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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的沈园

2020-09-24叙事散文晓君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8 04:44 编辑

文/晓 君爱情是一个伟大的暴君,每颗心都心甘情愿受它蹂躏。--------莎士比亚自认为是个容易醉情的男儿,也恰因了这容易醉情,每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8 04:44 编辑 <br /><br /> 文/晓 君

爱情是一个伟大的暴君,每颗心都心甘情愿受它蹂躏。
--------莎士比亚
自认为是个容易醉情的男儿,也恰因了这容易醉情,每经历一次书本抑或银幕上的爱情,便总要将其雕镂成刻骨铭心的印象,精心收藏于记忆的最里面;待难以招架时下都市那溢脂流香的狂轰滥炸时,可以索性独自一人躲进去,细细翻弄那些爱情的经典细节,我称其为爱情的复习。尽管每一次复习都要感伤得自己泪水盈盈,我却依然固执地相信:在这个爱情失窃的年代里,我是唯一最为富有和幸福的人。所以,此刻我不怕你会看到我潮湿的双眼。

如果要评中国哪里出名人最多,答案绝对只有一个:绍兴。从上古的的大禹到21世纪的今天,在漫漫时光长河中,帝王将相,名士侠客,任何一个阶层内,任何一个朝代中都不乏绍兴籍的名人。在历史的古迹中就数“沈园”与众不同。催落一代代多情人的两行清泪。

走过郭沫若题写的“沈氏园”牌坊,才入沈园,原本晴朗的心空突然就蒙上了淡淡的愁雾。一块被生生劈开的大石刺痛着眼睛。大石从中裂为两截,却又紧紧相依,上书“断云”又二字,想是取自陆游描写沈园的诗句”断云幽梦事茫茫“,而绍兴方言中“断云”又与“断缘”谐音。断石无语,却日夜在此默默地昭示着遥远时空下这里曾经演绎的那场如泣如诉,忧伤凄美的爱情故事。

春雨方歇,夏日就开始回忆,阳光穿透了世情的目光。在那个历史的古迹让人的心填满泪滴。墙脚青苔蔓爬,而墙上的词句句隔了千年仍似带着斑斑泪痕让人不忍卒读。

右手边是:(陆游)
红酥手,黄腾酒,满城春色宫墙柳。
东风恶,欢情薄,一杯愁绪,几年离索。
错!错!错!
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邑鲛绡透。
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
莫!莫!莫!
左手边是:(唐婉)
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
晓风干,泪痕残,欲笺心事,独语斜阑。
难!难!难!
人成各,今非非,病魂常似秋千索。
角声寒,夜阑珊,怕人寻问,咽泪装欢。
瞒!瞒!瞒!

我们可以信马由缰,随风尘流落。不关家国,只关风月。855年前那段缠绵的爱情,在风干了的“沈园”被岁月酿成了永恒的经典,那两个青梅竹马的恋人也催落了一代代多情人的行行清泪。多么透彻的对诗,血洗灵魂入木三分呀!“断云幽梦事茫茫”断石无语,却日夜在此默默地昭示着遥远时空下这里曾经演绎的那场风花雪月,如泣如诉,忧伤凄美的爱情故事。隔着时空看陆游和唐婉的一脉双飞,我们的心思一片姹紫嫣红,我们的爱意在亭桥池榭间绿意盈盈。

陆游自小与表妹唐婉青梅竹马,20岁时成婚,婚后两情相悦,琴瑟和谐。但不久,因唐婉与陆母不和,在母命催逼之下陆游虽有万般不舍,也只能写下了“休书”。至于颇媳不和的原因无从说起,一般认为陆母不愿见儿子流连闺阁,缠绵于儿女私情而无所作为,更可能的是见两人一直没有子嗣而对唐婉心生嫌恶。在“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那是那地,也许是弥天大罪。

在对陆母千古一片的骂声中,陆游也颇受微辞,人们对他在母威之下的懦弱不能释怀。其它我们不能要求在一个将“忠孝”高置于万事万物之上,一个对君王和父母要求绝对服从的时代,去强求年仅弱冠的陆游孤标于世,冲破当时的现实和伦理不顾一切地做出反抗;我们甚至不能对陆母强横地拆散两人做过多的指责。那个时代的爱就悄然这样上演。

离婚后,陆游在母命下娶了王氏为妻,唐婉也再嫁了名士赵士诚。故事如果到此结束也许是最好的结局,陆游与王氏婚后相当和睦,赵士诚也是个知书识礼之人,随着岁月的流逝两人心灵的伤口或许会消弥得越来越浅。然而在陆游27岁那年的春天,两人外出踏青,相逢在绍兴一沈姓大户人家的花园里。隔着千丝烟柳,隔着脉脉春波,二人四目对视。一别经年,千言万语,瞬间涌上心头割舍难离呀。却不能诉说,沈园的时空在两人盈盈一水间的凝望中于是永远定格,两人的命运也与爱共生。

感情象一张没有撕开副券的通行证。从他的路口进入,一路都很徘徊。希望车子快些,到达那个终点,又希望哪段堵车,长久地堵在距离中间。当副券被出口撕掉,分别有冷缩成思念。

他们的爱没有条件,没有了前提,没有了道理,也没有了目的。

赵士诚乃豁达洒脱之流,当即命人给陆游送去精美的酒菜。陆游心潮起伏,悲从中来,抓起酒壶仰劲痛饮,然后提笔来,和着血,噙着泪在粉墙上挥笔写了千古的爱情绝唱《钗头凤》。归来的唐婉终日郁郁寡欢茶饭不思,以泪研磨和了一首《钗头凤》。陆游闻此噩耗,痛不欲生,到了京城修复河山,驱除外辱。但“喜论恢复”终遭黜落。“位卑未敢忘忧国”只不过不知他在铁马冰河的梦里几次回沈园!

“国仇未报壮士老,匣中宝剑夜有声”文韬武略的陆游在66岁,前尘旧事又一一浮现,才知道时光可以改变一切,唯有不能冲淡刻骨铭心的相思。

时光流逝,在75岁高龄时陆游又过《沈园》:
其一
城上斜阳画角衰,沈园非复旧池台。
伤心桥下春波绿,曾是惊鸿照影来。
其二
梦断香消四十年,沈园柳老不吹绵。
此身行作稽山土,独吊遗踪一泫然。

转眼沈园已很是易主,连园中的柳树都老的不飘絮了。树尤如此,人何以堪?然而白白苍苍的爱情没有老,恍如昨日,悔恨和思念有让他断肠心肺。“沈家园里花似锦,半是当年识放翁。也信美人终作土,不堪幽梦太匆匆”垂垂老者蹒跚独行。故事也许只能是故事,一曲《钗头凤》让沈园不在姓沈,而留下了陆游与唐婉爱情的坚贞,和永恒的主人。

薄雾渐被盛夏的阳光驱尽,我痴痴独行在垂柳依依的亭榭廊间。我想:他们生存的年代容不下他们的爱情,却由沈园作为载体保留了下来,并在千百年的传说中酿成了让后人沉醉的佳酿。

经历这个爱情,我在劝朋友写情书时,写“爱”字宁可费事多几笔也要写繁体的。“爱”字,那里面有个“心”,爱情不能没有“心”的。简化字不知为什么把“心”给去掉了,不过幸亏还有个“友”字。在爱情容不下的年代他们做到了,我们今人为何不用他做为载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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