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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红房子

2020-09-17抒情散文xam720
红房子打我记事开始,我就生活在一个红色的房子里。这是一片连着的平房,十户为一栋,但是有多少栋,一直也搞不清。居住区在城乡结合的地方,紧挨着一条小河,小河自然成为城市和乡村的界河,小河的对面,就是农村了,我的童年就是在这红房子区渡过的。稍大一


红房子
  打我记事开始,我就生活在一个红色的房子里。这是一片连着的平房,十户为一栋,但是有多少栋,一直也搞不清。居住区在城乡结合的地方,紧挨着一条小河,小河自然成为城市和乡村的界河,小河的对面,就是农村了,我的童年就是在这红房子区渡过的。   稍大一点,我明白了,之所以叫红房,是因为房子是红砖砌的。父亲在厂里工作,房子是工厂分配的。工厂里的职工宿舍分成几个层次,有楼房,顾名思义是有楼的房子;青房,就是青砖砌的房子;草房,就是土坯砌成的房子。红房的居住者一般为单职工(指妻子不在厂里工作)居多,草房里的居住者也是单职工,但是大多妻子和孩子是农村户口。从层次来说红房只比草房略好一点。

  每间红房面积是9平方米,包含一个小厨房。门前有一个很小的院子,院子都是自家圈的。房顶是用油毡辅的,窗户和门都是木质,单层玻璃。屋里只有上水,没有下水,没有卫生间,在整栋房的西头,有一个公共厕所,五六个栋或者说五六十户人家的人们共用一个厕所。房间内很小,屋内有一个小炕。家里一般没有什么家具,就是有也没有地方放。记得我家炕上只放了两个木质的箱子,炕下,有两个板凳,箱子是自家买的,用来存放被褥,板凳是公家配的。后来,家里找个木板,用其中一个大板凳,上面又叠放一个小板凳当腿,就变身成了我家的饭桌。唯一让我自豪的,是家里一台上海牌中型的收音机。为了省电,我家屋和厨房共用一个灯,在厨房干活时,就把屋里的灯拉过去,干完活再拉回来,就是这个小小的灯,家里还总是纠结用25W还是15W,但40W的灯是没有人用的。   红房子区生活的人非常辛苦。冬天,北方十分寒冷,红房子没有取暖设施,居住的人只能生炉取暖,而我们小孩子白天只能的躲在被子下面取暖。屋子小,又不得不靠生火取暖,煤气中毒的事件经常发生,我小时候也经过一次。天暖之时会好过一点,但又得天天生火,父母常常凌晨4点多就得起来生火做饭。到了晚上,我就会提前生好炉子,等着父母的归来。夏天最怕的就是下雨,外面下大雨,屋里肯定下小雨,而门前到主路的道路全是土路,充满泥泞,为了怕把鞋弄脏,孩子们大多是光着脚拎着鞋走路。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小小的年纪我就学会了劈柴、砸煤块、打煤坯、生火,学会了煮粥和炒些简单的菜。到了秋天,我就会背个小筐去附近的农村拾苞米的根部用来烧火。   红房区里住的都是工厂的最普通的工人,没有干部。但是有一个例外,记得我的一个小伙伴姓张,叫张四好,他的父亲却是姓宋,因为和父亲不是一个姓,坏孩子总是欺负他、取笑他。长大以后才知道,他的父亲是一名地下党,文革时期被整了。改革开放后,他的父亲立刻就被任命为南航的党委书记,全家去了南京,用今天的观点来看他的父亲是一个很大的官。   童年时最感兴趣的就是在院里种些植物。由于院子太小,只种些向日葵,豆角等,有时也会种些玉米。但我家的玉米从来也没有长成过,豆角好种,每年都会结一些,向日葵却是个问题,往往是还没成熟了,就被淘气的孩子偷走了。为了改善生活,家里有时也会养几支鸡,鸡都是从附近农村来城里卖货的手中买的。买来以后不急着杀,母鸡留着下蛋,公鸡一般到年节时杀了吃肉。我小时候的工作之一就是放鸡,所以幼小的心灵里和鸡是还是挺有感情的,每次家里杀鸡时,还会偷偷哭一会,可是吃的时候,却一点也没有少吃。

