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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乡村生活掠影

2020-09-24抒情散文于文华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8 03:21 编辑

          乡 村 生 活 掠 影□文/于文华风走了风又来,雨落下又腾起,日升日落,月圆月缺间,岁月不倦的流水,推动着乡村众生矢志不渝向前走。在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8 03:21 编辑 <br /><br />          乡 村 生 活 掠 影

                 □文/于文华
   风走了风又来,雨落下又腾起,日升日落,月圆月缺间,岁月不倦的流水,推动着乡村众生矢志不渝向前走。在记忆深处,在灵魂夹缝中依旧细细玩味、揣摩的许许多多习俗,有些被风尘淹没,有些依然在传承发扬,比如曾经备受冷落的献羊,如今大受欢迎,原来很吃香时髦的骟马,却销声匿迹,不再时兴,从古到今在乡村很红火的劁猪行业,随着养猪户的越来越少,也不再被人们追捧。

            献 羊              
   在众人期盼仰望关注的热切目光里,像明星般“闪亮登场”——但绝非明星那样举轻若重、那样光彩照人、那样气度不凡,而显得战战兢兢、羞羞答答、小心翼翼。前有道爷(西北丧葬活动中邀请的主角)在神神叨叨地念念有词,后有各路亲戚叽叽喳喳地连声“忽悠”着快领羊、早托生之类的说辞。这样的画面,我不止一次在各种各样的丧事活动中亲眼目睹。每每见证这样的场景,总有种说不出的感触。
  献羊是乡村旧俗。人们在先人去世后,将雪白温顺的羊羔献在灵位前,祷告早登天界,佑护善待后人。更有甚者认为神灵有知,逝者的灵魂托付在羊身上,只要顺顺利利领走了献羊,就认为是丧事办得满意,先人认可。反之则不甚如意,就要想方设法尽量弥补。有时候领羊时异常顺利,祷告一番,那羊就全身打颤、发抖,似乎迫不及待的样子,主人欢喜,家人愉悦。围观者就会借此打发议论,说什么毕竟德行高、有威望,儿子们争气、儿媳们孝顺。但有时领羊时则显得十分艰难,无论人们怎样摆弄——望羊的身上泼冷水、浇辣酒,羊就是“无动于衷”,似乎麻木不仁、爱理不理的样子,献羊者只好一次次地给羊说好话:“领吧,领吧”,“领了,领了。”最后,折腾的人们实在不耐烦了,才如愿以偿地大功告成。
 
  过去斗牛鬼蛇神,斗私批修闹革命,献羊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野。近年来,日渐富足起来的人们,重新“拾”起了这样的习俗,并且推陈出新、不断发扬光大,在丧葬活动中,每每叫羊贩子驮来活蹦乱跳的羊羔子,活活牵领来,站立在逝者的灵位前,在羊的头顶用少许清水浇着,招惹得羊全身打颤——以其让进入天堂的仙人,看到孝子贤孙们的一番孝心、一点心意、一丝留恋、一些牵挂。
   这样的场合因人有异,因时不同,数量因家境贫富而众寡不一。我大爹去世时,四个儿子儿媳、三个女儿女婿、十几个外甥们都家境差些,仅仅象征性地献了一只羊。当时,我望着温顺、和善、清秀、美丽的羊羔,被大家推推搡搡到孝子跪着的灵堂前,心中就有些戚戚然。我似乎窥视间眼睛清澈、目光善良、模样可爱的羔羊,不反抗、不说话,只是默默忍受人们的呼喊、操作。到最后,命中注定即使再美丽、再乖巧、再听话的羔羊,最终命运还是被宰杀,大多数的肉还被做成为了席,成为人们盘中的美味佳肴——被前来帮忙、坐席的乡亲们吃到了肚里。我五爹养了一辈子的羊,但也仅仅只献了二只羊。而现在有些人家儿子儿媳、女儿女婿、外甥们谁人都争先恐后献一只羊,显示对先人的孝顺,事情过的大气。
  美丽的羊羔,总是与娇艳似花、青春年少的少女,温顺清澈、天使般可爱的婴孩、温柔善良、慈爱可亲的母亲连在一起,相提并论,表达着生活的宁静、祥和、质朴,传递着乡村生活的甜美、自在、和谐。达.芬奇的《圣母子与圣安娜》油画中,那只洁白乖巧美丽的羊羔,是以天使的身份,享受着融融泄泻的天伦之乐。19世纪法国画家库尔贝的《村庄少女》、英国画家布朗的《美丽的羔羊》,都对羊的样子给予诗意的描绘与展现。但所有的献羊,不过化作了人们口中的美食,因为再美丽再善良的羊羔,最终的命运都无一例外地被盛入餐桌,成为人们的盘中美味。
  据说,在藏区也有“献羊”仪式,表示藏民对神灵感恩的思想——认为既然神造就了羊,那么人应该也报恩于神。先在羊群中选一头体壮肥膘的公羊,用清水洗礼一番,然后煨桑、诵经,宣布此羊已献给神灵。

