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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半生蹉跎,归来仍是少年

2020-09-17抒情散文李炳君
退休了,人闲了,心也闲了。其实,心也没闲,心如波涛,一潮退去,一潮随即涌来,只不过不操工作上的心罢了,而怀念家乡故土的思绪却窜出了老高的火苗。舞高一别五十秋,红尘滚滚白了头。……老家门口大槐树上那个乌鸦窝,大概没有了吧?高中校门口那个小石桥

  退休了,人闲了,心也闲了。   其实,心也没闲,心如波涛,一潮退去,一潮随即涌来,只不过不操工作上的心罢了,而怀念家乡故土的思绪却窜出了老高的火苗。舞高一别五十秋,红尘滚滚白了头。……老家门口大槐树上那个乌鸦窝,大概没有了吧?高中校门口那个小石桥,是否经得起岁月的沧桑?她,面如满月,一笑,两眼弯得像月牙一样,现在好吧?   网上可以订票,买卧铺也挺方便。在一个落木萧萧的金秋时节,简单收拾了行囊,便动身回老家。   老家在河南舞阳县。兄弟姐妹和他们的孙男弟女都在县城住着。   回到家乡,住在兄弟家里。当天晚饭,就打听起朱升康。朱升康是个女生。她是我从小学到高中的同学。小学、初中时同班,高中时虽不同班了,但放学回家吃饭,却经常同路。   “噢,朱升康!”兄弟举着酒杯碰我的酒杯:“听说朱升康早退休了,退休后在东大街武装部旁边开了一个饭店,饭店门上有牌子,叫雅安饭店。”我见兄弟喝了一口,我也陪了一口:“没听说她在哪退休的吧?”   “是从一中退的,她教过少聪。”   少聪是兄弟的儿子。   第二天早饭后,我就一个人上街溜达去了。小县城变化不大,大部分还是旧房子。有几栋新楼房如鹤立鸡群,但不改昔年格局。在东大街的武装部旁边,一眼便看见了“雅安饭店”的招牌。进到里面,看见一个人背对着我正和一个年轻姑娘说话。面对着我的年轻的服务员见我,笑着说:“现在还没饭,可以订中午的饭!”   “我找朱升康!”   一句话刚出口,那背对着我的人马上就转过身来。   我见到了五十年后的她。几乎是同时,她一眼便认出了我。   这一转身便是跨越五十年岁月的一座长桥,这一转身便为五十年的癸违画了一个句号。这一转身那样的凝重,那样的艰难,那样的缓慢。   “你是炳君!”   “升康!”   昔日的青丝红颜已是两鬓如霜,当年粉红的脸颊已如秋叶,细密的皱雕刻着岁月的苍桑,只有那笑时双眼弯成月牙的样子依然如旧。   “走,回家吧!”朱升康领我到她家去。   那是一中盖的家属楼。她住一层东户两室一厅。   “房子不错!”我环顾房间。   “没想到还能过到今天!那年从城里被撵到乡下,住的房子四面透风。一天雨夜,轰隆一声,靠床的西山墙倒了,幸好是向外倒……在辛安小学当民师,后来转正,在联中当老师,再后来政策回城,在咱们母校一中当老师,直到退休……”说着不断地感叹唏嘘,悲喜交集:“现在儿子媳妇在漯河法院工作,姑娘在铁山公安上……”   她两眼直视着我:“你呢?毕业后再没你的消息。也不知道死到哪儿去了!”大概是觉得这话说得重了,两眼又弯成了月牙。   我摇摇头:“我,我很笨,很笨呀!”   高中毕业那年,我考上了大学。在大学,一个心眼就是学习,考高分,当优秀学生。真是心无旁鹜,觉得这才是志存高远。毕业后参加工作,又一头扎进了工作中。一根筋,啥都要比其他人做得好。几十年没有请过一天病假。一次牙疼,半边脸都肿了,打了吊针之后,针头一拔就又去上班了。工作忙时,连花开花落,寒暑之序也漠然无知。记得有一年,抬头偶见西墙边的杏花谢了,才恍然知道春光已浓。有人说人生要有种执着精神,其实太执着也不好。太执着就死心眼,一叶障目,太偏执,会失去人生很多美好的东西。   