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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原创] 摆 渡

2020-12-14叙事散文赵成松
离开故乡的日子久了,对乡下渡口的怀念愈加强烈。在童年的那段平静岁月里,总会有三两只渡船游弋在记忆。只是我过早地离开家乡,遁进城市的一隅,对家乡的变化缺少见闻,但心里总惦念着家乡的变化。我想,随着科技与工业的发展,乡村中一些美好的事物,可能很
  离开故乡的日子久了,对乡下渡口的怀念愈加强烈。在童年的那段平静岁月里,总会有三两只渡船游弋在记忆。只是我过早地离开家乡,遁进城市的一隅,对家乡的变化缺少见闻,但心里总惦念着家乡的变化。我想,随着科技与工业的发展,乡村中一些美好的事物,可能很难寻觅了。想到这些,心里顿觉怅然。   现实令人不容置疑,除了年龄的增长,环境的变化,心性却不曾偏移,依旧热爱自然、热爱生活中美丽朴实的东西。当我在城市中迷失了自我,重新回到故乡,寻访家乡人,打听家乡事。结果,我却被岁月的严酷所震惊。它带走了太多我魂牵梦绕的人和事物。如果说感情上的、肉体上的伤害,可以用时间和精力去弥补、去呵护,那么,生命中最珍贵、最亲爱的人和事物失去了,将是一生的缺憾。父母的衰老、朋友的亡故,还有那些载荷过岁月沉重的舟船、咕咕作响的石磨碾盘、憨实笨重的牛车、吱吱作响的纺车、轳辘井架以及农民朴实善良的品格,它们都到哪里去了,难道被岁月束上绳索牵走了吗?   小时候,曾经听大人们讲船儿形成的故事,据说最初的灵感来自一枚树叶。那时的我对这个故事深信不疑,因为我曾经用一枚树叶渡过几只蚂蚁。尽管长大后知道那种说法是错误的,可它在我的心里却是完美的,因为这故事很美,很有诗意。   我的家邻着宽宽的五家河。五家河里的水能够真正的饱满,只不过一两个月时间,其余大部分时日几乎干枯。在每年的七八月间,从涡河闸口泄下的河水便涌向五家河。一天一夜的时间里,五家河便满满盈盈,七折八弯,蜿蜒着伸向远方。每当这时,居住在五家河两岸的村民们,纷纷拿出鱼网,驾起小船围堵着河岔沟口,张网捕鱼。他们带着一年一度的欣喜,紧张而又轻松地对待这场渔事。这些人不是靠网和船过日子的,他们是实实在在的种田人,手中的活计是锄头和镰刀,面对的是庄稼和土地。   河水一涨,摆渡人可就忙碌起来,他们不是忙着捕鱼,而是摆渡来往的行人。来往于两岸的行人,从此岸到彼岸,靠的就是一只小小的渡船。摆渡人多是外乡人,可能是家乡土地的稀少或者贫瘠,为生活而迁居异地,一旦得到收留,将会定居下来。摆渡人一般不收钱,他们知道靠种地生活的农民,钱来的不容易。每逢夏、秋收获后,他们便拿着布口袋,挨门逐户的收取粮食,五谷杂粮样样都要。然后再将收来的粮食分拣出来,留下一年的口粮,余下的就拿到集镇上,通过粮坊换取零用钱。尽管收入不丰,维持一家老小的生活倒也不成问题。   日子久了,摆渡人对周围十村八乡的人就熟悉了,哪个村子穷,哪个村子富,哪个村子出门的人多,哪个村子在外有做官的多等等。就连祖辈生活在这里的人,在这方面也自叹不如。对于农民来说,渡口就好比集镇上的茶馆一样,村村寨寨的事没有摆渡人不知道的。这样一来,事端也就多了,什么托人提亲、给人捎话、与人引路、打听消息等一揽子琐事都靠他们来传递。只要他们能帮上的,都会尽心去办,丝毫不须勉强,也不要任何报酬,因为他们知道,方便别人就等于方便自己。   后来,桥的出现使摆渡面临着威胁。一座座桥梁横跨在漫长的五家河两岸,高大巍峨,这使岸边的渡船像一只只烂鞋子,可怜兮兮地腐朽在岸边。比起渡船,桥更安全,更经济,更快捷。桥是船吗?它们同样连接着两岸。也许,桥就是船,一艘固态的船。以前曾靠摆渡相互沟通、联系的两岸村民,对桥梁显示出无比的兴奋。自然,渡船也就无人问津了。   摆渡人走了,悄悄地没人知道。人们过了很长时间才发觉,那些曾载运过岁月的木船,一艘艘地被晾置在岸上,留下了摆渡人对船永久不变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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