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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投向水面的石子（组诗）

洪恩洪恩作品集

2023-10-25抒情散文洪恩

◆光照在水面阳光照在水面，泛起粼粼波光我看不清水下的事物光线产生的返照与光线本身并无关系，我习惯用自我的心境感知外物鱼缓慢游弋是自由，鹰翱翔天空是辽阔或许，这只是一……

◆光照在水面

阳光照在水面，泛起粼粼波光

我看不清水下的事物

光线产生的返照与光线本身

并无关系，我习惯用自我的心境

感知外物

鱼缓慢游弋是自由，鹰翱翔天空是辽阔

或许，这只是一种错觉

眼睛看到的事物最具欺骗性

光折射在水中

返射于镜中，皆是表像

万物各行其道，沉于水中的事物

终究要浮出水面

光照在表面，也深入内心

——就像深度思考后的答案，无论对错

更接近真相

◆独坐

喜欢一个人，在河边或林荫下

席地而坐

任光阴在指缝间流逝

黄昏更好。不必在意落日骑虎难下

未说完的话，不必继续重复

此刻，独坐

这是一天中最好的时光，明月清风我

不必与谁互道安好

我时常忽略身边的事物

风来自四面八方

衣衫鼓动，内心宁静如水

——其实，面对生活的电闪雷鸣

我心存敬畏

奔波忙碌的大半生，唯有独坐一会儿

才能与人间达成和解

◆垂钓

与一条河对峙，整个下午

鱼儿与我互为诱饵

一根线，将我牢牢栓在岸上

抛开世间万像，为一支浮漂的起落

忧心忡忡

此时，我是个目光短浅的人

每一阵风都波涛汹涌

河水静静流走，鱼儿自由自在

细线牵引

我用平静掩饰不安

最终，我与鱼达成了和解

像同一线上渡劫的人

——暮色里，收起鱼竿，像收起自己

诱惑而凶险的一生

◆另一种涛声

每一滴湖水，都有飞翔的姿态

一夜冰封千里

定格，也是一种涛声

阳光照进来，水中的事物

不知道自己已深陷冬天的牢笼

季节不断加深

石头始终执迷不悟，它静默而苍白

测度虚无的辽阔

风吹过冰面，却无法穿透肉身

弱水也有坚挺的时刻

就像此时的我，覆盖了一层坚冰

掩埋世俗的尘埃

——其实，安静是另一种喧嚣，而东风

等待唤醒涛声以外的波澜

◆投向水面的石子

水面以石子为中心，同心圆

向外延伸

最终又归于平静

荡漾的涟漪微不足道，浪花激飞

又落下，甚至映不出日月光辉

而这枚石子

成为暗刺，或永久蒙尘，就像从白昼

一下子投入黑夜

入水的那一刻，一颗流星

划过天际

不必憎恨那个投它入水的人

就像我的一生

——丢弃或放逐，明珠暗投或石沉大海

只是命运的一次寄宿

◆阳光照进来

推开窗，阳光安静地坐在沙发上

一杯茶，一本书

一天整没有什么被打扰

偶尔，一阵风溜进来，不必在意

此时正值春天，花香和着泥土的清香

扑进来

阳光向西斜去，我斜了斜身体

因爱情而留下的痼疾还在隐隐作痛

我装作并不在意

黄昏时分，阳光退出视线

并没有太过悲伤

其实，日子多么明亮，你在与不在

阳光都不会缺席

——不必怀疑，再过几个时辰，醒来时

你依然是我最美好的人间

◆鹅卵石

一块石头，与流水对决

碰撞，破裂

最后磨平棱角，沉积在时间底部

一小部分打捞上岸

任人踩踏，成为别人的垫脚石

而更多的

搁浅在滩岸，它们不抱怨，不喊疼

就像一个个固执的人

深谙事世，不问人间冷暖

与时光比拼，我败下阵来

就像人到中年

外表圆滑内心坚硬，而直面多舛的命运

也只能随波逐流

——最终成为一粒尘埃，沉寂于水底

或消散于天际之外

◆旧木船

承载太多，一棵树匍匐水中

成为一座孤岛

漂浮并非它的本意，像一片浮云

顺水或是逆流，激起的浪花

终究会平静

此刻它静默不语，又一次在沉寂中

思念大海的波澜壮阔

启航，从此岸到彼岸是生命的

一种轨迹

而孤独，是另一种

时间老去，此时的木船破败如坟墓

扎在水里的根也早已腐朽

——我站在岸边，吹过水面的风吹过来

一片森林郁郁葱葱

◆爱情湖

一枚石子打开湖水的平静

一些雨落下来

风，吹皱生活的表面

静水也会流深。夜晚凝结露珠

也凝结霜，而月亮不分季节

多余的照耀

月光多美好啊，就像爱情的正反面

空泛而又不可或缺

这些年放任形骸，一次次

撞破南墙也不回头

终于明白，无形的外壳比铁还硬

更多时候，湖水波澜不惊

爱情也是——

包容石子、雨水、悲伤、和欢喜的事物

就像我爱的人，静静地爱着我

◆水落石出

真相沉入水底，没有消解的部分

磐石般坚硬

想要浮出水面，笨重的肉身

灌满铅块，甚至大半念头隐入泥沙

时间久了

不去分辨真实与虚幻，或者放任形骸

与水草鱼虾成为朋友

它一度认为，自己已经死去

棱角磨平，长出锈斑

龟裂的缝隙被光阴的苔藓一次次缝补

直至天崩地裂，河水改道

又一次露出真相

——是流水漫过了石头，还是石头

沉入水中，无人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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