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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一支清远的笛

2020-09-24抒情散文薄暮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7 21:37 编辑

一支清远的笛在我的记忆里,小时候的故乡最美,犹如一个穿着棉布衣衫,梳着黑亮长辫的姑娘,朴素,纯净。特别是立夏时节,一到夜里,窗外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似催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7 21:37 编辑 <br /><br />一支清远的笛
在我的记忆里,小时候的故乡最美,犹如一个穿着棉布衣衫,梳着黑亮长辫的姑娘,朴素,纯净。
特别是立夏时节,一到夜里,窗外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似催眠曲般动听,清晨推窗望去,雨却停了。空中的雨丝交织成一块薄而朦胧的丝巾,天地间弥漫着一层湿漉漉,静悄悄的青黛色雾霭。场院上,白色的槐花,紫色的桐花飘落一地,散发出阵阵甜丝丝的清香。
而让我最开心的是,母亲已经煎好了一张葱黄喷香的“面衣”,煮了清淡可口的米粥,还有那滴着金灿灿黄油的咸鸭蛋,它们全都明目张胆地引诱着我的胃。
我家住村西,大我二岁的阿国哥住村东,中间只隔了条水沟,当水沟里的水哗哗地流不停时,阿国哥就会拿了渔网,卷起裤腿,赤足站在水沟里捉鱼,少不了有些大大小小的鱼游进了他的网里,最多的是“川条鱼”,还有“旁皮鱼”,我往往只要几条“猫鱼”,阿国哥是舍得多给我的。
我还没有吃好早饭,阿国哥背了书包,手里还拎了几个竹笋来到我家门口了,因为他长得清秀聪明,又乖巧能干,很得大人的喜爱,他边放下竹笋,边说:“我妈叫我带来的,给你们吃。”
我明白他母亲也喜欢我,因为我父母就生了我和妹妹,按风俗我得留在家招女婿,而阿国哥上面有三个哥哥一个姐姐,他是不得不要做上门女婿的,两家大人就在我们小时候就约定让我们长大后结婚成家。
我匆匆吃完,背起书包跟阿国哥上学,遇到沟壑,他总是拉我一把,看我走不快,就把我的书包要了去,他背着,我们很会说话,班上的事说得最多。
傍晚放学回家,奶奶就喊:“阿云,快来吃立夏饼。”
每年的立夏日,奶奶总是做了一锅的立夏饼,有草头心,菜肉心,芝麻心,豆沙心,够我们一家五口吃上几天,这饼与现在的酒酿饼基本一样,口感松软,味道香浓。
故乡的傍晚美不胜收。树梢上空飘荡着缕缕炊烟,红红的夕阳,落在白墙青瓦上,落在忙碌着的人们的身上,而底色是一片片的浓绿,构成了一张温暖柔和的油画。
太阳终于睡了。一切都是那么静,淡蓝的天空静静的,小鸟归巢了,蟋蟀和青蛙则唱起了小夜曲。
“却是石榴知立夏,年年此日一花开。”阿国哥家的场院上有一棵石榴树,火苗一样燃烧着的石榴花开了一年又一年。
转眼间,我与阿国哥都长大了,他高中毕业后没有考取大学,就去学了裁缝手艺,十八九岁的他长得一表人才,英俊挺拔,皮肤白皙的四方脸上一双眼睛特别干净明亮,成了方圆几十里地有名的美男子,上门提亲的人接踵而至,喜欢他的姑娘也越来越多。
我还在读高一,又远在别的乡镇,很少回家。到了我读高三那年的立夏日,阿国哥特地来学校看我,他也刚刚从无锡(他一直跟着师傅在无锡市里做活)回家,学了快二年,他已经能裁制衣服裤子,这次来,不仅给我带来了我喜欢吃的立夏饼,还亲自给我做了一条漂亮的喇叭裤,是淡绿色的,我一试,正好合适,阿国哥怜爱的 看着我,让我的脸一下红了,连“谢谢 ”也没有说,但,我想,不说出来更好。
阿国哥临走时,告诉我,他母亲已经给他确定了一门亲事,我笑嘻嘻地说:“好啊,我等着吃你的喜糖。”可是,他没有笑,幽幽的看着我,静静的走了。
二年后,我已经在村小学教了一年书(也没有考取大学),结婚才一年的阿国哥因为不堪忍受女方当他长工一样使唤的生活,离婚了。他还得过一场伤寒,我看到他面黄饥瘦,憔悴落寞,心口疼痛无比,眼泪没有声息的一滴一滴掉下来 。
那时,我也有了心爱的男朋友,我始终都清楚,与阿国哥的情感永远是那种朴素纯净的兄妹情。 不久,阿国去无锡市里开了家裁缝店,二年后,就在近郊买地皮造楼房,并与当地的一个女孩结婚了。
又一年的立夏日,出嫁后的我回家,阿国哥带着妻子和女儿也回家了,看到他越来越潇洒的样子,我开心地笑了。他告诉我他开了服装厂,给我他家里的地址,要我去玩,并叫过老婆让我们认识。
至今,我们已经有近十几个年头没有见面了,但,每到立夏时节,我总会想起故乡的老槐树,那雪白雪白的花朵,想起阿国哥家门前火红的石榴花,屋后一大片的青青竹林,还有水沟······也曾经做过无数个梦,梦中阿国哥拉着我的小手跨过那个沟壑。
“故乡的歌是一支清远的笛总在有月亮的晚上响起故乡的面貌却是一种模糊的怅惘仿佛雾里的挥手离别 离别后乡愁是一棵没有年轮的树永不老去”
席慕容的《乡愁》又一次在我心中低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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