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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原创] 来自心底的呼唤

2020-12-14叙事散文云衣
窗外,夜已经黑尽了,雨淅淅沥沥的下个没完,让人心里空落得厉害,思绪飘了很远,心底有一些什么东西一层一层地漾起来,柔柔地,在这静静的雨夜,想一个人原来不需要理由的……我想起了远在老家的母亲,母亲今年已经70岁了,从我能记事的时候起,母亲就象一
  窗外,夜已经黑尽了,雨淅淅沥沥的下个没完,让人心里空落得厉害,思绪飘了很远,心底有一些什么东西一层一层地漾起来,柔柔地,在这静静的雨夜,想一个人原来不需要理由的……   我想起了远在老家的母亲,母亲今年已经70岁了,从我能记事的时候起,母亲就象一座上足了发条的钟,日复一日地转个不停。在母亲的注视下,我一天天地羽翼丰满,而我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一日日地由满头青丝走到白发苍苍,我们的成长是以父母的衰老为代价的,想想就让人心痛。   记忆回到那已久远的年代,年轻时的母亲健康而美丽,梳着两条长长的辫子,一笑起来嘴角露出很深很小的酒窝,让人看了会觉得好象整个世界都变明亮起来。她被招进了当时很吃香的百货公司,从营业员做起,她那时肯定不知道敬业精神这样的字眼,却做得无懈可击,母亲很快脱颖而出,当上了营业部的主任,还连续几年被评为县里的三八红旗手,那可算是母亲一生中最风光的岁月了。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母亲风风火火的形象就深深地印在了我的脑海里,她开始天南地北的去给公司采购东西,每次回来都会给家里的每一个人带礼物,记得母亲出差回来的日子对我们家来说真的比过年还热闹。   想起母亲总会忆起那一碗碗香甜的汤圆,仿佛又看到母亲端着它向我走来。小时最喜欢做的一件事就是随母亲一起去公司值夜班,每到晚上10点左右,母亲就会到离公司不远处的一家在小城里很出名的副食店去给我买汤圆作消夜,那些有着芝麻、花生馅的汤圆,一口咬下去,满嘴流香,随后小小人儿带着一身的甜香依偎在母亲的怀里满足地睡去。现在我忍不住去揽睡梦中的女儿入怀,看着她在怀中舒坦的样子,心中涌起无限柔情。前几年回老家,跟母亲说起想吃以前那样的汤圆,母亲慈祥地笑了:“旧城改造,那家店早已拆除了。”不免有些惆怅,甜甜的汤圆、母亲的怀抱注定今生永远是我记忆深处最温馨的念想。   哥退伍以后,母亲就提前退休了,那年我小学毕业。忙碌惯了的母亲闲不住,又正赶上改革开放的大好时机,于是每天在小城里就出现了这样一道独特的风景:一名精神矍铄的中年女子拉着一辆装载两大篾制箩筐的自制板车,无论雨雪风霜、烈日酷暑。早晨从小城的西边总能听到板车一路咿咿呀呀地响着去小城的东边——一个不大的服装市场,直到天慢慢地变黑,那辆板车才陪着母亲回到小城西边的一家小院——一个不大却有着期盼的家,那时准有一个小小的身影随着母亲的一声呼唤:“三儿,妈妈回来了。”一阵风似地跑出来。母亲从来不给我们讲什么大道理,她就是这样用自己的行动让我们懂得,天上不会掉馅饼,付出的越多得到的才会越多。现在我们都有了自己的工作,虽谈不上富裕,却坚持着一个信念,踏实做人,用自己的劳动换来一份生活的心安理得。   虽然母亲只上过一段时间的识字班,却天生有着很好的审美情趣。小时我们姐妹仨穿的衣服全是母亲自己设计的,在当时的小城里常常独树一帜,引得小伙伴们艳羡不已。记忆最深的当属每年春节大年初一的早晨,一睁眼就能看到母亲为我准备好的新衣,总是那么漂亮,我会用两颗小小的别针在衣服背面一边别一张纯白的纱巾,再打上小小的结套在中指上,然后就扇乎着一对洁白的翅膀,美孜孜翩翩然飞到院子里,那一刻好象自己变成了天上的仙女。母亲已经走过了大半个中国,一次闲谈中我问母亲:“您去过的地方,让您最喜欢的是哪里?”老人家不加思索地回答:“苏州,特别是那个虎丘……”眼神里竟有着少女般的幽然神往,前年我去了苏州,却因为时间原因只能在经过虎丘山时遥望了一下,母亲听说了,很是念叨了几天,直说可惜。后来查了一些有关虎丘的资料,才了解到,原来虎丘享有着“吴中第一名胜”的美誉,平坐游览遍天下,游之不厌惟虎丘,我真的是后悔了,一定要找一个时间补上这段缺憾。有一句话总挂在母亲嘴边:“自然的才是最美的。”她常常会约了几个老姐妹,在天气宜人的时候去野外走走,每次从野外回来都会给我来电话,讲述她的所见所闻,与人分享喜悦的那种迫不及待的心境,就象小孩子一样。现在,我一有时间就喜欢到处旅游,我想应该是从骨子里遗传了母亲那份对美好事物的喜爱与追求。
