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生命的倾诉

　生命的倾诉
武志强

　　人不能涉过同一条河流，同样的事件你不可能重新经历，因为此时的心情已非彼时的心情。秋天在收获的同时，也感谢那些刚刚过去的季节。感谢往事，往事里有我的气息，有我的生命场。但假如再让你经历那些往事，你会完全是另一种心情，你的心情也许会更糟糕，所以说感谢往事就意味着对那含蕴在往事里的心情的感谢和怀念，感念那份一去不复的心情。在过去的岁月，我把柔弱、善良和爱留下，这是些不死的花朵，它一定开放在某些人的心上，就像星光开放在诞生它的夜空，于是我们便有了共同的感念，所以说感谢是相互的。 　　回忆里开始上路的心情总是美好的，风景无限，视野辽阔，但渐渐就把人生走狭促走逼仄了，一直走到暮秋，我们看到什么呢？满目苍黄，一派肃穆，世界都在无言中，才醒悟什么时候自己由喋喋不休已到无语可言。草木的成熟是凋落，人生的成熟呢？是缄默。这缄默的世界是辽阔的，从远方到远方。 　　顺着落叶的方向，我看到我的生命正在远去，我肯定在某一段时光里失落了太多的东西，而这些东西是本不应该失去的，可我偏偏失去了，这究竟是为什么？失落了一切，但还不能忘却这一切，它们似乎属于另外一个人，属于另外一个我。只是偶尔的现实触痛我，使我意识到自己的存在。心智上的成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得几经劫难几番生死，我是成熟得太晚了。唉，最初的那份内心渴望是多么美好。我开始试着以一种成熟的心态面对从前的那一切。 　　人群中，我是个戴着面具的人，人们看到的只是我的面具。时间的流逝对我意味着什么？我的坚持是否还有价值？有的人，仅仅具有物质的寄托就满足了，我不行，我必得有精神的寄托，否则，就摆不脱只有物质时所带来的空虚，这空虚令我惶惶不安，彻夜耿耿难眠。多年来，我一直执著地追求自己的精神和梦想，在那些无助的凄风苦雨里，我的泪从黑夜流到黎明。 　　我在心里流着长长的泪，就在这情感和心灵的厮杀中，人就变老了，我看到自己变老了，再也没有年轻时的矫捷和活跃，有的只是情感、心灵的迟钝、沉重。我们渴求幸福，然而我们却离幸福愈来愈远，我们当初的梦想模糊了，一个都没有实现。 　　那些浸透心灵血泪的文字怎么轻易就能否定呢？怎么随便就能以“好”与“坏”来区分呢？否定是别人的事，我自己是否定不了自己的，那一切并没有白白经历。在那些最初的文字里，我依然能看到一个清晰完整的自己。我会好好爱惜自己的，就像有人为爱惜自己在水中的倒影而死，那大约是一个古希腊神话吧，据说主人公死后变成一株水仙花，水仙花就成了他唯美的幻象。唯美有什么不好呢？一个人爱自己就要执著追求以死去爱，夸父逐日不也是道渴而死化为一片美艳的桃花林吗？那么我化为什么呢？我是这样深深地爱着自己，在黑夜里旷野上在日月星辰下在人群中我为这爱而孤独饮泣，怜惜着、悲悯着自己，我化为什么呢？化为树木里的风声吗？化为路边寂寞开着的野花吗？化为随风起伏，轻轻摇曳的青草吗？化为霜霰似的淡淡的星光？或者就化为书架上的一本本书，稿纸上的一个个字，化为手中的这一支笔，写呀写呀，无日无夜，无止无休，直到再也写不动了，那我就消失了，化为一片让人看不见摸不着的虚无了。 　　但我依然肯定着自己。若是化为一条路也好，那么自如地伸展着，那些从它上面走过又远离我的人她们不知道我的心还在跳动着，不知道它为谁而跳。