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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寡淡的年味

2020-09-24叙事散文叶浅韵
父亲去世整整五年了,每一个春节我都在乡下度过,从未出嫁的女儿,到如今孩子都快六岁的母亲,这一路赶来的岁月让我不忍去回首。踏进村口,仿佛还是我十九岁刚毕业刚参加工作的光景,父亲站在村口,翘首等待女儿归来的笑颜。我出嫁的那年遇上非典,父亲非按农
父亲去世整整五年了,每一个春节我都在乡下度过,从未出嫁的女儿,到如今孩子都快六岁的母亲,这一路赶来的岁月让我不忍去回首。 踏进村口,仿佛还是我十九岁刚毕业刚参加工作的光景,父亲站在村口,翘首等待女儿归来的笑颜。我出嫁的那年遇上非典,父亲非按农村嫁女儿的风俗,欢天喜地把我送出家门。他嘴里叼着旱烟锅,眼睛笑眯地看着我,母亲嘱咐着我新娘是不准回头看家门的。我一步三回头,母亲责备着我还是从前不听话的小姑娘,父亲笑笑说,都是哪些年头的老规矩了,让我别信别怕。 上学时,父亲去探望,我还午睡,睡眼朦胧间看见了父亲那亲切的脸,疑是梦境。起来便扑在父亲的怀里,流下无数想家的泪水。那年我十五岁,第一次离家到几百里路远的地方上学。我挽着父亲的胳膊去逛街,他给我买衣服,在白色和玫红色之间争执,最终父亲让我选择了白色。多年以后,在天堂里的父亲是否能看见,穿上玫红色衣服的女儿妩媚的样子。 一切都还是昨天,泪眼间已是恍若隔世了。再给我五十年的时间,也难以忘记所有的疼痛。在这五年里,从悲伤的眼泪到如今强作笑颜背后的辛酸,是难以言说的。母亲的坚强支撑着家的灵魂,我的脆弱也遗失在酒精麻醉过的眼泪里。这每年一度的年夜饭从惨淡到如今的寡淡,我一一品味着,点滴含在嘴里,不忍下咽。 父亲健在的时候,那对联里所写的欢笑阵阵与爆竹声声,那一句不是为我们而写。那铺着厚实青松毛上的满汉全席,那全家一个不少的其乐融融,还有那午夜过后的守岁请水。一切都远去了,在父亲行走过的地方,我只能沿途去追忆。 今年的旱情严重,年三十的晚上,站在家门口,还看到熊熊燃烧着的森林,火焰腾空。我拔通了火警电话,心急火燎地述说灾情。半小时后警车的尖叫让我稍许安宁。我想翻山越岭去救火,母亲终是不肯,把我拉回房间看管。我想要是父亲还在,他会组织全村青壮年在第一时间赶去,如今人们都在等着大火烧到村庄后面再去救火。父亲一直是大公无私的,用他善良的心去奉献着,一生都带着他成长的那个时代的烙印和品格。 年初二,我们照例去给逝去的亲人们拜年,因害怕火灾,香火省了,带着些水果,一切从简。父亲的坟头长满了枯草,祖母在离父亲不远的地方长眠。我不知道在另一个世界祖母是不是就有了依靠,再不用经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哀。母亲说去看看你们的祖父吧,她说自己腿疼,待我们回来时,只见伤心的母亲泪珠一个个往下掉。年幼的儿子连忙跑去安慰外婆,还一边回头质问是谁得罪了他亲爱的外婆,他哪知道这是何种的疼与痛哦。往年我们不让她来,今年说好了不来的,她还是跟来了。我以为母亲可以足够坚强,当我的眼泪强忍回去时我才知道我是愚蠢的。 父亲的像一直压在箱底,我不敢看他那么年轻的面孔,这对全家来说太残忍。祖母的像安静的挂在屋子的正中,无论我从那一个角度看去,都是她慈祥的眼睛,似有千言万语要对我说。我小心轻拂着上面的灰尘,我知道祖母是极爱干净的。那供在桌前的年饭,不知亲人们能否感知又一年的到来。 多少悲伤吹散了节日的喜庆,拜亲访友的繁琐礼节也省去了很多,落得半身轻松,蜗居在家。晨昏里带着孩子去村口看看盛开的桃花,依稀看见父亲的背影,渐行渐远。在回城的时候,我执意摘下几枝桃枝,抱在妹妹的怀里,儿子说:“小姨,你别弄坏了我妈妈心爱的花朵”。车里一片笑声,唯有我知那心底隐藏着的思念与感怀。回来插在花瓶里,看着它们次第盛开,我想着这是寡淡年味里的一缕香魂,在我来去的路上向我挥手。 [ 本帖最后由 叶浅韵 于 2010-2-20 00:11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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