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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原创] 你所选择的生活

2020-12-14抒情散文闫文盛

你所选择的生活题记:有人说,一个时代是一棵大树,一个城市就是长在这棵树上的一片叶子。没有两片叶子完全相似,没有任何两个城市完全相似,即便看上去是多么地相像。我曾经琢磨过,到底是什么原因会使我们立足于这一片土地,又到底有什么原因使我们出走,
你所选择的生活

  题记:有人说,一个时代是一棵大树,一个城市就是长在这棵树上的一片叶子。没有两片叶子完全相似,没有任何两个城市完全相似,即便看上去是多么地相像。我曾经琢磨过,到底是什么原因会使我们立足于这一片土地,又到底有什么原因使我们出走,义无返顾。当奔波成为习惯的时候,我们会发现,每一个曾经居留的城市都会成为记忆,每一个爱过的人都会重新与你变得陌生。每一次回想都不会雷同。即便父母亲人有时都会觉得你与他们疏远了,他们只是记得他以前的样子,对你目前的状态,几乎一无所知。而庆幸的是,作为朋友,我们可以在某一些瞬间相互走近,你的张皇的、隐秘的、幸福的、坦然的生活,就这样,被我。被我们看到了。 人物档案
  张永乾,男,1976年生于太原北郊。现为太原市美术家协会理事兼副秘书长。大专学历。农民户口。专攻山水画。2001年5月,在晋宝斋举办个人画展。娶妻白莲,山西昔阳人。主攻人物。太原市美协会员。2004年4月23日至6月21日,在山西省博物馆举办“张永乾·白莲中国画展”。
  迟到了
  张永乾留给我的印象很奇怪。他朴实的样子不像一个画家。这种印象导致了我的浓重的好奇心。在采访他之前我们已经见过一次面。当时他与小他四岁的妻子来到我原来所在的报社里,我可以清晰地记得那个下午的一个原因是他当时行色匆匆,我有意无意间说可能将来要“采访”他,大概被他当作了一句玩笑话。而今不到两个月光景,终于被我逮着了一个机会。电话接通前,我在想,这个年仅28岁,却已经开过两次画展的青年画家,到底会讲出一个什么样的故事?

  而当天下午我在宽荧幕从两点半等了二十分钟后仍然没有他的消息,这才觉得事情变得怪异起来。是这样一次有些奇特的开场,所以我下楼见他仍旧行色匆匆地走过来时就仿佛一件事情有了结果。他说已经来了半个小时,却把昨天记好的电话号码弄丢了。他开着车时神色疲惫,我甚至感觉到自己心中的歉意了。他又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上午在家里打药被熏着了,身体有些不舒服。”

  他的家在西山。好在他有自己的面包车,出门还算方便些。我问是多少钱买的。他详细地告诉我价码,一共是四万左右的样子。他的妻子也和他一起来了,在附近看她的一位同学。接上她的妻子和另一个女孩子,我们赶往西山他的家时大概在三点半到四点之间。

  这是一所租住的房子。在一层。有50多平米。家里的陈设还算简单 ,跟我所想的略有不同。穿过客厅,进了他的画室,他把自己开画展的资料和一些作品、影集什么的一古脑地抱来了。一边搭腔,他一边张罗着弄了水果上来。后来开始采访时他的精神并不算好。他说觉得像是感冒了,“浑身虚软无力。”我想这次来得真是不巧。然后我们聊天时他就拿手支撑着爬在桌边,我愈发地不安起来,劝他休息一阵子再说。他笑笑,“她们在里面画画呢!我这样歇歇就好。”

  我们就家常里短地谈起他的故事。他还是一个劲地表示歉意。“我今天发挥得不好。”然而我却看到了他的生活。它的细微的局部都毫发毕现地呈现在我的面前。它是非常真实的。我说这正是我想要的。
  大俗人
  他说自己就是大俗人一个。从他的口吻可以听得出来,对这种概括他无所谓褒贬,也无所谓自谦。他就这样讲述他的故事。

  1992年他初中毕业前因为发生了一次意外,在家休息了一段日子,中考时考了485分,落榜了。这次意外扭转了他的人生,而此前他在班里一直是一名好学生。关于这次意外,我本来想问,但他似乎并不愿意说,就此打住了。而与绘画的结缘是他放弃进一步上学深造的另一个原因。这件事可以往前推到他上小学五年级的时候,因为过“六一”要交作品,他突发奇想,就画了一幅画交了上去。在更早一些时候,他只是喜欢信手涂抹。这一次行动启动了他的绘画人生。这幅画被认可,且获得了一等奖。

  初中毕业后不久,他参加了太原市铁路函授学院的函授班。从1993年开始他去了宾馆打工,在办公室做些分发文件之类的工作,这一段时间他的收入将就可以维持自己的生活。但心理上没有着落。直到1995年毕业留校到总务处工作,每月最低可以挣到500-700元。如果安排讲课,一共可以收入1200元左右。当下他住在地下室里,被称为“地下室画家”。