人生长的是磨难，没有磨难又怎么能有我呢，我就是磨难的化身，痛苦的化身。如果说生命中有过一丝的甜，那也是从苦涩中提取出来的。 　　闭住眼仰望苍天，我不是用眼睛而是用心灵仰望啊。如果没有这一切经历，我又怎么能写出这些文字，如果没有这一切心灵的失意，我又怎么能写出这些文字。黑夜里我静静地守护着它们，并由它们看到我生命经历中的那条长路，春天时鲜花为它盛开，夏天时雨水把它浇淋，秋天时洒满静静的落叶，冬天时白雪将它覆盖，它从远方伸来，又伸向远方。常常一坐就是好久，真的不想离开，我愿意一直这样静静地守护下去直到我老去、死亡，直到我化为春天时它的鲜花，夏天时它的雨水，秋天时它的落叶，冬天时它的雪花，或者我就化为那路基本身，静静地穿越时空，把一个希望带给另一个希望，把一个梦想带给另一个梦想，使存在成为永恒。 　　虽然一再说自己已麻木，但真的心底还有痛，而麻木不过是一句自欺欺人的谎言。今天的某一时刻，感觉到心底的阵痛，那么清晰，我无法不正视现实，现实中的我是什么样的呢？我处在什么样的位置？每天扮演什么样的角色？干的是什么工作？有什么样的烦恼？从肉体到精神，我都不能忽略和忘却，一个人怎么可能忽略和忘却他自己呢。我在这样的日子里生活，有阵痛说明心还没有死，但心底的悲伤如水啊。你为何不休息，一颗暗沉沉的心期待什么？ 　　这阵痛是由于我缺乏，由于我不能拥有而产生的。这阵痛是心的一次痉挛。而心是不能遗忘的。干旱了一个夏天的雨终于在一个黎明时分来了，我正躺在床上继续我的梦意，而雨以沙沙的声音敲响了我的窗棂。久旱之后的雨啊，犹如焦渴的心的甘霖。 　　站在窗前，听着雨声，我想，为什么人与人之间不能和睦相处，而要相互残杀（多指心灵上的）呢？这厮杀使熟悉的变为陌生，使情人成为仇人，使朋友成为敌人。我太熟悉这种厮杀的方式了，因为闪着寒光的冰冷的锋刃就曾一次次扎入我的心中，我有痛也不能喊出口，因为现实要求我沉默，而沉默并不是死亡，沉默中，潜流在触礁，在激溅起浪花，漩涡急转，力与力的绞扭。 　　想起刚才的那个梦境，那些往昔的事物，就像一张因日久而发黄的照片，那种“黄”竟是一种特别的温馨和忧伤，是要让人留恋不已也排遣不尽的。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执着于那些梦境，那些风景，它们与我究竟有着怎样割不断的关系，让我夜夜难忘，又诱使我夜夜进入，进入它长长的隧道，这隧道里有时光的碎影、片断、残存的呼吸，说明一切还没有死去，我正与它们生活在一起，呼吸着它们的气息，以致我相信我就是靠着它们的滋养才走到今天的。 　　我还活着，我因而拥有记忆，我还能在雨中行走，亲眼目睹这个世界，亲耳谛听这个世界的风声、雨声、树叶飘落声。一个人得以认清自己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在这个过程没有结束之前你就不得不因未认识自己而付出一些代价，而这代价很可能正是你生命中最美好的部分，是与你的内心欲望最接近的部分，失落也就由此注定了，等你明白过来，一切就已晚了，这正表认了人生的严酷性，这是你无法逃脱的劫难。 　　“太晚了。”她这样对我说，我能猜想得出她说这话时的心情，但我无法描述这一心情，因为我找不到恰当的语言，因为我相信没有恰当的语言能够描述一心情，我只是一再地在自己心里回味着咀嚼着这一句话，是的，太晚了，就如秋风扫过落叶，一切都来不及了，内心里顿时苍苍凉凉起来，好苍凉哟，这一生。 　　