几十年过得很迷失,我真的很后悔!   “中午我请客,是在我店里吃还是叫人送家里来?”   “今天不行了,中午我妹准备好了。一定得去!”   回到兄弟家,大妹家的女儿冬冬和老公柴磊已在客厅等着接我了。县城不大,步行,几分钟就到了大妹家里。饭菜已摆好。客随主便,就坐了上座。   “少喝点,今天高兴,咱们都少喝点!”妹夫庆生张罗着。柴磊拿起酒瓶给我斟酒。也是近亲,一家人絮絮叨叨说了好多家务事。   末了,柴磊说明天中午他父母请我,让我十点在家等。   “哎呀,不了吧!就别……”我说。   “一定得去!我父母说,他们和你是高中的同学哩!”   “啊,真的?没听说过。”我惊奇了,睁着怀疑的眼光看着他们。   冬冬插话进来:“昨天吃饭时,我说我大舅回来了。他父母问,你大舅从哪里回来?我说从唐山。他们又问你大舅叫什么?我说叫李炳君。柴磊他爸妈惊奇地说,哎呀,一直不知道,原来你大舅是李炳君呀!嘿,我们是高中的同学呢!他是高三(五)班的,我俩是高三(六)班的。”   我转过脸对着柴磊:“柴磊,你爸叫什么名字?”   “我爸叫柴玉节,我妈叫高玉莲。”   “没印像了!我去,我去!”   第二天,应约去了柴磊家。那顿饭说了好多话,吃了好长时间。回忆起高中的许多事,好像又回到了那个时代,感受着青春心灵的跳跃。   “你们班梅玲回来了,在她妹妹家住,咱们去看看吧?”柴玉节说。   “梅玲,王梅玲,我知道!才女呀,文章好,字也好!总爱抿着嘴笑,好像谁也惹不恼她一样。高三那年,她和赵荣花就坐在我和包玉修的前面一排。那时,学生坐的都是两人一条的长条凳,大概是坐累了,王梅玲总爱把后背靠在我们的课桌边上。包玉修就在课桌边上抹上粉笔沫。王梅玲的蓝棉衣后背上就总是有一道白。就这样,她也从未恼过。大家还是一样在一起对作业。”   “梅玲是咱县的副县长呀,后来调到平顶山,也退休几年了!”   “哟!梅玲还当过咱县副县长,这么大的事我都不知道,真是遗憾!”   饭后,柴玉节夫妇领着我去找王梅玲。   在王梅玲妹妹家见到了王梅玲。相见之后,又是一翻人生叹息。“梅玲,你都当这么大的官了,我却不知道,太遗憾了!”梅玲笑着说:“啥呀,这顶官帽完全是拣来的!”梅玲不想多说这事,就把话题一转:“咱班的王德胜快不中了,去看看吧,看一次少一次了!”   我们一起去医院看了躺在病床上的王德胜。   在高三时,我和德胜同桌过一段时间。德胜个子大,写作业总爱两只胳膊趴在桌子上,占了二人课桌的五分之三,我只得用粉笔头,在课桌中间画岀个楚河汉界来,但还是挡不住他的胳膊越岀中间线。现在想来滑稽可笑之至。   看来德胜恐怕是时日不多了。   过去同学见面是打听谁在哪里,以后就慢慢变成了打听谁不在了。若干年后,同学再相见,就又变成打听谁还在呢。   人生苦短,生命就是一场没有回头路的漂泊漫旅。来时一丝不挂,去时一缕青烟。人在旅途,人生如寄!岁月匆匆。   生命到此,何为浮生若梦、百味人生方才了然于胸!正是寄蜉蝣于天地,渺桑海之一粟!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一切将归于黄壤青草,化为尘埃,随风散去。每个活着的人要用明月般的清朗心境,善待自己和他人,珍惜自己、家人、朋友甚至陌生的人,珍惜有缘走过红尘的这段时光。人生若梦,且行且珍重!   从医院出来,本来阳光普照的天地,却变得阴郁起来了。一阵西风从云端上冲下来,树上的黄叶蝴蝶似的在空中翻飞。飞累了,就在地上旋成了一团,彼此挤挤拥拥,填满了路边的沟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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