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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内心深处的白雪和青草

2020-09-24抒情散文洪水河畔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8 08:31 编辑

内心深处的白雪和青草很早我就知道,在祁连山南麓的起伏的高地上,有一个尧熬尔(裕固)的民族,只是从名词上感到新鲜,也没有深究的欲望。秋天,河西走廊的杨树虽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8 08:31 编辑 <br /><br />

      内心深处的白雪和青草
  很早我就知道,在祁连山南麓的起伏的高地上,有一个尧熬尔(裕固)的民族,只是从名词上感到新鲜,也没有深究的欲望。秋天,河西走廊的杨树虽然叶子泛黄,但还有些的凋落。我从清水和高台之间的一座村庄边缘,转向东南,走上一条曲折狭窄的土石公路,看到几座孤苦伶仃的土屋,座落在寸草不生的山坡下面,白色的黄土房子周围,没有一棵树,完全暴露在日光和风沙之中。再向上行约10公里,才看到起伏的草地,但青草已经发枯,颜色发黄,蜿蜒低纵,不知伸向何方。

  爬上一道山岭,就看到了祁连山南麓的主峰,似乎一把巨大的白色剑鞘,插在天地交接之处。那种素洁而又庞大的白,我平生第一次仰望,忍不住满心的景仰,想到了最为高贵的诗歌和超凡脱俗的灵魂。向下俯冲时,看到风化的红色石山,忽然有一种鲜血的感觉,细碎的红尘尾随车辆,拖出一条急速翻滚和消失的红龙……转过一道山梁,迎面是一条更大的峡谷,两边灰色的山梁高逾百丈,一条宽阔的河水,在乱石间溅着无数太阳的光芒,向着烟岚氤氲的远处滔滔不绝。

  快到肃南县城的时候,路边有几片长满青稞和油菜的田地,青油油的绿色和金黄色的花朵在一色苍灰的背景中格外鲜艳夺目。肃南县城似乎很小,从南到东,不过数百米。下车之后,第一个迎面扑来的是凉爽的风,似乎从积雪上飘来的,有一种贴身的清凉感——当然,风中还夹杂了牛羊粪便和奶制品的味道,有点腐臭,但更多的是清香。

  傍晚,暮色从两边的山坡上蔓延,到一家饭店吃饭,那一次,我第一次吃到了风味羊肉——类似烤羊肉串,只是不用签子。和大家一起喝酒,高度数的青稞酒,入口像火,一直烧到胃里。我喝了好多,却没有一点醉意。尔后又转移到一顶白色的帐篷当中,坐下来,继续喝酒,吃手抓羊肉。所不同的是,多了几个裕固族姑娘,唱着蒙族、藏族或者本民族的民歌,逐一向我们敬酒——每个人三碗,银色的碗,足有3两多。当姑娘们嘹亮的歌喉站在我面前时,我听到了从他们口中唱出的蒙古民歌《在那遥远的地方》,急忙站起来,端起酒碗,食指三弹(向上一下,向下一下,再点自己眉心一下),一饮而尽。

  随着音乐,我也和大家一样,学裕固族姑娘跳舞——我知道自己是拙劣的,但我喜欢——以身体的舞蹈来表达在肃南的喜悦心情,以一个过客的身份在肃南留下激越的生命幻影。一曲又一曲之后,坐下来继续喝酒,那时候,暴烈的青稞酒似乎温和下来,就像清水一样,还有一种淡淡的甜味——我好像又喝了很多,但没有醉意,走出帐篷,迎面的黑是稀薄的,我想那是祁连积雪把那黑色荡涤成这样透明而薄如蝉翼,是上天积攒在大地上的灵性之物,在人类最为安静时刻的一种照耀——风还在吹着,河水音乐一样哗哗响亮。抬头的天空当中缀满了星斗,灿烂的,永恒的,静止和运行的,都令我感到了一种与众不同的美。

  乘车离开时,稀薄的黑夜从河谷的卵石和山坡上的雾气一样升起来,马蹄寺石窟内隐约的烛光明明灭灭——我想,那些佛是安静的,在祁连雪山,以石头作为肉体的巢穴,而灵魂则和天空融为一体。身体的亲历让我第一次认识了从没谋面,但异常动人的祁连高地上的风物和生灵,比如十月风中飘摇的羽毛草、手提叉子枪的裕固族牧人、流水冲刷的各色卵石、大批的牦牛和羊群,奔驰的马匹在湿润的草地上一个又一个美丽的蹄窝、大片的森林、出没的狼群、旱獭、不易见到的黑熊……我始终觉得,在河西乃至整个中国,那片起伏的山地始终有着一种独一无二的生命原生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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