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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原创] 想念一个名叫葛黄的村庄

2020-10-23叙事散文江苏周骏
离开那个名叫葛黄的村庄已经二十年了。在这二十年里,由于舅舅家的搬迁,我再也没有踏上过那片土地。但在很多的时候,我常常情不自禁地去回想葛黄,l回想这个温暖着我记忆的村庄。那年,八岁的我在舅舅的陪同下,来到葛黄小学插班就读一年级时,在完全陌生的
  离开那个名叫葛黄的村庄已经二十年了。在这二十年里,由于舅舅家的搬迁,我再也没有踏上过那片土地。但在很多的时候,我常常情不自禁地去回想葛黄,l回想这个温暖着我记忆的村庄。   那年,八岁的我在舅舅的陪同下,来到葛黄小学插班就读一年级时,在完全陌生的环境里,我就像一只小小的田鼠,敏感而胆怯。当舅舅跟班主任打过招呼,急急赶去乡里上班后,我一下就像茫茫沙漠里的迷失者,手足无措,孤立无援,无助而委屈的泪水顿时喷涌而出。当我只顾低垂脖项,肩头耸动地暗自抽泣时,不知什么时候,白白胖胖的女老师已经来到我的面前,我一下子吓得连哭也不会了,只是瞪着一双惶恐的眼睛,硬着头皮等候她的发落。女老师举起右手的那一刹那,我似乎听见了一记清脆的耳光在教室里回响。然而,始料未及的是,那只手只是轻轻地拭去了我脸上的泪痕,然后又充满爱怜地抚摸着我的脑袋,我抬起头时,看见的,是一双好看而含笑的大眼睛。在我清晰如昨的记忆中,正是这位被我忘了姓名的老师,让我很快融入了新的班级,很快消融了我心中那块自我保护的坚冰。   在葛黄读书的两年时光里,星期天我常去的,是村庄东面的聋奶奶家。聋奶奶的茅草屋远离村庄,远离人群,加上她性格孤辟,很少与人来往,膝下无儿无女,她几乎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但只要我和小伙伴们去听鬼故事时,聋奶奶就像换了一个人,眼睛发亮,神采奕奕,话也变得滔滔不绝,而那些鬼故事就像有着强大的磁场,令我们害怕却又无法抗拒。渐渐地听多了,我们从故事中明白了一个简单的道理,只要为人善良,不做坏事,鬼就不会找上门,而且,多做善事的人,死后不必经受阎王爷的严刑拷打,就可以直接重新投胎做人。我相信聋奶奶是善良的,因为我曾经看见她将米饭洒给门前觅食的鸟雀,曾经看见她精心伺养着受伤的野兔,也曾看见她颤颤巍巍地修补着坑坑洼洼的田间小道。这么多年过去了,我相信已经去世十多年的聋奶奶,一定早就重新来到了这个人世,继续着她前世的善行。   想起这个葛黄的村庄,我不能不想到一个叫呆玉凤的女人。呆玉凤的年岁我已记不清了,只记得她穿着污迹斑斑的衣服,蓬头垢面,说话含混不清。对于痴呆者,我们小学生从来都是惧怕的。那时,呆玉凤看护着父母种植的一片柿树林。每到柿子成熟的季节,那一树树宛若红灯笼的柿子,饱满圆润,着实让我们垂涎三尺。为了解馋,我和伙伴铁所决定铤而走险。尽管我们小心翼翼,返回时还是被呆玉凤抓住我们每人的一条胳膊。那一刻,我的心中充满了恐惧。可奇怪的是,当我们放弃了徒劳的挣扎,乖乖就范时,呆玉凤却从地上捡起我们惊乱中丢在地上的柿子,递到我们手中,并朝我们接连傻笑了两声。那是一个傻子的笑,可谁能说这傻笑不透着温暖呢!   关于葛黄的许多记忆,已经被流逝的时光冲刷得缈无踪迹,但那一幕情景却令我永生难忘。那是个秋雨连绵的深夜,住在二层小楼上的黄伯起床方便时,因为醉酒的缘故,不慎从楼上摔下来,顿时人事不醒。黄婶撕心裂肺的哭声划破夜空,就像结集的号角一样,整条巷道里的人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黄伯家。朴实的乡亲们很快达成一致,兵分两路,一路开着帮船去乡里的卫生院,一路回家取钱。一场与死神搏斗战争就这样打响了,先是一条巷道,慢慢就变成大半个村庄的乡亲们都参与进来。那个深夜,在漆黑如墨的夜色里,从梦中惊醒,揉着惺松的睡眼站在舅舅家门前的我,看不清乡亲们的面容,但那急促而杂沓的脚步声里,分明透出他们内心里的焦灼。第二天下午,陪护在黄伯身边的舅舅神色疲惫地回到家里时,我才知道,黄伯如果晚去医院二十分钟,也许悲剧就发生了,而当黄婶颤抖着双手从乡亲们手里接过凑齐的高额医疗费时,热泪盈眶不能自已,扑嗵一声跪在了黄伯的病房里,跪在了大家的面前。
 
  时光如水似驹,今天,当我在键盘上敲下这篇文字的时候,那些历历在目的往事,就像跳跃的音符,奏响出最悦耳最和谐的乐曲,而我的心,一下溶入这温暖的音乐声中,穿越长长的时间隧道,飞向二十前,飞向那个名叫葛黄的村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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