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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爱到虚无

2020-09-24叙事散文娴情逸致

[原创] 爱到虚无—读张爱玲的《小团圆》有感烛影摇红,在漆黑的夜色里明艳示人。它美丽、动人,给寂寞涂上了一层光亮的色彩,被它照耀着的一张秀脸,泛起红晕和温暖。但那蜡烛摇红到最后,终究是变成泪痕一滴滴地流泻成若小的白色底痕,一切消散,浓重的
[原创] 爱到虚无
       —读张爱玲的《小团圆》有感

  烛影摇红,在漆黑的夜色里明艳示人。它美丽、动人,给寂寞涂上了一层光亮的色彩,被它照耀着的一张秀脸,泛起红晕和温暖。但那蜡烛摇红到最后,终究是变成泪痕一滴滴地流泻成若小的白色底痕,一切消散,浓重的孤寂重新相伴,但一切却是物是人非。尽管张爱玲在她的“小团圆”里,原本是想表达一个热情的故事,并想说明经过爱情的万转千回,完全幻灭了之后也还是有点什么东西在的道理。而我在一个个宁静的夜里,读出的却是晚年的张爱玲,孤寂的一个人生活在美国,伏案笔书,写下了一个爱到虚无的近似于自传的最后一部小说作品《小团圆》。

  初识张爱玲的文字,只是看了她的一些小散文,并深深地被她清丽的文字、暗藏的雅韵,以及对世事独特的解读所吸引,如她的经典语录,“生命是一袭华美的袍,长满了虱子。”可谓是对人生的辩证、精到的诠释。她如一个冰雪聪明的安静女子,站在红尘之外洞悉着世事。每读她的文章,会把自己苍凉的心底进行排解和缓释,而进入到一种平和的腹地,难怪有那么多的张迷们钟情于她的文字。
  

  而她的长篇大作,如,散文集《流言》、长篇小说《倾城之恋》等,我是没有读过的。只是知道她的大概生平,她出生名门,儿时经历了父母的婚姻变故,从小养成了孤僻、特立独行的性格。并与胡兰成相识于1944年,分手在1947年,只有短短三年,却是张爱玲一生中浓墨重彩的一笔。此后张爱玲在美国又有过一次婚姻,她与第二任丈夫赖雅相识于1956年,对方是个左派作家,两个人同年结婚。直到1967年赖雅逝世。
  

  而张爱玲的最后一部小说《小团圆》,因为一些原因的阻隔,一直没有出版面世,从而如戴上了一层面纱,带有了浓重、神密的色彩,直到2009年,被她的一生好友宋淇之子宋以朗先生做主出版。
  

  出版面世后的《小团圆》,又一次地掀起了张迷们的热情和兴奋。我也带着探究和猎奇心理,到书店买来了本《小团圆》,但开卷捧读,却感觉小说的前半部分像一个老妇人的回忆、唠叨。时空的转变、场景的切换,全是小说中的主人公九莉少时的豪门生活,这无疑也暗合了张爱玲的家世。张爱玲的家世显赫,祖父张佩纶是清末名臣,祖母李菊耦是朝廷重臣李鸿章的长女。从而在小说的前半部分,我们看到了一个生活富庶的大家族里众多的人物关系,以及琐碎的家事描写。而这一切地铺垫,都是为了书的后半部分表达主人公九莉性格的形成,和心灵世界的铸建。同时也让我感受到,也许人的年龄越老,越容易怀旧,也越想表达自己内心思想和感受的真实面貌,从而也让我看到了小说背后的张爱玲对自己一生情感生活的回顾。
  

  九莉从小缺乏爱的沐浴,她和自己的母亲之间、继母之间,都有一层情感的隔膜,她的感情是游移的、盲目的。同时性格是孤僻的、偏狭的,所以她的同学兼好朋友“比比”会说出这样的话:你很难喜欢上一个男人,但别的男人也很难喜欢上你。直到书的后半部分,男主公邵之雍、也或就是胡兰成的化身出现,《小团圆》进入了故事情节的高潮,二十来岁的九莉有了第一次男女之情的体验,她和邵之雍相爱了。
  

  九莉不是不知道邵之雍是已婚男人,而且不止有一个女人,但她当时和邵之雍是真正的相爱了。大她十多岁的邵之雍是有吸引力的,无论从处世方面,还是从性爱的经验,他都能让她有直入心底的招唤、体味和感受。
  

  邵之雍和在九莉相处开始之时是专一的、动情的、爱慕的,因为九莉闲谈中无意说,想筹备一笔钱还她的生母,以报生母一直以来对她生活的接济。而邵之雍过了不久,便提了一手提箱钱送给了九莉。读到这个情节,我是颇为感慨的,人们往往视把爱情和金钱混为一谈称为低俗。而我却认为金钱不代表爱情,但却恰恰是衡量爱情的一个重要的指标。试想,一个连一元钱都不愿意给女人花的男人是爱她的吗?
  

  《小团圆》里描写九莉和邵之雍爱情的热烈,以及最后的感情变淡是细腻的、真切的,充分倾注了张爱玲的情感成分。邵之雍最后在和九莉交往的同时,又爱上另外一个年青女人。九莉好像已预料到有这样的结局一样,平静地选择离开了邵之雍,并把邵之雍之前交给她的、还未来得及还她生母的钱又还给了邵之雍,而邵之雍居然接纳了,这也预示着一段感情的终结。
  

  但这场刻骨铭心的爱情,虽然九莉华丽地转身而去,但却让她明白了爱情的真谛。有时不需要多,只需一场刻骨铭心的恋爱,就足让一个女子深切领悟到爱情的所有虚虚实实、是是非非,也就有了张爱玲流传下来的、诸多的爱情语录。如:“喜欢一个人,会卑微到尘埃里,然后开出花来”、“能够爱一个人爱到问他拿零用钱的程度,都是严格的考验。”、“也许每一个男子全都有过这样的两个女人,至少两个。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的变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窗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的一粒饭粘子,红的却是心口上的一颗朱砂痣。”而这些经典语录,也在她的各种作品中散出了夺人的智慧光芒。
  

  爱过、恨过的张爱玲,虽然后来定居在美国的洛杉矶,并与另一位男人有了将近十年的第二次婚姻,但在她的心底,与胡兰成的感情无疑是她人生浓墨重彩的一笔,留有不可磨灭的印迹。但在爱恨之后,当她晚年,秉烛伏案,与黑黑的寂夜相伴,用笔饱蘸着浓情写下的《小团圆》,分明让我看到的是一个爱到虚无的境况。就像我们每一个有过浓烈爱情的人一样,在爱情灿如烟花的绚丽之时,我们为之沉醉、为了欢喜。但烟花过后的沉寂和黑暗,却是让我们饱受了虚无和失落的感觉,这或许就是爱情永远是世上说不明、道不清的原因,也是任何人永远难以抵当的情感诱惑,更是为它灿烂之后的虚无而无可奈何。
  

  爱情的短命,如喧嚣之后空旷的虚无。人只有自我救赎,才能抵达平静境地的彼岸。

  (2010年5月6日写于枫叶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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