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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原创] 夜晚的痕迹

2020-11-30抒情散文江南
又一个夜晚过去了,案头略微昏黄的灯光,漫过那本翻开已久的书。颗粒的尘埃自由自在,浮游在四角的空间。窗台上的绿色植物在暗夜失去了颜色,只有一个错乱的剪影。夜,使它们失去了色泽,风韵和亮度。残留的气息,在庞大的夜色面前失去了信心。除此之外,还能
  又一个夜晚过去了,案头略微昏黄的灯光,漫过那本翻开已久的书。颗粒的尘埃自由自在,浮游在四角的空间。窗台上的绿色植物在暗夜失去了颜色,只有一个错乱的剪影。夜,使它们失去了色泽,风韵和亮度。残留的气息,在庞大的夜色面前失去了信心。除此之外,还能听到电脑风扇——偶尔的杂音打破了房间的沉寂。寂静。不动声色的寂静。像水一样漫过这个房间,漫过我。   我的视线从书籍移到电脑,在网络之中逛来逛去。看了一些人的博客,有几个博客反复地点开看。有的始终没有更新,有的更新很慢。那些个相熟不相熟的人的博客,或华丽或尖锐的文字,记录了他们的生活、思想、情绪。很多时候,博客就是一个陷阱,我一头栽在里面。实际上,是不知所以地看着,那些让人欣喜的文字——也仅仅是欣赏而已。   写了两首诗。放在文档里。偶尔的东西总是放在文档里。在那里放久了,有时会帖出来,不知道给谁看。或者谁也不给看,只是贴在我的一个领地。我想起冬天时,鸟儿在白杨树上搭建结结实实的鸟巢。人心也是需要一个巢穴的。   大多时候,我对文字有些麻木。譬如说上网的此刻,那些美轮美奂的文字,很少进入我的内心世界,我欣赏,却没有感动,也无惊艳。一些文字过脑却不能停留在记忆中,只是短暂地愉悦了我的眼睛。遇到喜欢的文字,还是下载,收藏在建立了很久的一个文件夹中,知道自己拥有了它。以后的日子里,打开E盘,存放或者找寻东西时,总会看到这个被我命为《他山之石》的文件夹,却从不点击鼠标。网络时代,文字铺天盖地,那些自命为先锋的文字,已经让我对他们失去了足够的信心。做为一个与文字有缘的人,我在他们复制和炮制的文字中,像一只机警的猫一样,探询着这个时代不断更新的气息,而拒绝与其共舞。   我总是格格不入地走着自己的路。XW在发给我的短信中说:认真写作,仅有缭绕的灵气是不够的,气象要开阔些。我很是感谢朋友的善意。而,他是如此不懂我的心思。我从来没要求过自己,要在文字这眼井中挖掘出某种深度。我喜欢它的贴心贴肝,喜欢它在我一本正经的生活之外,给我的情趣。这种想和做是与多年前相悖的。年少时,文字,或者书写,是我生命的全部。我以海子、卡夫卡这些视文字为生命的人为偶像,在文字中咳血。曾经的那些文字,有些血质。现在我更喜欢隐忍自己,或者说稀释浓稠的血质。随意,散淡,少有欲求。常有清风明月的感觉。一如淡墨清秋时节,无比的安然恬淡。如今,文字已然是,偶尔记录自己生命存在的一种符号。前段时间,一篇文字,在某文学刊物发了头条,以为自己会激动,实则,情绪很平静。在楼下办公室拿了样刊,看到自己的名字在最前面,约略地估计了一下稿酬的高低,然后回身上楼。   我日益得散漫起来,时常在精神上放逐自己。像一只不求上进的山羊,有足以果腹的草,已是心满意足。迈着悠闲的步子在向阳的山坡,或者背阴的地方,看风景。偶尔微笑,那笑没有具体的原因,也无含义。只是想笑,便笑了。想想,都是很简单的事情。(这个状态在旁人眼里,会不会是一种浅薄?)。   很多个夜晚,我是在音乐中渡过,即使在敲字时,也放上一首舒缓的乐曲。下载了老歌放在硬盘里,听着那些歌一如回到那个远去的年代。《外婆的澎湖外》、《乡间小路》、《妈妈的吻》、《草帽歌》、《绿岛小夜曲》。费玉清、张蔷、齐秦。在歌声中一些镜头回放。干净、纯粹、简单而幸福。那些时光被收藏在了檀木箱中。乡村的记忆总是散发着清香。皮影、评书、露天电影院、马戏。开阔的场地,白杨树,白杨树上的眼睛。一些人在上面刻下他们爱或恨的名字。白天的狗吠,夜晚的蛙鸣。青青的瓜蔓,白色的菜蛾子。黄得彻头彻尾的鬼姜子花。村中心那眼老井。马蹄声,牛叫声。它们都隐到哪里了?我还记得,家里的半导体,我在窗前听那里发出的声音《夜幕下的哈尔滨》。是王刚讲的,还有后来的《红顶商人》。现在偶尔看电视时,看到王刚在电视上睥睨世界的样子。声音里的纯厚早就没了。时光急速地行走中,他和她,他们或她们,还有这个角落里的我,都在不可抗拒地老去。