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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到浔河两岸边(外一篇)

2020-09-24抒情散文炬焰炯炯

春到浔河两岸边(外一篇)这个冬天太漫长了,无边无际的;这个春天太遥远了,热望而无垠。想出去走一走,又恐为繁衣缛服所累,举步为重。终于在某一天的清晨还是忍不住了,满腹的心思蠢蠢欲动的,象极了枝头含苞的花蕾,只等春风送暖催开一树的妖娆,看来春
春到浔河两岸边(外一篇)
  这个冬天太漫长了,无边无际的;这个春天太遥远了,热望而无垠。想出去走一走,又恐为繁衣缛服所累,举步为重。终于在某一天的清晨还是忍不住了,满腹的心思蠢蠢欲动的,象极了枝头含苞的花蕾,只等春风送暖催开一树的妖娆,看来春天还是私下里悄悄的来了,尽管温度还是很低。就到浔河大堆上走一走吧。浔河近我而在,日日蜇伏,互不惊动,早该去拜访了。

  这条浔河亦称巡河,开挖于唐长庆年间,上承洪泽湖大堤的贴堆河,一路浩浩荡荡驶向白马湖。清康熙四十年为排涝、运粮、连接洪泽湖与里运河的航道,现在已经沦落为排污和泄涝的通道,面对一条河流的走失唯有一声长叹。对于水,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有着敬畏和疼惜的心意?

  踏上浔河南岸,稀稀落落的几户人家,没有炊烟,也没有狗吠,这一河的水连同这个近水而生的小村庄都在春眠中。从南岸极目望向北岸,河堆上排列很长的柳树象一根青带在有风的时候起伏或者舞蹈。春风不解寒意,犹遣柳条青青。把目光收回来,站在一棵柳树前,踮起脚尖想握住一根柳条,也碰触一下盛开在柳条枝头上的春天。极力笑拈柳条嗅,春在枝头已十分。放下平常的拘谨,象一个孩子一样折几根长长的柳条,编织一只小巧的柳帽,斜斜的戴在黑发上,柳花已悄悄吻上我的额头,告诉我现在就是春天了。

  三两只卖瓦的船只泊在河面上,门闭窗关,船家还没有醒来。春水碧于天,瓦船听雨眠。昨夜新雨,河水涨高了很多,一些星星点点的柳花散落在河面上,一河萍碎,有一些水流,不是很急,但是凭肉眼能感觉到流水和落花裹挟着向前奔去。流水,还有我们都停不下来了,停不下来了,一路蜿蜒赴往终点。

  疏篱外,桃花灼,池塘上,杨丝弱。沿着浔河向前走,小村庄上有几户人家的堂前屋后,随意的栽着几株桃花,远远望去绯红一片,静心而听咕咕鸟啼。真的要感谢桃花,春天如果没有她该是何等的荒凉和寂廖?!喜欢桃花的热闹和热情,开满一树,开出了春天的气氛和气势、开出了春天的烂漫和喧哗,把冬天的沉寂和冷漠甩在了身后。

  春韭满园随意翦,腊醅半瓮邀人酌。走到一户人家的小菜园前停了下来,满畦韭菜在一夜春雨的洗刷下油油的绿、亮亮的鲜,象一把把艳艳的绿剑,在春风里翩翩起舞。如果翦下一弯,配上农家草鸡蛋做的鸡蛋皮,一盘“春韭鸡蛋皮”足可以打败世间很多美食;或者配上洪泽湖田螺肉,一盘“春韭田螺肉”也可以把国宴给比下去,邀三两好友对饮轻啜,细语慢聊,不需要太多的表白,彼此懂得,这浓浓的春意、艳丽的春光终是不会也是不可以被辜负的。 谁在黑暗里叫出了我的乳名?
  总是喜欢晚饭后一个人去散步,单纯安静的走一走,不去往那里,没有目标,不说话,不想事,让心沉静下来,专注的享受这“走”字的动作和过程。

  去往我每天散步的小河边,需要穿过一个十字街口,来往行人很多。那天我像往常一样路过那个街口,突然一片漆黑,停电了。我的视力不是太好,突然之间更是无所适从什么也看不见了,心里很茫然,竟本能的突口叫道:“哎呀,怎么停电了,真黑啊!”话语被抛出,原以为会像一团棉花抛进棉堆里,了无声息。可是在几秒后,竟然又有一个雄浑的男中音从黑暗里升起,“怎么说话的象小三子?”“好象真是呢!”接话的是女声。

  短短的几十秒漆黑以后,灯又重新亮起来,我没有停下脚步,一边继续向前走一边躲在人丛里寻找,刚才是谁在黑暗里叫出了我的乳名?我感觉到目光在身后的拽扯,下意识的回首,终于看见了一男一女正在左右张望,原来是吴兄吴嫂,是我原单位的教导员夫妇,他的母亲跟我同姓,是我的远房姑姑,所以他一直随我的父母叫我“三子”。离开那里已经很久很久了,我不觉得我有能被人记住的美好品质,我表面平静如水,内心固执倔强;高兴时仰天大笑,愤怒时咆啸山河;我不溜须拍马也就算了,我还不肯仰人鼻息。但是今晚竟有人在黑暗里叫出了我的乳名!可是惭愧的很,刚才我却没有分辨出他们的声音。岁月静好,可原来我是一个如此薄情的人,转身就将他们忘记得干干净净!

  记忆最深的叫唤是夕阳下黄昏里妈妈的叫唤,她是“三子”这个名字的原创者,那腔调、那语速、那尾音,不可复制无法替代而又深入骨髓。儿时很顽皮,放学后是不可能安分守已的回家,总是邀三五小友去野地里疯,比谁跑得快、比谁跳得高、在麦地里打滚,在田埂上撒欢,像一只不知疲倦的小鸟,迟迟不肯归巢,这时候妈妈等我们吃晚饭等得太久,就会站在村口的老榆树下叫唤:“——三——子——,——小——三——子——”,妈妈的叫唤穿过黄昏的薄雾,飞进我的耳朵里,这时候我就恋恋不舍的告别小朋友,回家和妈妈她们共进晚餐。爸爸也这样叫我,可是他的叫法跟妈妈的完全不同,短促有力,没有余音,远远没有妈妈的叫唤具有无比唤归的魔力。

  长大后也有一个人学妈妈的样子叫我“三子”,我不同意。但在屡次抗议无效的情况下,我们达成协议,只在没有人的时候,才可以叫我“三子”,有人在的时候必须叫我的大名全称。可是在执行的过程中协议经常被撕毁,我很尴尬,却在无赖中藏有无限的甜蜜。其实在更多的时候,我也觉得他真是像妈妈一样在照顾我,我生活随便,性格暴燥,不会照顾自己,每次在他强迫我多吃饭、多穿衣、管我、约束我的的时候,我会愤怒的说道,我应该叫你:“妈!”,他却不恼,依然我行我素的这样管我,我简直崩溃至无力反抗。

  有一个人也曾经对我说过,他总是能记得一个人的样子、声音,甚至于她的语言风格、说话风格、文字风格,他都能于千万人中一眼认出,为此我真是对他佩服透顶。怎么会如此的聪明!?而我却不能。这个人高兴时叫我“三子”或者“小三子”。而很多年来,我什么都不肯给他,想想我真是一个无比狠心的人,令自己悚然!

  静好岁月,我是不是也该坐下来好好的想一想,但是我能从记忆的河流打捞起一些什么呢?一个名字、一句话、抑或也是一段声音?!


[ 本帖最后由 炬焰炯炯 于 2010-5-14 14:36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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