             骟 马

  在我脑海中记忆深处,似乎始终残留着这样一幅画面:尘土飞扬的乡村小道上,有人牵着、骑着一头马匹,似乎在观景,又像是走马观花地散心——其实,完全不是人在无所事事地闲散游玩,而是为了马的身体尽快恢复。
那马除了四条腿与头颅、脖颈以外的身躯,被遮盖的严严实实。像坐月子的妇女,簇拥在厚厚的面褥子之中,头耷拉着,低垂着,步履蹒跚。生产队时,有人每天照样挣工分,先是拉着马在近处四处转悠,再慢慢向邻近的地方逐步延伸。这样的活计说简单也简单,说消闲也消闲,似乎人人羡慕。但看似风光的干事,其实也饱经风雨与寂寞。从早上出门,要不歇气、不止步地一个劲地走,既不能走重复路线,又不能原地踏步,且要一直走到日暮西山才能回家。干农活可以开玩笑、闹笑话,可以坐下来歇口气、说几句话,而遛马则不同,完全是一个人、一匹马,只能与风为伍,与日为伴。
  我曾远远看见过骟马的情境。几个人围住马匹,将马的四条腿固定在四根木桩上,还要几个人按住马腿,小心挣脱,有专门的兽医小心翼翼地骟马。据说骟马的理由是儿马成熟后,一般脾气较大,性情暴烈,一旦见到发情的骒马(雌马)后,则难以操控,不易骑乘。而骟后的马性情稳定、模样温顺,胆子大,且没有“私心杂念”,会一心一意地给人当牛做马。
   从网络上进一步了解得知:骟马有火骟法和水骟法两种方法,都是在阉割的基础上进行的。火骟是采用烙铁,一次烙掉两根精索,再使用烙铁,烧烙精索的断端以止血。水骟法则是按压精索,前后反复捻搓,一方面压迫止血,一方面使精索从最细处自行断裂。不过这两种方法我的家乡都不曾实施,而是采取最原始野蛮的刀割方法。
   如今马匹渐渐淡出人们的视野,各种马力大、方便快捷的农用机械完全取代了牛马的功效,养马仅仅在草原地区占有一定市场。尽管骟马逐渐推出了历史舞台,但那些骟马曾经的功绩却不能抹去,那些显赫的历史将永存大地——据说,过去骑兵部队中绝大多数的战马就来自骟马。


              劁 猪

  劁猪是为了猪更快更好地生长。
   记得家里养了牙猪(公猪),长到两三个月大小,就要请专门的人给小猪娃做小小的手术——用小刀弄去那东西,为的是六根清净,性情温顺,一心一意发育,不再有欲望与其他非分之想。
   劁猪似乎是兽医的专利,其他人好像对此不屑一顾。记得邻村有位姓马的兽医,善于诊治六畜的各种疑难杂症,人也很随和。一请就来,喝碗盐开水,就势往猪的某个部位喷口盐水,从随身携带的工具箱里,取出专门的小刀,切开一道小口子,手伸进去,三摸两摸间,捏出两个血淋淋的东西,小心地割了,将刀口处摸出的再重新塞进去,道口上拿手术针缝几针,再在伤口撒些消炎的药粉。洗洗手,接过人们递过的几角“辛苦费”,在一片挽留声中走出村庄。
   他来去匆匆,忙忙碌碌,经常走村串户,历尽人情世故。要是恰好遇到人家吃饭,也会顺便吃一碗饭。但他更多的则是为了骡马牛羊的疾病,常常无法及时请到,不能按时将猪“阉割”。过了最佳时节,三四个月以后,猪的骨架长高了,身躯壮实了,即使能够劁了,对猪很痛苦,挣扎的非常厉害,也让人非常费劲。再说也不太划算。因为这时候的猪已经发育成熟,不再疯长,劁了只能说劁猪了。于是有人便偷偷学艺,自学“劁猪”——还果真有一位“自学成才”的劁猪匠。他随叫随到,有钱也可,无钱也行,完全是自觉自愿为乡亲们服务。
   有时他正在自家地里专心致志地拔草,有人一喊,他会背着青草回家,顾不得洗把脸,衣袖擦擦头上的汗珠,便跟随着来人走进人家。你看不到他背着什么药箱工具带之类的东西。正疑惑间,他早将跑来跑去的猪娃逮到怀中,一脚踏住猪还在拼命挣扎的四条腿,不知何时从怀抱里摸出一把磨得锋利的自制小刀,割破一条小口,从流血的口中伸进两指手指,熟练自然地摸索一番,几乎在一眨眼的功夫,就掏出东西,利索地割去,也像马兽医一般用一根手术针缝了伤口。拍拍小猪的屁股,轻快地像是对猪又像是对主人说声:“去吧,没啥。过几天就好了”,手抓一把麦草或者青草擦擦,抽根烟,说说笑笑地走出院门。
   他并非科班出身,但技术似乎更熟练,加之他只是一门心思劁猪、杀猪,人们更喜欢请他。昔日的农民家庭几乎家家养猪,为了积肥料、吃猪肉、换现钞,养猪也能够发家致富,但现在随着小猪价格的日益攀升、猪饲料的大幅上涨而猪肉价格的低落,人们对养猪失去了兴趣,农户家庭养猪的越来越少,乡村的劁猪匠也就“门庭冷落鞍马稀”,渐渐失去了大显身手的机会。


                  (全文3178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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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8-27 21:42 上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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