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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原创] 凤凰之问(二章)

2020-12-14叙事散文官舟寨

天下湘西之一
*沈从文墓,书写着什么沱江边。普通的小山。一座坟茔,普通,并不平凡。从凤凰县城,顺沱江往下二里余,登右岸,爬百十步蜿蜒石级,即至此地。这里埋着深从文先生的骨灰。先生把自己当作凡人,把自己葬在故乡的青山绿水间,与青山相守,与沱
天下湘西之一 *沈从文墓,书写着什么   沱江边。普通的小山。一座坟茔,普通,并不平凡。   从凤凰县城,顺沱江往下二里余,登右岸,爬百十步蜿蜒石级,即至此地。这里埋着深从文先生的骨灰。   先生把自己当作凡人,把自己葬在故乡的青山绿水间,与青山相守,与沱江对语。野花的芬芳四季飘来,山鸟朝夕悠然鸣唱。   先生终究不是凡人,他的墓与众不同,没有隆起的坟堆,只有一块用鹅卵石铺就的平地。平地中间矗立着一块未事加工的红色火山沉积石。据说,先生辞世前,这里发生山洪,崩下一块巨石。先生逝世后,此石坠落处就是先生㝊魂地。巨石自然成为墓碑。这是个离奇的故事,像编撰的神话,不过我愿意相信它是真的。   我默默地端详先生安息之所的每一个角落。墓碑上打磨出一小块,刻上大师夫人张兆和女士手书的先生名言:“照我思索,能理解人;照我思索,可认识人。”山壁上刻着张兆和女士撰文、大师表侄黄永玉先生书写的祭文。   来人无不要默诵这碑文和祭文,无不要沉思一番其中的深义,无不要在内心扣问这不气派却不一般地墓地。谁懂?只有大师最懂。可是大师已经默默无语,只把许多的话语置于其著作的字里行间,任我们一生去找寻,却又叫我们一生都似懂非懂。也许,还有这青山和沱江能懂。然而,青山的风有声却朦胧莫辨,沱江的水有语却深奥难懂。青山是庄子。沱江也是。   大师1902年生于湘西的凤凰小城,读青山、阅沱江长大。1920年顺着沅江到了外面的世界,从军,当屠宰税收员,做教授,当作家,做图书馆研究员。军阀混战,抗日,内战,新中国成立后的历次运动,像大浪一个接一个,每一个浪都扑着他,甚至鲁迅、郭沫若也与他有隙。中国最底层的老百姓却永远在他心中,士兵,水手,妓女,乡下的人、平凡的人成为他笔下鲜活的人物。他说:“我是一个乡下人,我就写我的乡下事!”他不因此自卑,而是很得意,他说:“我这个乡下人,照样能干你们的事,还干得更好。”历尽炎凉世态、人间沧桑,他最终回到了自己的家乡,守着这熟悉的青山、这亲切的沱江。   大师墓地,回首一望,心里喃喃:看过了许多的墓,能忘了大师这样的墓么?这世上有各种各样的墓,大师这样的墓能少么?   青山肃然,沱江不喧。
*南长城,阻隔的是什么   这边。那边。一样的山,一样的风雨,一样的阳光。   高高的墙,阻隔的是什么?   这片苗疆,曾经播下的血和泪,绽开了怎样的花?曾经上演的戏剧,又是怎样落的幕?   驻重兵。修坚墙。为镇压西南“苗蛮”,清王朝把这个古镇作为一着重棋。当年不知抽调多少民夫,以土墙为基础和核心,用巨大的青条石把城墙内外和顶部加砌了一层,筑成了这雄伟壮观的坚物。我把耳朵贴到墙上,声音似有似无。历史常常是沉默的。   风的砂布。雨的箭簇。雪的牙齿。霜的刀剪。南长城浑身是伤,可仍然气势磅礴。流逝的是那些人和事,清朝的官兵没了踪影,硝烟如云飘远。对峙的双方都已经成为泥土抑或尘埃。   多少叹息像风在吹来吹去。想要阻隔的最终没能阻隔住,想要压倒的始终没有压制得了,只是有一段历史堵截在这里,只是有一段故事压在小城。人们生活在这里,宁静,安逸。我看见不紧不慢的脚步,看见在小巷边终日闲令人闲坐的老人,自然生出想生活在边城的念头。   虽汹涌如潮、喧哗如浪,匆匆的旅者最终还只是一阵阵过境云烟,最终还只是这宁静的旁证和陪衬。   青山不语。烟雾如纱。   南长城如一条龙在爬行,前看不到头,后看不到尾。   我该怎样在其斑驳里映见一下自己,又该怎样在其斑驳里读懂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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