话来,在酷暑难当的时候,我也......   那时的公路不像现在这么平整光滑,到处都是坑坑洼洼,这条路上除了有一趟往返的公交车,剩下只有稀少的卡车。当时有私家车的人,也是凤毛麟角,更不用说有出租车了。贫苦的乡下人去县城,大部分都是步行。说是20多里路,走惯也并不觉得怎么远或累。就是有钱,公路的一左一右,也是十几个自然村,中巴大小的车上,乘客常常是拥挤不堪。当然,有辆自行车,已成了富裕的象征。   我身背出诊包,骑车走到三岔路口,偶然抬头的那会,突然发现路的前面站着一位女孩,从熟悉的身影看,她一定是媛媛。但在这大热的天,她这是干嘛!难得不知道此时已没有车了?而我还是紧蹬几步,急速来到她身边。   她无意中看到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我,那惊诧的眼神还闪烁着恍惚,莫非冥冥之中早有安排?她是没有这样说,可我也觉得不会错在哪里。如果没有这点判断力,我怎么来给人诊病?   她定了定神,紧接着说:“就是去出诊,走的慢一点也可以呀,看那汗出的......”我在擦汗的那会,这雨露般的话语,我真的不知道,这辈子又能听到几句呢?   “我没事,你今天非走不可?”她是那里人,我心里清楚的很,只不过没有去她家做过客罢了。当然,也想在这难得的机会里说说曾有的所感所想......   “那养育过自己的一草一木,我何尝不想再多看几眼?你也知道,当了妈的女人,回娘家的次数越来越少。但我今晚要值班,去不了让人怎么看?”她指了指身边的东西接着说:“正因妈妈为安顿这些米米面面,我才晚了点,要不是它们拖累,我完全可以步行,读初中与高中的日子,在这条路上不知走过多少回......”   如果说她无可奈何的描述,让我萌动了送她一程的念头,倒不如说源于她的付出。但我还是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事总是这么凑巧?在清闲的日子里,想找也找不到她。好不容易能碰面,偏偏赶上有病人等我。救人如救火,这无疑是医生的职责所在,而曾有的亏欠,我能视而不见?自己是身强力壮,却也不想背着“重负”行走。所以,决定先来送她一程。   “你能带的动吗?连我在内少说也有150斤!”她望着那些凌乱的东西,有点不好意思地问。   “愁你的吧,200斤一麻袋的红糖我也从县城带回,这点又算什么呢?”我看了她和东西一眼,满不在乎地回答。   “我不是瞧不起你,是担心把你累倒......”她无比温柔地说。   在我低头往车上捆东西的时候,又突然听到这暖彻心扉的疼爱声,能不感动?诚然,我在帮她忙,无论有着怎样的感激,都成了理所当然的事。但在为人付出的岁月里,又有谁在良心的那架天平上,细细掂量过这份辛苦的轻与重呢?能同她在一块,已成了求之不得的事,而今又是如此掏心掏肺......在这样的境遇里,世界上还有什么苦与累可言呢?于是,我不加思索地反问:   “我这样结实,能感到困倦?”   “喂,我们一走了之,那个病人怎么办?我们也是患过病的人,痛苦的那会,真的是一时等不得一时呀!”   我头也没抬地回答:“倒是这个理......但做人同治病没有任何的冲突,目的都是让人快乐无忧地存活下去,你当初......?”   “不用说了,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她不以为然的回答。   “举手之劳的事多的很,可又有多少人不辞这点劳苦呢?”我有点难以认同,且说话的声音也显得很高。   “不独是你,我也有这样的同感。正因为如此,我很想为人多付出一点,让这个阴冷的世界变得有温暖可寻......”   听到这里,我不由地又把她重新打量了一番,难怪她还是这么年轻!一个善良之花开遍心田的人,那芬芳的底蕴能让她轻易衰老?   3.   记得在考取职称的那天,不能说人山人海,考场的院子里却也显得站满了男男女女,他们是谁?又是哪里人氏?我根本无心去过问。   在入场的那会,楼道里突然走来一个年轻的女孩。她是谁呀?浓黑细长的眉毛,覆盖着一双漆黑幽深的眸子,且闪烁着清纯与善良,还配有温润如玉,一米六的窈窕身材,如此出众的女孩,真的是让人过目难忘,如同天地灵气造就的奇花异木。倘若时光可以倒流的话,人生的伴侣一定是她!我知道,自己不该这样想,但在产生爱慕之情的男女面前,除此之外,我又该去想什么呢?不过,如果长时间盯着人,一旦被她窥望到自己的那种“企图”,又让她怎么看?于是,我急忙扭过头,发誓不再看她一眼,人活脸面树活皮,我不能没有做人的底线啊!   又有谁能料到,在对号入座的那会,我们居然成了同桌。当然,我并没有任何的表示,能出尔反尔吗?   不知为什么,她反倒扭过头来,和霭地问:“你是哪里人?”   正值我正襟危坐,盘算着怎样来应对的那会,突然听到她善意的询问,我还是不由地扭过头来,且睁大了眼睛,莫非与这个陌生的女孩,还有一段难以预测的故事?   但我同样漫不经心地回答,尽管有出自心底的那份感激。