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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C先生的“鸡”以及被辜负的

2020-09-17叙事散文棉棉
C先生的“鸡”以及被辜负的忽然就说是立冬了,树叶还在树上好看着。黄色的,褐色的,赤红的,都高挂在枝头,依然灿烂着,对游荡的风不理不睬。落到地面的树叶不多,微卷着,柔韧着,没有枯萎了的姿态。在树林里走,有意踏到草丛中去,细细地感受,听不到树叶
   C先生的“鸡”以及被辜负的   忽然就说是立冬了,树叶还在树上好看着。黄色的,褐色的,赤红的,都高挂在枝头,依然灿烂着,对游荡的风不理不睬。落到地面的树叶不多,微卷着,柔韧着,没有枯萎了的姿态。在树林里走,有意踏到草丛中去,细细地感受,听不到树叶干枯的索索的声息,各种情态的叶子和植被们簇拥着平铺成一片田,厚实绵密。秋雨没有来过,冬雨似乎也没有要赶着来凑热闹的意思,雪自然是连一丝撩拨的意境都看不到。至于人们的秋装或者是冬装大约是再也没有分清楚的必要了,毕竟暖气在秋末就早早地通上了,血气旺的人在家里挽着衣袖过着夏天的日子,说着春天的故事。四季就这么错乱着,说不上谁矫情了还是世界变化的太快了。而你在这个刚刚来临的冬夜,穿着睡衣,挽着衣袖,回想着将要过去的一年,这一年发生了太多的事,你需要记下什么呢?   房间里依然发散着奇怪的气味,那是混合着花露水,腐败的植物的气味以及类似于不见阳光的臭水沟的味道,总之那是你无法准确描述的气味,即使你每日回家都会开着窗,它们还是会忽然就从房间的某个角落溜过来,窜进你的鼻孔,提醒你世间还有它的存在。至于这个难以描述的,影响美好心情的气味,源于C先生。   上周日的午饭后,阳光正好的时段里,C先生用刀片细细地修剪了几盆花的枝干,说是修剪,其实是切去了它们的枝头,剪去了枝桠,只留了孤独的一截主杆。C先生说植物需要好好的休养一下,来年的春天才会生发出更好的枝叶。那个周日,大约是阳光过于明媚,C先生大约也误以为春天即将来临,于是就将塑料桶里捂着的肥水尽情地灌溉进了花盆里。关于肥水的来源,究竟是淘米水还是洗了鱼的水或者是鱼缸里的水?肥水捂了多长时间?你不清楚,反正都是C先生在经年累月的日子里不间断地存储下来的,这样的肥水有好几桶,肥水都臭臭的。那个周日的午后,臭气弥漫,所有的房间都被污染了,C先生打开所有的门窗,奈何肥水入了自家的花盆,欢喜地渗透,怎肯轻易地消散呢?有些洁癖又有些抱歉的C先生又用了一整瓶的花露水喷洒了所有的角落。   现在,惹了事的C先生在不远不近的矿区,两个小时的车程即可抵达,但半个月后C先生才会回来。再有两个月或者更短一些的时间,C先生会回来休年假的,至于确切的时间,也许是冬季最冷的时间段,也或者是某一场大雪之后。   想到已经来临的冬季,未可知的冬雪会不会汹涌地来,你不由得惦记起了C先生和他的鸡。你想起过去了的2019年1月21日,那是个星期一的清晨八点半,熟睡的你们被C先生的电话叫醒。你们是C先生的妻和家里的一只狗。六点半就出了家门的C先生在电话里告诉你:原本定于八点钟出发的油田大巴车因为交通管制,停运了。C先生接着抱怨:早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为什么不提前通知,害的大家顶着寒风,踩着冰雪,都早早地赶到了候车点,露天地里等车冻得要命,现在却又临时通知不发车了,让大家回家继续等通知。最后,C先生恼怒地说了一句脏话:他妈的,我的鸡又该怎么办?   按照往常的规律,C先生应该是乘坐周日四点钟的油田大巴车回到油田作业区去,也就是说原本昨天C先生就该乘车离开的。可是19日开始降临的那场大雪改变了油田作业公司的行程,20日,油田作业区的微信公众号和工作群里面相继发布了交通管制的消息。C先生看见这个通告的时候,不由地嘀咕说:我的鸡不会有事吧。   C先生的鸡是三只灰不溜丢的禽类,会飞。它们原本属于荒芜辽阔的大戈壁滩,有着和戈壁滩石头以及植物相似的羽毛,使它们不易被发现和捕获。C先生偶然得到它们,是在去矿山的路途上,遇见了大群的这样会飞的鸡,没看见它们起飞,靠近却不见了踪影,只发现了这三只刚被孵出来的小小的鸡。同行的人都说,那一大群会飞的鸡早已隐身了,就融合在戈壁滩的植被间和石头的缝隙里。   C先生告诉你这几只鸡俗称:疙瘩鸡。因为体积小,长不大,所以被叫做疙瘩鸡。于是,你也跟着C先生叫那三只鸡--疙瘩鸡。C先生偶尔会给你看手机相册里它们的模样,你认真地看了,除了明亮机敏的眼睛,没有发现什么惊艳的地方。即使经过了将近一年的时光,你一直不曾感觉到它们有些许长大的模样或者即将发育的变化出现。   