时间之流告诉你，你永远也不能回到从前，从前凝固在那一瞬间，凝固在那些眼神、沉默和微语里。也许，我会在某刻在人群中发现像她的那双眼睛，但我能说什么呢，转瞬之间，她就已在人群中消失，就像一滴水融入大海，再也找不到，仿佛刚才的经历就是个梦，而我只是受到了这梦的熏陶. 　　我对我的人生是怀有一种颓废色彩，对于我来说，如果太苦太累的话，就会感到生的无趣，活得没意思，我个人对这“趣”与“意思”是看得很重的。人需要苦难来锤炼自己，但过度的苦难也能摧毁一个人。人们总是犯同样的错，那就是追求完美是人类精神的一个共同弱点，人类总是遏止不住自己追求完善的欲望，从而也就让这个弱点一直伴随着人类。人为什么不去追求残缺呢？去执著追求那凌厉的残缺，去追求残缺的美。独具的残缺是胜过那平庸的圆满的。但对我来说，残缺又是注定的，没有所谓的圆满，不是这方面的残缺就是那方面的残缺，这一切根源于我自身的残缺。我是个充满残缺的人。没有一样人生不是残缺的，没有一份感情不是破碎的，所以我对命运中的残缺抱着深切的同情。残缺的过程也是执著追求美的过程。我脑子里有深刻的强烈的美的观念。这使我一路看到我的残缺，也看到我洒落的一路缤纷的美。那些黑夜里的泪水呢？它们被白昼的手指一一收拾去了么？但它们真切地流过，从我的眼里流出，流到我心里，如今又流在我的记忆里。啊，透过岁月风烟，我看到那就是美。难道美一经诱惑了就是永久的诱惑吗？ 　　我似乎伸手已能摸索到自己内心长久渴求的那种东西了，我说不出它的形状，但它肯定存在。追求并不虚无，追求是一种能够存在的东西，而人正是靠了这点存在才能不停地攀高的，才能最大限度地接近自己心灵的自由。我把内心的追求看作是欲望在舞蹈，那应该是一场优美的舞蹈。如果说人生是苦海，那就把这苦海看作是锤炼你的意志、思想、精神之地吧，这样置之死地而后生，才见出生命的大意义、真本色。魂兮归来，是说人的精神要回来，很多的人已离散了他们的精神，他们四外流浪，无家可归，你的精神还在，这是你最温暖的家园。 　　雨下来的时候，我正站在黑夜里，雨点沉重地打在身上、手上，我却觉异样的舒服。我看到有的人投降了，他（她）们纷纷找到各种“途径”奔向“光明”，但我不，我自在我的黑暗中，这黑暗因为沉默而庄严，一种坚硬的东西在内心深处生长，它足以支持我走向久远。那一刻我相信我已成为黑暗的一部分，铁铸一般，我就融入黑暗中。 　　雨点下来的时候，青草也在缄默中，茂盛的青草足足生长了一整个季节，现在已经显黄。忽然想起一张张稚嫩的面庞，有一天也会满布沧桑的，就像这秋草一样。所幸的是我曾与青草一起生长，我知道青草的梦，我记录了它生长的全过程。黑暗真是个好东西，它掩藏一切，抹杀一切，抗拒一切，有的人注定走不进黑暗中，他（她）只能走进他（她）的“光明”中。我自爱我的黑暗，其实黑暗里也有月有星，有发光的虫，有醒着的眼，我在黑暗里生长着，生长是我甜蜜的爱情。 　　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树叶到秋天就要凋落，最后的坚持就成为最后的绝唱。季节的力量是不可抗拒的，树叶如此，人生也往往如此，但我怕成为那一枚飘落的树叶。飘落意味着死亡，活着想不到死，或者虽想到却也无暇顾及，因为谁也不知道自己的限数，虽然生命有它的命定，但死亡仍是个未知数，所以我们仍旧能因这未知而快乐着，并在这快乐中浸泡着、生活着。有的人过早地离开了我们，走在我们前面，想来就让我深感悲哀，同时也悲哀自己，我由我的悲剧看到生命存在的意义。