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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诱捕

2020-09-17叙事散文李晓萍
这个词让我想起了捕老鼠的铁笼,里面撒着一块肉或甜食,米饭或糕点,笼子里设置着暗器。当老鼠闻着甜美的食物,心情大悦之际,撤除所有的戒备心理,顺势靠近铁笼,一头撞进去......我来这个城市的第三年,带环怀孕。这百分之几或千分之几的概率,就像一

这个词让我想起了捕老鼠的铁笼,里面撒着一块肉或甜食,米饭或糕点,笼子里设置着暗器。当老鼠闻着甜美的食物,心情大悦之际,撤除所有的戒备心理,顺势靠近铁笼,一头撞进去...... 我来这个城市的第三年,带环怀孕。这百分之几或千分之几的概率,就像一条排着长队的直线,偶尔插进一两个不守规则的人。你的愤懑、讨厌都赶不走这样的无赖。我想用欲哭无泪这个词来形容毫不为过,懊恼、叹气、绝望,绝望完了事儿还得解决,于是我走进了医院。 手术科的医生年龄不是很大,看似比我年长不了几岁。她对我说先取环,之后再等一个月才能做人流术。她看着我胆怯游离的眼神,说你放心,不会很痛。在她的不会很痛的感召和鼓励下,我把自己的身体交给她,仿佛把自己的命运交给她一样。她一边用镊子伸进我的身体,一边轻声地问我来自哪里,在做什么。她声音柔和,带有一种自然的亲和力,我一下放松起来,与她轻声地交谈着。不知不觉中,身体即感觉到一种轻微的拉扯与刺痛,她说你看,已经取出来了。她用镊子夹起来让我看,我看着那个藏在我身体里七八年,且已融入我生命,与我身体朝夕相处的金属圆环,上面还带着一丝血淋淋的肉丝,感觉自己已迈过了生命的一道关口。 令人啼笑皆非的是,还有一道关口在身体里跃跃欲试、虎视眈眈地等着我。 他说你回家吧,我上班请不到假,没有时间照顾你。于是我独自踏上了回家的旅程。 从广州坐一晚的火车,第二天凌晨到达某城。黎明才刚刚从黑夜里抬起头来,十一月初的某城天气不是很冷,下车前我加了一件外套。从火车站出来,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带着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向我靠近。她说姑娘看你面相很善,我的钱包被人偷了,我们现在回不了家,你能不能给我一些回家的路费。说完又把旁边相隔不远的一个男人拉在身边。我一楞,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其实是我遇到任何突发的状况都不知如何快速地作出反应。只好实话实说:我的钱包在背上那个包里,但我要赶车。说完刚好看见一辆去西站的车在招呼人上车,顺势赶紧地上了车。 刚刚的事情犹疑未定。我一时确定不了真假,只在回家时跟妹妹说,妹妹说你傻呀,那明明就是骗人的。我说那么多人为什么偏偏拦着我,妹妹说看你傻呗!我知道妹妹是玩笑话。其实我那时还在咀嚼那个人说我面相很善这句话。因为这句话不止她一个人说过,还有一次在上班的地方,那时我们负责给学生打餐,有同事说菜里有虫子,这话被饭堂洗菜的阿姨听见了,阿姨要找说这个话的人麻烦,因为如果发现菜里有虫子没洗干净,是要罚款五十的。阿姨站在我面前,说你面相很善,肯定不是你。说完又转回身去了,其实我根本就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我背着一个大包,手上提着一个手提包,走在人流中,又被人流裹挟着,被人推搡着簇拥着往前走。 到西站时一看,只稀稀拉拉几个人。再看墙上的挂钟,还不到七点。要等到八点才有回家乡的长途客车。于是我买好票,在空旷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不一会儿,一个穿着体面三十多岁的男人,在我斜对面的一排座椅坐下。他主动跟我打招呼,问我来自哪里去哪里,我一 一如实着答。他说他在广州做保安,现在也回家乡。在他与我说话的当口,一个农妇装扮的女人在我左侧位子坐了下来。 她用同样的话问我去哪里,听我说完她兴奋地说:我们同路呢! 我们有一句无一句地聊着,最多是他们问我时我象征性地回着话。这时一个男人边打手机边在我们一排左侧最后一个座位侧着身子,撅着屁股坐了下来。我看不到他的正脸,他的屁股对着我们的方向,也听不到他打电话的声音,只感觉那个姿势是打电话的样子。 不一会儿他就走了。还是那个姿势,边走边打着电话。没有理会我们的在场,也没有看我们一眼,好像他就是专门来这儿打一个电话找一个座位坐一下,又好像很忙的样子,电话一直没离开他的耳朵,他的手也一直握着电话。 在他走后不多一会儿, 这时对面那个男人开腔了:你看那是什么?我们顺着他的眼光往座位看去,就在刚刚那个男人坐的座位上,留下了一个男士用的钱夹子。旁边的女人手脚麻利地赶紧拿了过来。她打开钱夹子一看,我似乎看到了一枚银光闪闪的戒指,或者确切地说,那时刚流行铂金,也不确定是不是铂金戒指。但我更相信是一枚银戒指,因为光泽度很亮。她很快地关上钱包,那个动作就像是她捡到的,生怕被别人抢去了一样。 对面的男人这时张口就说:“你不要这样哦,俗话说山上的野肉看到了见者有份!” 女人连忙接腔:“好啊!要不我们先去外面吃个早餐,再一起分 。” 男人头一偏,很熟稔地示意我:“走吧,我们一起去!” 这个阶段,直到他们发现那个钱包之后,我没有跟他们说一句话,那个男人邀请我出去时,我静静地看着他说:你们去吧,我不去。随后他们就在我眼前消失了。 事后想起这件事,还真是有些后怕。在他们预设我为他们的猎物时,我就像一只被套上了绳索的蚂蚁,在他们设置好的程序里,慢悠悠地看着我往里面钻。他们就是那个抛撒诱饵的人,在人群中丢下一块肉,用食物来试探人的贪婪程度,从而达到他们的目的。或者就像我在车站遇到的"那一家子",利用人的柔弱心理或同情心,靠别人施舍食物。实则是他们用他们所谓的小聪明,挑战着人的智慧和良知! 之前在老家就听到过类似这样的故事,他们把这叫做“扯蓬”,即合伙行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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