你一直以为冬天来的时候,或者最迟也会在过年的时节,三只鸡会随着C先生回来。当然,不是装在笼子里或者是纸箱里的三只鲜活的鸡。它们应该是装在袋子里的,除去了羽毛的,烫洗干净的,作为食物出现的三只鸡。可是,对于你的这种想当然,C先生给与了嗤之以鼻的藐视,C先生说那是绝不可能的,谁也别想动吃了三只鸡的念头,因为他的鸡是无价的,是种子。对,是三颗种子。   莫非C先生想开特种养鸡场?你暗自琢磨了一下,即刻便否定了。你接着自嘲着想,反正矿上的生活无趣的多,养这样的鸡总胜过无聊吧。   这个冬天不太安宁,雪总是不期而至,且大有大雪封山的态势。人们都说有些年头没有遇上这样的冬天和这样的雪了。对于工作在油田的人们来说,这座城里的雪简直就是毛毛雨,怎么能和矿山的雪相提并论呢。但是,住在这城里就不得不说城里的好。至于交通管制,这个冬天频繁的多了些,因为坐车就总有一些小插曲要发生,比如C先生经历的事。   已经过去了的2018年12月10日,下午四点将至的时候,C先生出门了,他要赶四点半的大巴车回到油城去,明天新一轮紧张的工作已经在等着他了。因为一场雪而导致的交通管制从2号开始,已经持续一周了,高速不通车,西去的长途客运车停运,单位的大巴车停运,上班的人员待命,等候通知。   C先生要去乘车点在新城,他出门需要先乘坐5路公交才能到那里去。你知道C先生希望在5路公交车上遇见一个人,那个人是个十六七岁的男孩,男孩会在肃州中学下车,   其实,你还知道就算这个男孩站在C先生的眼前,他也未必认得出来。因为C先生近视,而且不习惯注视。   事情是这样的,C先生在上周的2号,同样的时间,去乘坐5路公交的时候,上车才发现口袋里没有零钱,他懊恼地站在刚刚上去的车厢前,面前就是自动投币箱,可是他投不进一元钱。他希望有人和他换一下手里的大钞,虽然那张大钞也不过是张十元的。可是满车厢的人都冷漠地看着窗外,窗外白雾茫茫,没有人搭理无奈的C先生。C先生很想用微信或者是支付宝付钱。可是,情急之下,他竟然忘记微信红包或者支付宝怎么使用了。   一个男孩过来,替C先生往投币箱里投了一元钱。C先生很感激,又有一些抱歉,他希望男孩收下他手里的十元钱,男孩拒绝了。寡言的C先生只好略显尴尬地坐下了,车子在行进,C先生不好意思总回头去看男孩子。男孩子在肃州中学下了车,C先生看着男孩的背影,试图把他刻在心里面。   这个日子,四点未到的时候,C先生出门了。打开房门的前一刻,他再次掏了一下口袋,几张一元的钱叠放整齐,C先生把零钱小心地揣进羽绒服的口袋,拉上了口袋边的拉链。关于零钱,他知道自己的钱夹里还有十张崭新的一元钱,那是他从你的书桌上拿来的。你一直习惯在书桌上放一叠零钱,那些零钱面值不等,叠放整齐,规规矩矩地被一个粉色的长夹子束缚着,安静地平躺在书桌上。你的这个习惯,C先生不喜欢。他认为财不外漏是最安全的做法,再者从风水上说财要聚在一起才能生发出财气来。他主张钱与银行卡要在一起,共同放置在隐蔽的地方。可惜,很多年了,他始终都没能改变了你。你的钱不是放在抽屉里,就是被随意地丢在床铺下。只有属于C先生支配的钱,幸福才会更多一些,C先生的钱总是安放在钱夹里,一张张妥妥帖帖地紧密依偎着。   那天,你在厨房的窗口看着C先生的身影从楼前经过,拐过楼头不见了。你回身继续坐在沙发上,电视剧还在播放,而你心不在焉,继而感觉索然无味了。你知道C先生一定还在车站,等着5路公交车。你知道未来的很多个星期天,四点将至的时候,他都会在花园门口的车站,等5路公交。C先生周日的下午坐这趟车有些年头了,只不过现在他又多了一份心思。他一定希望再次遇见那个男孩子。   2019年的这一年,C先生终究没有再次遇见那个男孩子,也许男孩还在肃州中学读书,也许在某个城市的高校,也或者是有了别样的生活。总之,愿那个男孩遇见的都是美好。   至于C先生的鸡,当然也活得极好。这一年产了很多的蛋,C先生一颗也没有吃过。至于种子的梦想,不过是C先生说说罢了。C先生曾试图放飞了那三只鸡,也想过将成年的它们放归原来遇见的那片戈壁滩,但总归没有如愿。平凡的C先生无法预知未来,亦舍不得让家养长大的它们冒险回归大自然,那样的它们能活下去吗?C先生找不到方法,也没有答案,还能怎样呢?养着吧,至少它们能活下去。   C先生苦恼的还有那些蛋,2019年春天之后,三只鸡中有两只开始不停的产蛋,蛋多的涌出了搭建的鸡棚,可那三只鸡却从不肯孵蛋。也许它们不愿自己的种子长在鸡舍吧,也许因为天空就在头顶,飞的念想怎么能轻易就断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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