我需要，我渴求，但没有想象中的抚慰，我转过身，把脸埋在自己的阴影中。 　　过一种全然被人遗忘的生活，当这个世界开始遗忘你的时候，你能遗忘这个世界吗？别人不在乎你时，你至少不会更在乎别人。我总是侧耳倾听，心有所动，等着这个世界的召唤。 　　再一次问自己，在生命中会有奇迹出现吗？生活中有一些幸运儿，幸运似乎在他们一生下来就注定了，幸运就在前面等着他们，他们一伸手就抓到了，看起来自然而成，他们的心愿一下子就能实现，变为现实。有人已为他们铺好路子，他们可能也有小曲折小烦恼小坎坷，但很快那路子就顺畅起来，开始通达。而有的人困苦与不幸会伴随终生，似乎永无翻身之日，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冥冥天国。长久以来我一直受着心愿的折磨，心愿迟迟不能实现，它锻炼着我的耐性，看我能坚持多久。我想命运是在捉弄人呢还是在嘲笑人呢，命运也是个势利鬼，它向权势者献媚讨好，它向失意者白眼唾骂。相同的心愿，一个人能实现，另一个人不能实现；一个人无须努力就能实现，另一个加倍努力也不得实现，这是命运的游戏规则。站在秋夜里。在一块冰凉的石头上坐下来。点燃一支烟。我已习惯了命运的白眼，也看到了幸运儿的笑脸，那笑中有着掩饰不住的得意，是呀，失意的人太多了，得意者怎能不愈发得意呢。这就是生活的反差，我需要这反差，借此知道自己的存在，借此证明自己的存在，看到人与人之间的距离，那距离几乎不可缩短，正如人不可改变。我对我这寒微的存在也生发了笑意，这笑意让黑暗的天空发抖，它意识到我的力量了，那力量是要刺出一线光明来的。 　　不论是什么人，只要他去追求，就得面对一个令他困惑的问题，这追求能实现吗？眼前的那一个目标能成为囊中之物为我所有吗？这是正常的发问，这目标就成了他所有想望的寄托，他的思想是依附在这目标上才得以生存的。某一时刻，我走出家门，走向夜，受伤的心需要夜的呵护，在白天找不到的抚慰夜能给我，夜向我敞开温柔宽广的怀抱，我在她的怀中静静地养伤、休憩，也向她诉说内心的忧伤烦恼，她是我忠实的听众，她不会遗弃我，她知道我是多么深地热爱着她，吮吸她的乳汁，在她悉心呵护下成长，没有人能理解我与夜的对话，默默中我说了很多。我热爱着夜里的事物。 　　漫长的孤独中，季节匆匆转换，岁月催人老，我有时对自己说：“不要追求了吧，就这样放弃了吧。”然而又不能，我知道我已离不开我的心愿了，正是它才构成我个体生命真实的存在。我的生活在某些方面注定是失败了，在另外一些方面或许还有拯救的可能。 　　寂寞的生涯里，美是唯一安慰，想起那一日所见的美，那真是美啊，在一瞬间就打动了我。美是邂逅所得。想我十年等待与追寻下来，求美而不得，结果，太阳落山了，时间不多了，不想回家也得回家了，不想收场也得收场了。我还在想，美瞩望于哪些人？为什么苦苦期盼总是不得，为什么心愿与结果是两码事。然而，没有对美的渴望我能走到今天吗？没有美安慰寂寞的旅程能苦苦支撑到今天吗？美在引导着我往前走。 　　我深切地了解自己的命运，对自己说：“你要承受你的命运，你能承受你的命运。”男人的成熟度量是与他所承受压力的度数成正比的，我知道生活给我打击是要让我坚强，而不是让我软弱。我必得在这打击下坚强起来，成为一个真正的男子汉。 　　这些日子多梦，多梦是因对人生感慨太多。人生开始上路的时候，总是会犯认识肤浅的错，并把这错带到生活中来，这以后就是一个纠错的过程，然而由于能力有限，有些错又是实在纠不了的，成为一生的隐痛。 　　