  这一时期他积累了自己早期的一些作品。并且逐渐受到关注。他在20岁上的一幅画拍出了1200元的价位。后来他又参加山大美术系的培训,慢慢地走上了比较正规的创作之路。

  事实上他的生活是很苦。有些疲惫。他说自己在1998到2001年间做过许多事情。开过画廊。裱画。卖画。许多朋友都奇怪他可以同时可以涉足好几个行当。也有不熟悉的朋友觉得他是闲人,但他把时间分配下来,生活就变得紧张而忙碌。他说在自己身上,八小时工作制翻了一倍。他每天可以在工作中耗时到16个小时。而在山大进修时的学友就是因为看到他疲于奔命的生活而质疑他的生活观。但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在他忙碌的生活背后,到底有什么样的力量在撑持着他。


  爱情记
  仔细想起来,已经是多年前的事情了。日子过得真快。他把当年记录在案的一些情感方面的心得递给我看。马上使我连带想到自己老了许多。对于时间,我们总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他坦陈自己有一段灰色的恋爱。“一个画画的,将来能有什么出息。”女方家里始终不愿意这种婚事。这种情绪影响到他的创作。在他那一时期的许多画作中,苍凉、凝重的秋景占了主调。后来他常去晋西北一带写生,辽远而粗犷的黄土高原赋予他创作的灵感。经历过情感的低谷,生活的热情重新回归后,那些富含他的生命感觉的作品便在浑融的境界中加注了能给人以温馨启迪的着色。

  与白莲的相遇成了张永乾生命中最浓重的一笔。他甚至说:“人生中的不期而遇,或许就是三生石上记录在案的缘分,因为是前生注定,所以也会弥补缓和抚平情感上一时无法平复的伤痛。”他说起来两个人的事,仿佛一段情感经历过岁月的检验而日久弥香,他的神色中浮现着一个丈夫的幸福和自豪感。他那时在白莲所在的幼儿园里帮助制作墙报之类的东西,就此两人相识。他说希望她帮忙。这个请求提出的第二天,白莲没有来。第三天,她来了,就此两人互生情愫,再也没有分开。四十天后,他们去了白莲在昔阳的家。一年后,两人就结婚了。这是2001年的事。

  天下的事情常常叫人意想不到。说起这段婚姻,他觉得是踏实的,没有丝毫波澜。婚后,他就让妻子从幼儿园里辞职了,让她安心在家里搞创作。他说自己的收入完全可以负担两个人的生活。
家庭生活给他带来了创作上的稳定感觉。举办过头一次画展的此年,他的一幅画作被一位港商看准,以3600元的价钱买走,不久后,他和白莲被这名港商邀赴港参加了一次美术展。赴港的费用是对方资助的。在港的一周时间,他们受到了这名港商和他的搞艺术的妻子的热情款待,不仅吃住在他们家里,而且对方几乎是全程陪同。


  艺术家


  因为几乎是同龄人的缘故,所以双方更容易沟通。张永乾说,生活在一个纷繁、复杂、紧张和求生存、求发展、求进步的社会,我不能在逃避现实去寻找“桃源”。奔波之余,提起笔来,涂涂写写,不知不觉中便记录了自己的脚印和心声。大约是他的憨厚和真诚感动了我,所以当天夜里9点多回来后,我一直在琢磨着这个坦荡的、实在的人,他说自己现在身兼四份工作,一周没有一个休息日。平时在一个技校代课,周六日则给招收的两个班的学生上课。此外,他还有一个幼儿园接送孩子的工作。我不知道他画画的时间是哪里来的?

  直到此时,我能够理解每次见他时那种匆匆的神色了。他说自己是在跟时间赛跑。他说自己从十六、七岁的时候就可以养活自己了。十多年下来,他不仅有了自己的事业,有了美貌的妻子,也有了作为一个生活中的人最难得的自信。“人们有时希望从日常生活中解脱,找到自由自在的‘纯我’,但生活必有责任。无法真正摆脱,也不必真正摆脱,能使自己一方面在现实中求生存,一方面在精神上另有境界,才是成功的一生。”

  早在他开办第一次画展的时候,就有记者这样赞誉到:“年仅25岁的张永乾,是一个酷爱艺术的年轻人,他画画、写书法、开画廊,开办美术培训班,无论生活方式还是生存手段都是艺术化的。”而这是在三年后,他这棵倔强的艺术生命之树,长得不快,却很顽强。

  从西山送我回来,他停车,招手。天空中落着毛毛雨,雾似的。我走了一小段路,看车开始动了,夜色中突然觉得寂寞。我想着这一对夫妻。宁静的妻子和她的丈夫,生长在这古城中的一对男女。他们艺术家的生活。我在心中又向他们招了招手,那在白天里忙碌的两人,在路灯的光芒中,慢慢地离去了。 [2004/7/4夜20: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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