有一天在网上看到了刘晓庆,大大的眼袋。女人的脸被时光蹂躏的最为残酷。我突然为她悲哀。没有缘由的悲哀。   有时候点上回放,然后反复地听同一首歌。前段时间是某人唱得《你到底爱谁》。在尚听不清楚歌词的时候,便唏嘘感慨得一塌糊涂。我不知道自己内心是不是,还对那已经放下的爱情,心存介蒂。一定要追问那个孩子般的男人——你到底爱谁。其实爱谁都是一时,不会一世。只是想明白了,却不甘心而已。   昨天我的一个学生,在遥远的云南大学发过短信问我:“吾师,你信爱么?爱情的爱。”我看着那条短信,一时愣住。我没有想到,我教过的孩子现在已经到了谈恋爱的阶段。在思考半分钟后,我决定这样回答她:“不信。但又不可或缺,是生命的必须,取暖而已。”她发过来说:“呵,我也不信。但我却需要一个在夜里走,能紧紧握着手的男人。”我说:“嗯,那样可以少些孤独。只是女子走到后来,大多会沉溺和迷失于爱情。不管怎样,记住让自己少些疼痛即是聪明。”她说:“听过陶晶莹的《女人心事》么?好听。吾师,我们要幸福。”看完她发过来的这条短信,我确定自己有些被触动。那个小小的丫头,在走向二十岁的时候,似乎已经看透了人生的根底。她说女人要幸福,并且她希望我幸福。我怀疑,她并不是发短信,咨询我有关爱情的问题,而是通过这种方式,点醒我,让我紧紧拽住不多的快乐与幸福。记得张爱玲说过一句话:快乐要趁早,晚了,就来不及了。这个孩子一定是看到了,我对幸福的迟钝。   夜晚,总是在不安的睡梦中惊醒。一些梦如鸟儿的翅膀滑过天空,了无痕迹,一些稀奇古怪的梦被记住。趁着还有印象拽住身边的同事,开始自己旁若无人的述说。似乎,说就是目的,至于为何有这般举动,到此刻也没有深究过。我浅薄的性格让我对生活,不断滋生自己的理解。平日的纷乱和难受积聚在内心,像一块不能及时消融的冰块,尖锐的刺痛我,让我耿耿于怀,不能释然,之后在梦中寻找我想要的途径。各种梦不间断的在我的头顶漂浮,像穿着长袍子白衣人,若隐若现,如影随形。白日的压抑、困惑、无助,被刺伤的自尊便像幽魂野鬼般,在梦里得到自由,尽情的舒展。它们或者迟于事件的发生,或者就是以后日子的某种提醒。于是,我对梦警觉起来。在某个中午去书店搜寻弗洛伊德的《梦的解析》,把留存在大脑中支离破碎的梦,与书中的解析一一对照。我像个巫师般给自己推断,又在每个早晨听着宿舍里丫头们的梦境,然后说出她们想听或拒绝的话。以至于发展到,早晨隔壁宿舍的丫头们,不去盥洗,而是直奔我的床边,讲述她们做了怎样一个梦,预示将有怎样的奇遇。纠缠起了麻烦,便想罢手,从那些丫头的眼睛中看到,我和她们一样不成熟于生活。我想要的随遇而安,只是在我的文字中出现。我远远没有那种定力。   以后的夜晚,还是不断地做梦。梦到去世多年的父亲,用车子驮着我去青青的稻田地。梦到小时候。我在老房子后面的小路上,一直往路的尽头看。路上什么都没有。我回来,在后门那等着,我觉得一定有什么来。果然听到有汽车的声音,是一辆绿色的吉普。缓慢地驶过我家的门口。我急得跑过去,大声喊:喂,你不是来接我的么?那车毫不迟疑地继续往前开,丝毫不理会我在后面跟着跑。小路越跑越长。最终我不跑了,竟然丝毫不累,只是很纳闷,问自己,这车不是来接我么?既然不是,那还有一辆。忙折回去继续等。夜色拢了周围的一切。我等待的那车还是没有出现。在梦里一直思考这个问题,哪辆车是来接我的?还多次梦到宇宙飞船,或长梭形或圆形。一次飞船飞行得很低,在我头顶,看到悬梯,机舱门,窗户。飞船在我头顶无声地压下,没有气流。我恐慌。忽而,它直落到身旁一艘大船上,像是要摧毁一切生存的生命。我抱着妈妈逃跑,但是步履艰难。   我在梦中经历现实中可能与不可能的一切,唯一的区别是不会伤心到流泪。黑而又黑的夜晚,给了梦合适的温床。我的夜晚常常密不透风,无论是在单位还是在家里,我总想在一个夜晚出去走走。可惜这个小小心愿,无法得以实现。我惧怕着一个人在夜晚行走的孤单,也惧怕着黑暗中某个不怀好意的眼神或者舌头。于是,行走只能放在我的睡梦中。   无数个夜晚接踵而来,我在此时和彼时重复着似是而非的梦境。在家乡那个矮小的房子或者单位二楼明亮的房间,在透明的空气中安静地敲下一些随意的文字。这些文字见证了,我在某些夜晚生活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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