只是,我还没来得及报上自己的姓名,她却接着这样说:“你原来就是大名鼎鼎的王俊章,失敬,失敬......”   “你是怎么知道的?”我大惑不解,且急着追问,根本再顾不得什么。   “那个村就一个医生,不用告诉我也知道你是谁。再一点,不能说全医院都知道,而内科的人对你非常拜服。因为被我们退回的那些心脑血管患者,却在你的手中变得站立起来,能不如雷贯耳?”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中草药本身就具有标本兼治的功能,只不过是我读的书比较多一点,对病人认真负责罢了。”我踌躇满志,自以为是地表白着。   “说来简单,而医学界却很少有人能在中医学领域里下这么大的苦功,以致把一些本应康复的慢病患者,推向终身服药的万丈深渊,在疾病和药物毒副作用的双重摧残下,他们痛苦不堪。望着那一副副被煎熬的憔悴面容,让我们这些一线的医务人员感到特别地汗颜......”她望着我,深有体会地说。   她说的没有错,自己在患病的那些年,三副草药的小病,却在庸医的操控下,从县城到省城,且越治越厉害。没辙的时候,就想拿病人来“开刀”。直肠6厘米的地方能做手术吗?那些同情自己的大夫,就是把手术做的再成功,而留下的病灶又怎么办?脚下的路还一步没走.......所以,对现代医学,总是显得不屑一顾。当然,这个过程并没有她的参与,自己患病的那年,她还是一个上初中的学生。既然没有任何的结怨,就不能装聋作哑呀!   “你在哪里工作?”这不是明知故问吗?话说出口的那会,感到特别地后悔。但是,真正懊悔不已的事,并不在这里,而是自己为什么又关心起别人的事来?   “去年大学毕业后,就分配到县医院,离家近点,也好照顾爸妈......”   山区小县,哪比的在城市有发展?我不由地这样想,且觉得她留在这里,实在是有点屈才,而面对她那种淡泊名利的坦荡襟怀,倒觉得自己有点卑微。羞愧的那会,情不自禁地低下了头。   “你没必要来自责,城市,无疑成了乡下人神往的地方,如同传说中那个天堂......”   虽有问必答,但空口白牙,两颗陌生的心能水乳交融?   疾病固然复杂多变,表里互传,却也比不得考题深奥难解。面对那些现代医学的生疏字眼,我真的有点一筹莫展,而她却显得特别得心应手,写完一题又一题。望着她轻车熟路的表现,始知自己才疏学浅,无论怎样辛苦,到头来还是比不得科班出身的人知识系统而全面,别看自己平素那样大言不惭。   眼看就要交卷了,还有几道题根本没法动手,看来此番考试......正值我嗟怨的时候,只见她悄然伸过手,把我的试卷拿到自己面前,三下五去二,没过几分钟,早把那几道难题做好,且代我交了卷。一个萍水相逢的女孩,会帮这样的忙?我当时真的没有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拿到职称证的第二天,早早起来直奔医院。固然,任何职称,根本关乎不到人的生死存亡,而手里这个本子却觉得比生命还珍贵,因为它承载的并不是对学识的认可,而是一个女孩无私的奉献与期冀。当然,通过那次考试,知道她是医科大学的高材生。如果没有深厚的文学底蕴,单靠理科的那几道算式,肯定不会有这样的结果。所以,我还带着长篇小说的手稿,碰巧那天她在。当我说明来意,她喜出望外,且高兴地说:“想不到你还搞创作,让我好好看看......”   对于没上过几天学的人,笔下有着怎样的文字?不用看也明白,而她还是一字一句地读了几页。最后说:   “写篇好文章不容易,有人穷尽毕生的精力,尤其是这么多的文字。无论结果如何,反正比我强,至少你动笔在先......当然,我也盼望你有个满溢的收获,来人世间走一回!”   在感激的日子里,我又去找了她几回,可一次也没有碰到。有人说她可能调走了,又有人说她在家带孩子。当然,在无比的失落中,也觉得再没什么必要来找她,路,还是让自己来走吧!但在孤独无助的岁月里,我依然渴望听到一声亲切的呼唤,哪怕显得多么地遥远。否则,这辈子真成了一叶颠簸在苦海的扁舟,我也不会轻易靠岸......   4.

  人说,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我开始觉得很荒谬,怎么会有那样的结果呢?这次意外相逢,也让我清楚地看到,人与人之间又何尝不是如此!   “是那阵风把你吹到这里?”当然,我站起身来的那会,也有点不好意思地问。   “一位亲戚病故,而生前的大病救助还没有领.......”   话还没来及说上几句,办完事,她就急匆匆地钻进驾驶室,开着车走了。望着那渐行渐远的车影,而我还是不知道,一个曾细心打量且心生敬畏的人,怎么连一点记忆也没有?当然,为了弥补心中的那份内疚,我把她送到大门口。仅仅是这样吗?我也说不清,反正觉得那颗难以皈依的心,被她悄然带走..... 2017年1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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