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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生产队印象之三

2020-09-24抒情散文苏忠伟
背粪生产队时,马牛等大牲畜是集体的,农户只能饲养猪鸡。马、牛、羊分散到各家的圈里关养,人们要到山上割野草垫圈,牲口踩得的粪也是集体的,出粪过秤后按斤数记给农户工分。当圈里的粪积满后,队上就会组织人力把粪从圈里拿出来,叫出粪。出粪分挖粪与背粪
      背粪

  生产队时,马牛等大牲畜是集体的,农户只能饲养猪鸡。马、牛、羊分散到各家的圈里关养,人们要到山上割野草垫圈,牲口踩得的粪也是集体的,出粪过秤后按斤数记给农户工分。

  当圈里的粪积满后,队上就会组织人力把粪从圈里拿出来,叫出粪。出粪分挖粪与背粪两道活,用钉钯将粪挖起,放入背笼里,就是上粪。上粪一般是由年轻力壮的强劳力来做,臂力要好,能将一钉钯粪轻松地甩到人背着的背笼里,背粪则是男女老少都干的农活。为了防止人们背粪不出力混日子,队上采取按斤数记工分的办法。人们为了得到更多的工分,就十分卖力,而且是拼命地苦挣。

  早在我近十岁的时候,就参加生产队的背粪劳动了。随着一天天长大,背粪时就要选家里最大的背笼,为的是能装最多的粪,挣到最多的工分。在装粪时还要压了又压,有时竟将背笼压破了。在路上放着一杆板秤,有一人负责过秤,记录斤量。过秤时背着一背粪站在板秤上,连人带粪的重量叫毛重,除去人和背笼的重量(皮重)后,就是粪的净重。一个十来岁体重还不到一百斤的孩子,背粪时毛重竟然在两百多斤,这就叫“挣工分”。邻村有一个个子高大、要穿四十五码胶鞋的男人,最多的一背粪背起过三百八十斤。背粪人多的时候,过秤时要排队等候,这时身上背着一背着一背沉重的粪,已经压得弯了腰,双脚酸软,气喘吁吁,只有将粪背到堆放处倒了,才能轻松一下。因为脚要踩在粪上,上粪和背粪都是不穿鞋子的。到长到十多岁时,随着力气的大起来我也能干上粪的活了,挖粪时要用力,将粪放入背笼里要使巧力轻放,这样才不会闪着背粪人的腰杆。背粪是一种又脏又累的重体力活,一天活干下来,会弄得头脸都沾上粪汁,但农民是不怕脏累的。

  出了圈的粪在露天下堆焐一段时间,经过高温发酵后,成为熟粪,就要运到田地里。地里的粪除了少部分用马驮外,大部分还是人背。那时粪不多,不是每块地都装粪,只是把粪用在较好的地里,每年能用粪的地粮食收成要好一些,又被叫做“当家地”。

  田里用的粪用马车运到田边的公路上,再用人背到田里,这个活基本上由学生完成。每到星期天和节假日,队上就安排学生到田里背粪,还派了一名副队长领导学生娃娃干活。这个副队长不识字,但喜欢识几个字的学生,他还给我们讲起抗日战争时期他当壮丁时美国兵训练壮丁时教他们列队报数:“one、two、three、four……”。学生们高兴起来,干活时总是干劲冲天,天真活泼,很是可爱。

  山甸坊村子上边有一棵大榕树,当地人叫“酸泡树”或“酸把把树”。干活吃晌午时,我们到榕树下休息,孩子们就玩纸牌。有时打纸牌着迷了,队长就催道:“怕去干活得喽”?嘴快的孩子就说:“再打一牌”,队长也就同意。到太阳快落山时,孩子们就说:“怕收工得啰”?队长抬头看看太阳已经擦山了,也就说:“收工算裘”!

