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我家有女初长大

我家有女初长大
　 　　女儿非常不起眼，用时尚的话，就是很没个性。很一般的长相，很一般的学业，很一般的为人。有时会怀疑她是不是我的女儿，在她身上居然没有一点我的影子。然而，看着一天一天长大女儿，心里面就象是鼓满风的帆，满当当的。
　　
　　即便是医院搞混了，我和她爸也认了。
　　
　　说起来很可笑，当时生她的那个难，我硬是咬紧牙关，可当大夫把她抱到我跟前时，我是彻底地晕了。丑得的让你想象不到，小小的眼睛塌塌的鼻子，整个五官象是挤在一起似的，唉，那是我的孩子么？走过长长的走廊象是走过慢长的世纪，失败得很疲惫。预先准备好的诗一般的优雅的高贵的名字多少有些名不副实，和他爸爸商量来着，叫：丑丑。
　　
　　负负得正，能正多少都是拣了大便宜了。
　　
　　一岁过了很久了，别的孩子都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可女儿除了会用眼睛来回答你的问话，小嘴闭得紧紧的。她爸爸很宽慰人地说：看她的眼神好象还不是弱智。这算什么话？真恨不得抽他两大嘴巴撒气。同事建议我送托儿所，孩子间互相影响可能会有所突破，权且死马当活马医了。费了很大的周折把她送进了托儿所。第二天接回来，就冷不叮冒出一句：你妈B。我和他爸当时的那个激动，不亚于接受皇上的加冕，这之后虽然还不会叫爸爸妈妈，但还时不时地带几句脏话回来，我们都要鼓励多说几遍。
　　
　　三岁的时候，语言丰富起来，会很好的运用排比句和比喻句，那时候一天一个新气象，我们带上她去动物园、去KFC、去海上坐大轮船、去乘飞机，开心得整天象过大年似的
　　
　　六岁上学。有一天，女儿说：外婆说我应该弹钢琴。外婆说的？那你呢？我问，他爸爸直摇头一个使劲劝说：我们不弹钢琴，那玩意忒大，垃圾桶那么小，不弹了想扔都塞不进去，我们买一个胡胡子拉就行了。她不吭声。我开始一场不拉地带她去听音乐会，尤其是看钢琴演奏音乐会。半年过去，她说：还是学钢琴。口气坚定。我们便开始忙不叠地张罗，买琴、找老师，还算自觉，让她弹一个小时，她绝对不会弹59分钟，当然也绝对不弹61分钟。１１岁的时候钢琴师推荐她参加一个女子的音乐会的钢琴独奏。把我紧张得不行，可她倒好，神定气爽，一副腕的风范，鞠躬，投入地演凑，再鞠躬，接受托们的鲜花和拥抱。
　 　
　　小学班主任老师象她的大姐姐，搂肩搭背的，开家长会不止一次跟我说，很喜欢她的大气和不张扬。嘿，不张扬是她没什么可张扬的，大气吗？我怎么没觉得。
　　
　　12岁上初中了，又是一通忙活，走后门、拉关系、终于进了重点班。几次考试下来排名次，其他同学沉浮不定，就她不管考题多难都稳定得象氮族元素，始终排在那个位置。在这个阶段女儿也能收到比她长得还丑的男孩的纸条，诸如：你是风儿我是沙、你是牙齿我是刷，一天不刷我想它这类很痞的网上东西。女儿也有很疑惑的时候，问我：有没有长得很好学习成绩也很好的男孩。我告诉她，优秀的男孩是可遇不可求的，关键是你自己要准备好足够的优秀，耐心地等待。
　　
　　13岁，女儿的话渐渐多起来，一付语不惊人不罢休的模样，居然跟我说：你和我爸其实更适合做朋友。振振有词地提出男朋友的标准甲乙丙丁子丑寅卯，还宁缺勿滥。
　　
　　在女儿主意多起来的同时问题也渐渐多起来。从小到大第一次接到老师的告状电话，那是因为帮两个同学完成美术作业收了20元劳务费，我和他爸爸决定开她的批斗会，他爸爸先发言：你爸我面壁几十年还没有卖出一张画，你倒好，一出手就是两张，比爸爸出息啊。不吭声。我接着发言：你缺钱化可以管妈妈要啊，何必去做这样得不偿失的事呢？她说：这不是钱不钱的事，你们不懂，我这是在做一举几得的事，一是帮他们，他们这一次再不交作业，这学期的美术成绩就不及格了；二是锻炼一下自己，算是做社会实践；三是为我自己的画定位，我的画现在是卖价最高的了。这浑小孩还真把我们搞得哭笑不得。我决定利用一下当家长的权威说：不管怎样，就算你给老师一个交代，这钱也必须退给人家。女儿很不愿意：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大家都是说好的。我也很不愿意：什么叫说好的，合同法律还有修改的时候呢，何况你们还只履行了口头协议。结果是那两男同学比女儿还坚决。把我们搞得很没有面子。
　　
　　也许孩子们自有一套有别于大人的规则。
　
　　女儿一篇写紫丁香花的作文，这样描写道：那种美揪得人心痛。在读它的时候我竟然也有一种心痛的感觉。
　　　
　　是啊，尽管我还时常做着白日大头梦，希望女儿能漂亮一点；希望女儿能大家闺秀一点，可女儿长大这已经是不可挽回的事实，比你多的知识、比你多的想法、比你多的机会。
　　
　　做母亲的只有祝她们一路走好。

　　用程乃珊在《吾家有女初长成》的一段话做结尾：生命，是无法定制和预先设计的，只要生命是健康又向上的，就是美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