没有一种忧伤能彼此理解，没有一种欢乐能彼此享受。我愿意独处，享受一个人的欢乐。你意识不到这一点，是因你不了解我生命的秘密。在我看来，最好的欢乐就是独处的欢乐，欢乐是不能与人分享的，与人分享欢乐就变味了。你在你的生活里，你在每一天的你的生命里，把沉默看作是存在本身，把流泪看作是你的专利。从前还有一点愿望，可是这愿望在生活的磨砺中慢慢消失了，我一个人坐在那儿，一坐就是好久，沉默和静坐构成了我的生活姿态。 　　时间在制造着故事，时间在改变着一切，从前无话不谈的朋友，现在已无话可谈，形同陌路。我们究竟是什么也没有播下，还是播下时就已死亡？有时候会有一种深刻的创伤击痛我，本来它已埋了很深很久，以为就已死去，谁知时机一到，它就能一下子冲破虚土，显形问世，直逼你心灵，向你拷问。 　　我知道需要深刻，需要深刻再深刻，好多存在的东西还没有体悟出来，我相信还能更深刻地体悟出一点什么。那些曾经的笑语不过是虚假，即生即死，在一片干枯的沙漠上你怎么能指望心生绿荫呢？呵，原来那不过是一片荒漠，怎么当时不能识破呢？也许现在也不算晚吧。沉默啊沉默，在沉默中出生的，也要在沉默中死去。我们生活得并不富有，在心灵与情感上其实都还很贫困、缺乏，只是有多少人会对这苍白的人生来一点反思呢？ 　　人心的隔膜原也是这样深刻，曾试着消除隔膜，努力沟通，又发现这隔膜仍在，仍是消除不掉，它冷冷地在水的下层，注视着水面上所谓欢乐的浪花和笑语，无动于衷。人类的欢乐真是经不得审视经不得解剖经不得摔打啊。人哪里有鱼在水中的快乐，这让我想到庄子惠子关于鱼乐的争论，人类自古就向往那种鱼乐，但人类达不到，就因为人与人之间隔膜的存在，从本质上说人是孤独的寂寞的，而鱼是不知孤独不知寂寞的。 　　比较而言，我个人更欣赏困境中的奋斗者，以为这样的人才知真幸福大境界，这样的人是体验了生命的苦竦酸甜咸五味的，他更本真地知道生活为何物，他能清晰地抚摸出生活在他身上和心上留下的痕迹、烙印，使凸凹不平的人生具有雕塑感，具有美感和力感，是最容易打动人给人力量的。 　　命，就是指宿命，就是指挣不脱的东西，怎么也挣不脱，最后就被束缚了，这就是命，一个人的命，一个人选择的重要性就在于你一经选择，就再也难以反悔，如同下注，或输或赢全在那一着。人生的有些选择是无奈的，是迫于情势不得不做出的，是违心的，具有悲剧色彩。经历了这些年，不敢在情感上有什么奢望了。人是很难冲破自己的，人也是很容易就变得庸俗和势利的。 　　十年了，从开始追求到已经结局，整整十年了，一次次回望、抚摸这一段长长的过程，我能回望出什么？能抚摸出什么？只有沉重的感叹。秋阳暖暖，秋草黄黄，这阳光下的金黄在我眼里呈现一派成熟的光泽。有许多人自以为明白了，其实并不明白，有许多自以为懂得了，其实并不懂得，他们还缺乏应有的慈悲。 　　感谢往事，感谢流水一样的往事，我已走过，我已明白，感谢人生给我的经验和智慧。坐在阳光下，阳光舔着我的脸，眼前的草地经历了春风夏雨秋霜，显得老道、凌厉，一派无言的美。渴望已久的心灵自由已经来临。我感到已经拥有了未来，并且正在实实在在地走入这未来之中。我停下来，迎着阳光抬起了头，一切允许的我都看得见、听得到、吸得到、感觉得到，在充满眼前的阳光中，我看到生命张开了缤纷的翅膀，在眼前飞舞、绚烂、上升。
武志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