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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原创] 一个人的素描

2020-12-14叙事散文孙光新

一个人的素描惠民——陈集——孙刘。近来,我常常是在深夜昏黄的灯光下对着空白的稿纸发过一阵呆之后,便一遍遍地在稿纸上写着上面那几个字。漫无目的,这已成为习惯性动作。孙刘——一个只有四百口人的鲁北平原小村——父母的院子就在那里——我的无法摆脱
一个人的素描

  惠民——陈集——孙刘。   近来,我常常是在深夜昏黄的灯光下对着空白的稿纸发过一阵呆之后,便一遍遍地在稿纸上写着上面那几个字。漫无目的,这已成为习惯性动作。孙刘——一个只有四百口人的鲁北平原小村——父母的院子就在那里——我的无法摆脱的出生地(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为他的落后闭塞而感到耻辱)。   经过十几年的漂泊旅居,我在内心里对他后面的具体所指越来越热望,这也是我漫无目的地、一遍遍地书写惠民——陈集——孙刘这几个字的原因。那个村子里的人、物、事潮水般一遍遍地在我内心漫过,并使我激情饱满。回忆这个村子里的许多琐碎往事,已成为我目前最主要的精神生活——他们构成我精神家园的主体。即便如此,我——一个在内心以书生自许者,却无从下笔对那几个字后面的具体指向做精当细致的描述——我依旧对他模糊。我并不以此惭愧。我想,我的漫无目的的流浪,我的在灯下的白纸上对他深情的回望,只是为了离的他再远一些。   我想念那个小村——多是在精神上。想家不一定回归。现在,我一般是在冬季回家。我对陈集——孙刘的精神向往也是直抵那个小村的冬季。原因如此简单——躲避劳动——这也是我想家而迟迟不归家的原因。想到此,有时,我会在内心上为我在那些破文里对劳动的矫情赞美和抒发感到脸红。我心里怀疑,许多文人是不是都象我一样——叶公好龙。十几年的读书生涯,使我沦为四不象——我也并不感到惭愧:不会种田——不是一个合格的庄稼人;书读得不好字写得不好——不是一个合格书生;深居小城却厌恶城市生活,但却无法(我的理由)离开小城;远离小村却向往小村,但每次走向小村后却激情消退并会产生对小村更深的逃避。小村的朋友把我当做城里人,尊敬我,仰视我,我是他们非常重要的话题,我现在在灯光下书写的时候,或许,那个小村的朋友又在端着酒杯谈论我了。我在所居的小城的情形则正好相反,朋友很少,没人看得起我,他们不屑由尊贵的口中说出我的名字,因为我只懂一点可怜的纯文学写作知识,其它技术无从谈起,他们更以为我有些神经不正常,他们给了我一个令我不知褒贬的名字——书呆子。我精神大于物质,他们物质大于精神,我看不起他们,他们却嘲笑我——那个小村的人们对我礼遇有加。我自问:我是不是一个贱骨头?   目前,我在小城里的生活状态:星期一——星期五早晨7 :5 0 左右起床,洗脸、刷牙,匆匆上班——为了8 :0 0 准时签到(该死的制度),然后坐下,泡茶、聊天、看报纸、打牌、会客、随便写点什么,接孩子,做饭;夜晚,上网、收信、发信、与朋友网上交流、写字,一直到深夜1 ——3 点。星期六——星期天,没有早晨中午之分,以睡为主,最好睡死。   ————我的生活里,唯一一件与粮食有关、与大地有关的事情——糟蹋粮食。   我是不是已论为一个小混混?   我清楚,我的生活状态为任何一个农人所不齿:1 、我写不出半粒粮食却乐此不疲——无用2 、早晨死睡——懒惰如猪3 、打牌聊天——二流子的生活。我读了小说家余华的一句话——觉得自己正在进行的工作只是往垃圾上倒垃圾。我无法计算父亲的一粒粮食与我的破文的比价,但现实却是我的一篇臭文与父亲的粮食的比价问题。我也曾设想,如果我继续生活在那个小村里,我与没人看得起的光棍子冬山的地位基本上是等同的,但现实却正好相反:我生活在目前这个叫惠民的小城里,村上的人们以我的生活来激励他们的子女。近年我那个小村的年轻人也形成了厌恶土地的恶习,也开始有三三两两的小伙子远离那个小村子走向城市。我是不是就是诱惑那些更年轻者心神不安的罪魁祸首之一?   回到这个小城,人们则不把我当回事,我想努力融入他们,他们却狠命地向外推我,我却乐此不疲。他们把我做为填头,比如打牌时人手不够,他们往往会想到我。他们也会随时换掉我——我牌技太差、不会赌,其他的如不抽烟……更没有与妻子以外的女人有过过深交往的历史——胆小如鼠(但有那贼心)——不象男子汉(有一天,我会不会胆量大增——并以此为荣?)。   我自己也在内心里盘算另外一些嘴上不说内心却反复思考的事情:2 0 0 2 —1 9 7 3 = 2 9 周岁(这个数字一年年加码,提干的年龄是3 0 岁以下,明年的末班车基本没戏),没有入党(看迹象,组织上近两年没有发展我的动机),没有背景(无可奈何),最高学历大专(现在提干的学历要求最低是大本),毕业学校——青岛建筑工程学院(我们这儿很少有人知道有这么一所学校),再有一个条件也很关键——基本无社交能力。我试图从中找出一条可以改变我命运的道路,结果是带来一次次的失望——以后有谁会把我放在眼里——因为我的无能。   我自己也曾设想另辟捷径——写作——它也必将成为我吃饭的手艺——我曾是无比自信。现在我也开始相信——我基本不具备这种能力。我:1 9 9 5 年开始发表第一篇小文,至今能在报刊上见到的有十几篇,字数也就万把字。现实是:象我这年龄还写作的都已出了署着自己名字的书,多的十来本,最不济的也得两本。要命的是,最近自觉有许多东西要写,谁知提起笔来却无话可说——才尽的征兆。但我实在无事可做,只有在白白的稿纸上漫无目的的、一遍遍地写着:惠民——陈集——孙刘。只是有谁能看到这几个字,他们终将被覆盖,我制造的垃圾也将被他人制造的垃圾所淹没,当然连同我自己。我唯一感到不幸的是——三十不立——我也会随着这堆垃圾消亡。最终,我也会对自己的身份产生怀疑。   我想,我将有可能玷污被我长期霸占的三个汉字——孙光新。我也试图擦拭掉这三个汉字上面的斑斑锈迹——为此将付出怎样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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