  童年的快乐不多。红房子区前面就是航校,里面有树,校有围墙,红房子里的孩子大多用爬树、爬墙来充实他们的生活。附近农村里有许多水坑,有些胆子超大的孩子会去那里游泳,水坑都是锅底形的,经常会发生淹死人的事件,所以去水坑玩水是各家的大忌。这些活动对我来说,都比较远,一是我身体笨,二是家里管的严。

  在红房子里生活的人伙食都比较差,日常主食是玉米面和高梁米,肉和蛋一个月也见不了一两次。辽宁当时配给是每个居民每月三粮油、三两肉,所以当时主政辽宁的负责人被老百姓称为陈三两。这是这么少的肉,一般大人们还是要买肥肉,买来之后好炼好油存放,平时做菜的时候放一点荤油,口味会好一些。红房子区内没有商店,离家走路20多分钟,有一个合作社,也就是商店,我们的副食品都在那里买。虽然是凭票供应,可是有些东西也是经常买不到,买菜是我的日常工作。在我记忆中最好吃的是的是黄色的西红柿,但是很难买到,买到一次和过年一样,心中喜气洋洋的。   要想改善伙食只有过节或是家中来了客人。还有就是我最期待的一年一次全家逛公园,逛完之后会下馆子。0.15元的冰激凌,0.15元的牛奶永远是我的最爱,两者二选一,挺让我难以取舍的,冰激凌太小了,没怎么样就吃没了。家里有时来了客人,就会让我们去饭馆买两个菜,那是一个国营饭店,一直到现在我也不理解为什么每次去都要等好长好长时间。我最喜欢吃的是溜肉段,可是一家四口人加上一两个客人,每次能吃上两三块都是奢望。   现在的小朋友可能都不爱去幼儿园,可我小时候特羡慕去幼儿园的小朋友。我记得一次路过幼儿园的门口,我问我母亲,为什么我不能去幼儿园,母亲的告诉我必须是双职工的孩子才能去。是啊,当时父亲是国营职工,可母亲不是。   要上学了,可是红房子里的孩子进不了正规小学,只能去所谓的“抗大小学”。小孩子不懂抗大的含义,反正就是夏天拿个小板凳,去小树林上课,冬天了就去草房去上课,桌子就是两个凳子上面搭一个木板,凳子是自己带。到后来凳子不天天背了,就放在教室里,教我们的老师都不是正规老师,连民办老师待遇都没有。

  红房子的生活也不是一无是处,我童年时最值得留恋的就是邻居关系。虽然日子过得清苦,但邻里关系特别的好,人与人之间是一种坦城,以至于几十年后,邻居之间仍有来往。那时基本上没有听说过邻里吵架的事情,一般都是本栋和前后栋的邻居的比较近,横向相邻的也有些走动,但是不是很近,再远的就没有联系了。小孩子喊邻居的大人们,不是喊张姨,李叔,而就以门牌号代称,如三号姨,五号叔等。左邻右舍有点好吃的,都会从小院墙递过一点点。九号家有个姥姥,她照看着家里的三个孙子和孙女,平时大人不在家,谁家孩子有事,都会到场。记得一次家里无人时,我的头磕的铁锅沿上,流了很多血,五号叔听到我哭声就急忙跑过来,二话没有说立即骑车给我送到医院。前栋三号姨家是祖传的治跌打损伤,谁家的孩子脚崴了,胳脯脱臼了,都去她那,一般的都能治好,但是她一分钱也没收过。我们栋三号姨是农村的,没有工作,从乡下回来,就会用报纸包了一个香瓜,偷偷的送到我家。邻里的孩子仿佛都是同命相连,绝少有相互欺凌的现象。就是有些坏孩子也不会欺负自己的邻居。   四年级快结束的时,我家终于搬到了楼房。从而也告别了我的红房子生活。   几十年过去了,红房也早已不见踪迹,所在区域也早已开发成楼盘。但红房子留给我童年的记忆,却一直能我忘怀,深深的印在我的脑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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