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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寂寞空庭春未晚

2020-09-17叙事散文远牵
打开庭院栅门的时候,发现春天在院里己等候多时了,春天的步子一点儿也不晚。离开院子的时候北风还在寒号,那时候就知道,春天应该不远,而现在,春天回来了。心里与春天有个约会,归田园居正逢其时;在四月,打开庭院大门的时候,发现春比人早。没有相伴,春

打开庭院栅门的时候,发现春天在院里己等候多时了,春天的步子一点儿也不晚。 离开院子的时候北风还在寒号,那时候就知道,春天应该不远,而现在,春天回来了。 心里与春天有个约会,归田园居正逢其时;在四月,打开庭院大门的时候,发现春比人早。 没有相伴,春天硬是悄悄地从门缝里挤了进来;主人不在,春天已经自然而然地发生,庭院的空气被春色堂而皇之地照亮,早春的树也已经落落大方地完成了一次宛若重生的脱胎换骨,这是小院里的人间四月,我的目光被春天的颜色牵引,迷醉。 土地是裸露着的黄色,绿色只是淡淡的新绿。去年冬天收刈捆扎的辣椒柴棵,零星的小辣椒像红色铃铛一样挂在扫帚一样的柴棵里,被春天的阳光晒得干灼发亮。枣树的突出茎节的干桠像女巫一样在天空盘旋乱舞,她是干渴的,她像在春风中求雨,此时清明,而偏偏这个清明多风无雨。 柔弱的小槐少女一样已经披上了圆阔的嫩绿开衫,壮挺的小榆则壮硕如少年,套头一件紧身发亮的夹克,夹克上有墨绿锯齿的锁边;田垄里菠菜像一只只乍着翅膀的绿色鹦鹉,而蒜苗伫立得笔挺,特像两列受过训练等待检阅的风采秀致的特种兵,在招摇的春风中保持着我自岿然不动。 杏花已经全部掉光了,只留下一个个袖珍的小果实毛茸茸地藏在稀疏的叶子里,去年杏树的果实结得稠,今年该好好休息了。旁边的苹果树却正开得喜旺,这一树开的正好的苹果花,让小院儿里洒满了一道明媚的清欢。 能在回家的第一眼看到苹果树的花开时刻,主人无疑是幸福的;而因为守着寂寞,在空落落的院子里,花兀自开放,在恭候多时之后,终于迎来主人的眷顾,花也是幸福的。我与花儿彼此注视,这即是我们的幸福时光。 这确是我第一次看到苹果花。以前看过高尔斯华绥的小说《苹果树》,心里就氤氲着那位像苹果花一样质朴多情,让人怜惜的姑娘;苹果花短短的花期,像极了姑娘短暂美好的青春,唯一不同的是,花开以后是有果的,生命失去之后却只剩一段空空的回忆。我在苹果树下仰头注视,苹果花在我的目光中脉脉地绽放,一树静好的玉洁冰清。 含苞的苹果花是娇艳的胭红色,随着五瓣花片打开吐蕊,苹果花的红色渐退,越开越白,所以我们看到盛开的苹果花是白色的。苹果花是白色的,却不是梨花那种泛着青黄的苍白,而是一种浅浅淡淡地晕了一层胭脂红的粉白,这淡淡的绯红遥看过去近似无,等你发现时不觉已怦然心动。花开一树,似乎没有香味儿,也未见蜜蜂寻香而来,但我们知道这些花儿送上的果实,绝胜那些香味浓郁的花朵,苹果对我们的味蕾而言具有无法比拟且经久不衰的美味。也许花儿芳菲开尽,最后的果实反而寡淡,只有有所保留地开放,才能修得味道醇美的正果。花如此,人亦是。一一如此说来,闻香识人,岂不是一个天大的悖论? 苹果的花开是寂寞的。听闻此花可以生津止渴有益心气,那么在这个风干物燥的四月,这一树静美的苹果花在一处空院子里寂寞的开放,是不是很养人呢?花的寂寞养益人心,面对花的寂寞,人便不寂寞了,曾经空寂的院子,也便不空寂了。 苹果花盛开的时候,桃花已经开残。相比苹果花的淡雅,桃花也许是俗艳的。开残的桃花像迟暮的美人,红花绿叶的俗艳里也自有一种天真率性让人怜惜,尤其是一片片艳丽的桃花瓣落在地上,生出来一种美人委身黄土的泣艳。黄土中挣开出来的小花,与凋零尘土中的桃花瓣同处一隅,虽然它们彼此看见了,却不能同病相怜,更不可同日而语,因为生与死之间的距离无法跨越,从这一点上来说,桃花的落红也是有气节的,雨后春泥里的桃花魂,会佑护着小院儿在悲酥的春风里年年花开。 墙脚根儿,长出来的草莓秧儿顶出了铜钱一样圆圆的小帽子,比起周围抱团儿绿的的大莴笋,还有瘦叶子的细韭与萝卜缨,草莓秧儿的灰头土脸简直叫人心疼,于是我从院子里进屋,去舀水。 在屋里舀水的时候,我看了一下墙上挂的日历牌,日历牌上的日期正好是四个月前的今天。如此说来,整整四个月了,小院无人春自来,靠自然的生机,小院儿由冬天的灰白转换成春天的红绿,一切不知不觉却自然而然,风物转换,辰光暗渡,春风照拂,小院安祥。 我端着一瓢水,点洒这畦草莓。是的,它们需要深度给水,像我这般蜻蜓点水,充其量只是给它们洗尘,只要它们知道,主人回来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一一过不了几天,这些闪着水珠的机灵灵的叶子中间,就会挂上红酽酽的草莓果,这是春天要离开时小院时一定会如数奉上的甜美薄礼。 现在,春天还在,未来未来,不如趁着春光,洒扫庭院,拾掇物什,在自己这—方空阔的自留地,点瓜种豆,精耕细作,深深埋下春天的种子……这样的春天,从来都在;这样的春天,从来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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