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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的腊月 我的年

2021-12-23经典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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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的腊月我的年
    孤帆远影
    刺骨的寒风席卷着洋洋洒洒的雪花漫天飞舞,腊八粥的余香尚未散尽,奶奶的心思就像酒店桌子上的菜谱,写满了萦绕年夜饭味道的菜单,触摸着我童年时代深深浅浅的记忆。
    熄灯以后,窗外皑皑的雪光透过薄薄的窗纸洒在土屋的每一个角落,躺在土炕上的奶奶依然反反复复地琢磨着哪天做冻豆腐,哪天做发糕,哪天蒸馒头等等,严谨周密的准备期待已久的年夜饭。
    那时候的腊月很冷,寒气咄咄逼人,滴水急速成冰。奶奶最怕这时候下雪,可临近年节肆意旋转的雪花总会眷顾季节轮回中这个最难熬的季节。
    清晨,懒懒的阳光落在银装素裹的房顶、树枝和错落有致的院子里,奶奶惦着小脚,身着肥肥大大、衣襟裹住前胸,纽扣订在左肩膀上的那件掉色多年的棉袄,头上扎着深蓝色的头巾,弯着腰在院子里扫雪,瞬间亮闪闪的雪便堆积成山,给土屋的院子里营造出一片小小的空地,然后她进屋从一个面袋子里抓起一把谷子顺手扬在院子的中间,追随叽叽喳喳的叫声望去,一群躲在屋檐下的小麻雀争先恐后的在清扫干净院子里啄食,奶奶绕路回屋,躲在门缝里依恋地观察这些跨越四季且顽强生存的小生灵。每年的冬天她总是重复说同一句话,三九天的雪地里撒上一两把谷子就能救活很多小家雀儿的命。
    奶奶更怕刮风天,腊月的风即刺骨又机灵,只要前脚迈出家门口,小风便一溜烟的往宽松的棉袄里窜,只因奶奶深受其害,故而嘱咐我,小孩子家有啥意不过的事,悄悄在家待着,出门大风会把你的棉衣裳给打透,那时候我还犟嘴说,冷天不冻你,咋会冻我。奶奶看着我调皮的样子,很无奈的笑笑,而我依然在冷风嗖嗖,堆起雪人的院子里跳皮筋。
    年关临近,奶奶为了准备年货把盖在石碾子上的雪片清扫,疑似与天气唱对台戏,把煮好的黄米和玉米倒在碾盘上,砸做年糕的面,一次次的砸,一遍遍的用萝子塞,到最后一颗颗黄米和玉米粒完全变成一簸箕黄米面。
    至今老家土屋的院子里依然放着两块经过工匠雕刻过的圆形石头,这是祖辈们磨豆腐的工具。过了腊八大人们把石磨抬上固定的架子,把已经准备好的豆瓣一勺一勺的放进磨眼里,朝着一个方向推,三五分钟后磨缝里就会流出一圈圈豆沫,看着乳黄色的豆沫一绺一绺的掉进桶里瞬间,我仿佛闻见了豆腐脑的醇香在腊月里的寒气里弥漫。奶奶和乡邻们一样,为了过年,为了岁末这顿富有总结意义的年夜饭,饱受着腊月的寒冷,任劳任怨,辛勤劳作,腊月里至少做三道豆腐,一锅鲜豆腐,两锅冻豆腐。
    玉米在大锅里煮到三成熟捞出来控干水分,在端到石碾子上砸,直至玉米粒转化成细细的面粉,然后用温水和面,经过一夜或更长时间的发酵后蒸出发糕,也就是留在我记忆深处最好吃的发干粮。
    奶奶注重饮食,在做饭吃饭上是个很讲究的人,也就是村里人公认的好饭茬,只要品尝她亲自下厨做的菜饭,鲜味会久久留在饭后的余香里。
    整个腊月,奶奶惦着小脚东家进,西家出,帮了这家,管哪家,做豆腐,蒸干粮,炸糕,摊煎饼等做饭的手艺都在寒冷的腊月了展现出来。
    腊月匆匆,奶奶的脚步也匆匆,转眼到了年三十,除夕是大年夜,鞭炮齐鸣,奶奶把花样齐全的年夜饭和醇香洋溢的菜端上热乎乎的炕头,火盆上稳着一锅热气腾腾的铁锅菜,黄黄的发糕,小巧玲珑的炸糕,猪肉、豆腐炖粉条.......,那年夜饭的味道,家乡菜的醇香,是留在我记忆深处难以忘怀的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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