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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原创] 乡村新娘

2020-11-08叙事散文于文华

乡村新娘(散文)于文华我以为新娘是世上最美丽、最幸福也最风光、最动人的女子。
出家这一天,新娘的脸被特意修饰,红处红,白处白,粉处粉——脸颊上敷了粉,嘴唇上描了红,(看小说、电影电视知道,旧时女子出嫁要用一根线做弓状,像弹棉花般,绞脸上的
乡村新娘(散文)
于文华
我以为新娘是世上最美丽、最幸福也最风光、最动人的女子。
出家这一天,新娘的脸被特意修饰,红处红,白处白,粉处粉——脸颊上敷了粉,嘴唇上描了红,(看小说、电影电视知道,旧时女子出嫁要用一根线做弓状,像弹棉花般,绞脸上的汗毛,叫净面),显得红润靓丽,比花圃里含苞怒放的腊梅还鲜嫩,比夜空里粲然开花的烟花还美丽;新娘的头发是在理发店花了几个小时定做的,或盘起高翘的发型或烫了时髦的披肩发或梳了城里最流行的样子。就是不去理发店的女子,也要找几个关系好的伙伴梳妆打扮一番,用竹筷子烧一下,在额前烫几个蓬松的卷发。新娘的心是蓬勃而芬芳的花朵,有着嫩绿的枝叶、娇美的花蕊、美好的企盼、无限的憧憬。新娘的全身被细心洗过,没有一处不透露着牛乳般的细嫩。有些富裕人家新娘的头饰、项链、耳坠、戒指展露着喜气样样的光芒,叫庄子里有人羡慕有人赞叹、有人眼热有人叹气。新娘的衣服是精挑细选、量身定做的(或购买或请人缝制)……新娘从头到脚、从里到外、从形体到精神都是美的,像早晨的太阳,照亮了人的心扉,震慑着人的灵魂。
新娘是整个乡村婚礼的焦点人物、聚光对象,所有的目光簇拥着她、所有的言语议论着她、所有的活动围绕着她、所有的来宾关注着她。她的心头被一种无形的巨大的暖流包围着、涌动着,即将步入幸福殿堂,完成从少女到女人角色的转变,品尝爱情、婚姻的美酒,有谁的思想感情不像潮水般的流淌。即或长得不那么出众、容颜不是那么漂亮的女子,在新婚甜蜜氛围笼罩下,在跨越人生重要关头之时,也是一生一世中最好看的女人。我参加了大大小小城里乡下的婚事不少,发现了一个极富规律的现象,结婚时大凡所有的新娘是结婚那一天最美。有一次,我参加乡下一位朋友的婚礼,着一袭红衣红鞋、挽高髻发式的新娘在给客人敬酒时,高贵典雅,美得超凡脱俗。谁知不到几日再到他家串门时,素面素衣的新娘子端来茶水时,差点让我叫出声来,大相径庭,简直天上地下,判若两人,至今我还怀疑是我的眼睛出了错还是女人天生会换颜术?
眼尖的孩子或是在村庄前专门迎亲的人喊一声“新娘子来了,”立时鞭炮随话音而落,锣鼓或是喜庆的音乐响起来,人们的欢呼叫喊向起来,真个庄子好像也随着一个鲜嫩新娘的到来而喜悦而兴奋。大人小孩老人妇女都好像沾了喜庆的光,都兴高采烈、喜气洋洋的样子。有些羞涩有些腼腆有些慌乱有些拘束的新娘从轿车或是马上被新郎官抱下来时,全村的人眼神、心思和一切,仿佛都被那个盖着红头盖、穿着簇新的新娘所吸引所感染。
一家的婚事牵扯了一村的所有的人。一个人的新娘成了万众瞩目的对象。全村的人被无形地集合在娶亲的人家,男人有男人的干事,请客的借东西的拉水宰猪杀羊的都是男人,而蒸馍馍择菜洗东西烧水的往往都是女人,新房屋是新郎的同学或是伙伴们精心打扮一新的,现在听说新娘已然娶了过来,家里家外充满了活络的忙碌的气氛——院子里噼噼啪啪的劈柴声,咣里咣当的切菜声,厨房里忽闪忽闪火苗的蹿动声,马槽炉子上几个茶壶开水咕噜咕噜的翻动声……所有的人脚步都快轻快了许多,所有的人心情也好像喜悦了许多。
新娘是早晨的朝霞,她荣光焕发、灿烂耀眼;
新娘是大地上鲜嫩翠绿的枝叶,她神气勃勃、妩媚动人。
村庄里已过门的未过门的都有意无意和新娘做着比较,眼睛的大小明亮、鼻子的高低形状、嘴唇的薄厚巧妙、身材的高矮胖瘦、腿的粗细长短、脚的模样乃至走路的样子等等,而新娘任人评头论足——就是晚上的闹洞房,即使闹的人再怎么过火都不许翻脸。(有的村庄就有几个小伙子闹洞房把新娘压死的事情。)
结了婚,意味着日子的真正开始——没结婚时你可能是一株小麦或是玉米,可以一节一节使劲拔高,似乎有无数条路任你选择;结了婚就变成了一棵瓜秧或是男人院里的葡萄,再怎么爬行也爬不出地面。屋里的被褥、院子里的鸡羊、田地里的庄稼……这些原本没有一点关系的事物,现在要一样一样的打理和侍候,且这日子少不了风吹日晒霜染汗淋的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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