  麦收时节,正是榕树的果实成熟的时候,我们叫这种果子是“酸泡”,呈扁圆形,生时绿色,将熟时变红,熟后成黑色,又软又甜,孩子们很爱吃。因为缺粮,多数时候都带不上晌午,我们就摘酸泡充饥。大的孩子爬能到树上摘果子,小孩子上不了树,就在地上拾,有的人就叫:“阿多,丢带我一串来,阿多,丢带我一串来,……”。树下是四队的一坝水田,田里育着秧苗,孩子们在树下拾酸泡果时,踩到了秧苗,被看护秧苗田的人发现了,从田边的那家农户家出来大骂,指着孩子头的头吼道:“这桶,那桶,那桶这桶……我总要找阿多阿多的那个”!稍大一点的孩子回答:“阿多不在,他肚子疼,回家去了”。那人又说:“管他回不回家,我是认得他们家的”!实际上阿多就站在他眼皮底下,只是他不认得,事后我们说起此事,总是引得一阵阵发笑。

  从车路上背到田里的粪是熟粪,比刚从圈里背出来的生粪要轻得多,也不按斤记工分了,于是人们不必象背生粪那样拼命地挣,可以背得轻一些,背多少是自己说了算,因为要背到放了水的田里,经过田埂时很难走,背重了是背不动的。队长也不敢要求孩子们背重,在途中滑跌倒了不好办,上粪的人也叫背粪人不要背多。就这样,放在公路上一堆堆像小山一样的粪就由学生背完了。

       打谷子

  进入农历八月,就是稻谷黄熟收获的季节,田野变得一遍金黄,空中还飘来阵阵稻香。当时村子里麻雀很多,成群的麻雀会飞到田里啄食谷子,生产队就派几个人到田里吆麻雀,还会在田埂上放几个稻草人,外面包上破布来吓雀。当谷子成熟时,孩子们会很高兴,不久便能吃到新米饭了,也很愿意参加生产队的打谷子劳动。打谷子分为割谷子、打谷子、绑草和抬谷子四道工序。割谷子由心灵手巧的妇女来做,打谷子则是青年劳力干,绑草是由老道的人进行。绑草要将稻草用双手抱起,抽出几根草,横着绕拢,左手用力按住尖端,右手使劲拉草根端,绑紧后用力左旋从空中抛出去,草把落地后根端散开罩在稻茬上,便于通风晒干,稻草晒干后,分给关养大牲畜的农户背回家做牲畜的饲料或垫圈。是父亲教会我绑草的,草要绑得紧才合格,否则用手一提就会松散,草把子的大小要均匀,绑草不认真或技术不过关的人绑的草就易散开,因此要哪个人干绑草的活,是由生产队长安排的。有时我也干割稻、打谷子的活。

  收割稻谷时,下田前要将镰刀磨得雪亮锋利,割起稻子时才轻松省力,否则会将谷根带起来,就叫“带土”,速度也慢。割谷子要快,不然会跟不上打谷子的人。当时打谷子用的工具是掼斗,用木板做成,三边围上一块用竹篾编成的篾笆,叫掸席,是防止谷粒飞落出去的。从割到抬谷子,要密切配合,工效才高。将打出来的谷子用麻袋装好抬到公路上,再用马驮回家。晒干后除交公余粮、留种的外,按人头和工分分给社员做口粮。

  我们队田少,只有一百多亩水田,稻谷产量也不高,一发谷子收获后,一家分不到多少谷子,但那时种水稻不用化肥和农药,碾米的工具是水碾,米又白又软,质很优良,米饭特别好吃,孩子们都亲切地称米饭为“大白米饭”,是当时能吃到的最好的饭。可惜一年到家的谷子碾得的米只能吃两三个月的时间,一般是不单独吃米的,而是混在包麦面里做饭,叫“两掺饭”。能吃到这样的饭,就是当时最好的生活了。

  打谷子的时候,几乎是“男女老少齐上阵”,不会干活的小孩子也跟着大人到田里,在放猪的同时,也在田里捉蚂蚱,这时的蚂蚱很肥,将捉回家的蚂蚱用开水烫后,用核桃油煎熟,就是一种味道很美的食物,有时也到田沟里捉泥鳅和黄鳝,泥鳅与黄鳝用香油煎熟后吃起来,味道美极了。在没有肉吃的日子里能吃到油煎泥鳅和黄鳝,是难得的“打牙祭”了。
              二0一年一月十七日夜


[ 本帖最后由 苏忠伟 于 2010-1-22 09:04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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