  母亲有着一颗极柔软的心。据说中国最难以相处的就是婆媳关系了,奶奶是一位很传统的人,对母亲的要求极是严格,可以说是苛刻,对我们却疼爱有加。记忆中母亲从未顶撞过奶奶,对奶奶总是低眉顺眼,温言软语。有一件事,让我至今不能忘怀,那是初夏的一天中午,母亲出差回家,我刚好放学,看到母亲的身影,高兴得手舞足蹈,却看到母亲着急地对我直摇头,把食指放嘴唇上,我知道那是让我别出声,我满腹狐疑地悄悄地走到家门口偷偷往里面一瞧,差点没笑出声来,原来奶奶正往嘴里塞鸡蛋呢,母亲提着沉沉的旅行箱,牵着我的手轻轻走到院子里,我忍不住了,问母亲:“妈妈,怎么不进屋啊?”母亲蹲下身来,微笑着对我说:“奶奶在吃鸡蛋啊,要是我们现在突然进去的话,奶奶肯定会很吃惊,那样会噎着奶奶的,过一会儿,等她吃好了,我们再进去,这样就没事了。”母亲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很轻柔,眼睛清澈如水。一阵清爽的穿堂风吹过,我看到天井上方的天空出奇的蓝,没一点点的杂质……岁月静悄悄地溜走,当我倚在高三(一)班的窗口看天边的那一片云一点点消散的时候,班主任老师急匆匆地跑来让我赶紧回家,我知道是奶奶快走了。88岁的奶奶在床上已经躺了一个多月,除了偶尔神志清醒能认出家里人外,吃喝拉撒就全凭母亲伺候了。母亲放弃了所有的事情,每天给奶奶梳头、擦身、按摩,做一些可口的饭菜耐心地喂奶奶吃,母亲细心温柔地做着这一切,很多次,我都看到一颗颗浑浊的泪从奶奶的眼角滑落,我想她是终于明白了母亲的好。我飞快跑回家,奶奶床前围满了人,“三儿回来了,奶奶在等你。”我看到奶奶紧紧抓着母亲的手,母亲眼圈红红的,轻声地对奶奶说:“妈,三儿也来了,您什么也不用担心,大家都好好的。”奶奶缓缓地松开了母亲的手,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安详地走了。母亲用手捂着嘴,泪如雨下。即使奶奶什么也不知道了,母亲也不愿惊吓了她……   母亲是豁达淡定的。随着读书求学、毕业工作、结婚生子三部曲的落幕,我离母亲越来越远,有时两三年都不能回一次家,母亲在记忆里更多时候就成了这样的定格:老屋门前,白发苍苍的母亲,倚门而立,随着眼中人儿的渐行渐远,黯然神伤……离家时,每次我都这样慢慢走出母亲的目光,不敢回头,只在心里一遍遍地祝愿母亲平安健康。很少生病的母亲,65岁那一年却得了一场大病——直肠癌,哥带着母亲来到了我所居住的城市,那时母亲很是瘦弱,我尽量用很闲散的语气跟她谈起病情,轻描淡写地说只是一个小手术,很快就恢复了。母亲出奇的平静,她从贴身的衣服口袋里拿出一个小本子,告诉我里面记着一些重要的事,还有她的一张黑白照片的底片,记得她当时很慈祥地笑着说:“这本子有空看一下,这张照片是妈近几年照得最好看的一张了。这些东西先放你这儿吧。放心吧,我没事的。”那一刻,我明白自己说什么都是多余的,母亲把自己的身后事就这样不露痕迹的安排好了,她以一种超然的心态来面对生死,也许正是这样的从容感动了上苍,手术超乎寻常地成功,母亲平安地度过了一劫。   窗外,雨仍在细细密密地下着,还能听到雨脚急急地走过窗台的声音,这雨声把我拉回了那段梦一般的日子。那是去年的夏天,也是母亲术后的第四年,记得那天的雨是骤然而至,没一丁点征兆,只一会儿,满眼就成了水的世界,心绪不宁的我接到姐姐的电话:“妈妈摔了一跤,进手术室了,多处粉碎性骨折……”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家,甚至顾不得跟老公说一声,一去就是一个多月,这是离家后第一次在母亲身边待这么长时间,就象当年母亲照顾奶奶一样,我是如此专注地陪伴着母亲,几乎忘了这样会让自己丢掉一份不错的工作,也几乎忘了自己的那个家,那段日子平淡却充满温馨,母亲的一个浅浅的笑都会让我充满成就感……母亲能下地后,我回到了自己的家,觉得对老公有些愧疚,老公却轻轻地揽我入怀:“知道吗?当初你最吸引我的就是这份难得的善良和孝心”,我含泪笑了,其实这些都是母亲给我的财富,它让我找到了一生的幸福,还有什么比这更珍贵的东西呢?   一熹晨光从薄薄的纱窗透进来,突然听到一声清脆的鸟啼,打开窗户,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一些轻纱似的雾远远地在河面升起,一阵清新迎面扑来,心被浓浓的亲情温暖着,有种渴望自心底如潮水般涌来,听到自己久违的声音:“妈妈、妈妈……”我想此时母亲一定会听到我的呼唤,仿佛看到了母亲如金菊般盛开的笑脸。   应该好好珍惜与父母相依相守的日子,那会成为我们一生中最宝贵的珍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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