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泗溪河
我在清晨醒来。昨夜的梦早已模糊，不知美好与否？经过一番洗漱，给自己空乏的身体填饱食物。我学着电影里的台词跟女儿说道：“今天又是元气满满的一天，出发。”
南方的县城面积不大，我觉着用“精致”这词来形容挺恰当。不需五分钟，我便把女儿送到学校门口。她娴熟地把沉重的书包甩上后背，两手一缩一伸，书包已贴上她娇小的身躯。我望着女儿远去的背影，看着她背上沉重的粉红书包。“她已经四年级了。”我想，“原来我每日如此送她上下学，已过去了四年的时光。”我脸上不自觉地泛起无奈的笑容。
我调转车头，看着一个个与我擦身而过如我这般早起忙碌的人儿，脑中突然闪过一句“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早起的人儿逆人流而行。”想到这，我脸上又是一阵无奈的笑。
“逆人流而行”的念头在我心中升起。此时距离上班还有四十多分钟，我脑中闪现一个念头：“我今日何不如此呢。”。我把车停妥当，摘下一直罩在头上的安全帽。逆着人流，缓步而行，行到这县城里唯一的河流——泗溪河。
泗溪河的清晨，阳光暖暖，微风柔柔。当我双脚踏上泗溪河旁的石梯时，石头传来一阵清凉。它伴随一股莫名的轻松感，随着我拾级而下的步伐，身体变得越来越轻，越来越充实。
泗溪河的水静静沐浴在太阳的流光里，而和煦的春风却顽皮地舞动指挥棒奏起轻柔的乐曲，而它也只能跟随着欢快的节拍一圈又一圈地翩然起舞。
你若问我是如何辨识这清晨的风是春风？我会笑着用手指告诉你，“小精灵”们正在河中央欢乐的游玩嬉戏呢。“春江水暖鸭先知”我不得不赞叹古人那观察细腻的才华。这是一群黑黄相间的刚破壳不久的小鸭子。鸭妈妈不在身边，他们玩的可欢了。一会儿，随波扇动着小翅膀；一会儿，在水波中转个圈；一会儿，潜入水中让你焦急地盼望着、盼望着......
我停下徐行的脚步，想着为什么我不用手机将此刻记录呢？顺势我便把手伸进口袋寻摸着。可当我再次望着它们自由的身影时，我放弃了这个想法。人生里有些事情无需记录而需感受。此刻的我笑了，我仿佛也是那水中游弋的“小精灵”。
泗溪河的清晨，总是会给予人惊喜，只要你用心去感受。清澈的河面随着波光犹如一副中国式的山水画卷徐徐展开。近处的河堤、行人、树木，远处的大桥、高楼、青山，一一映入这幅画卷之中。不由让我忆起宋朝大文豪苏轼的两句诗来——“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泗溪河虽不及西子湖畔的秀美，但这方水却有着江南小山城独特的别致。
河里的水草一丛一丛随波摇曳，时不时有道光在其中闪耀。一会儿出现在这里，一会儿出现在那里，如钻石又好似星光。待我向深处一探究竟，才发现其中的奥秘。原来草丛里满是溪鱼儿。他们这里一群、那里一群，在水草之间欢快的游动。总有几尾活泼的鱼儿在水草拐角处来个花式转身，炫耀着那由鱼鳞组成的银白色身线。它仿佛一面快速翻转的小镜子，只是一瞬间“偷取”太阳的光辉，只为把惊喜投入你的眼中。还未等我从这份惊喜中回过味。远处，两条金黄色的丝带映入我的眼帘。那穿透清澈河面的阳光与河底的磐石，搭建起光与影的舞台。在荡漾的水波映衬下，美轮美奂。两尾金黄色的锦鲤正在舞台中间盘旋舞蹈，尽情点缀着泗溪河这幅淡淡的山水画卷。
抬头举目，不知何时有一群白鹭从画卷中飞出。那洁白的身影，在远处裸露的浅石滩上空追逐嬉戏。忽而振翅飞升，忽而停翼滑翔。有几只慵懒的，随意停歇在了石滩上闲庭信步；有几只顽皮的，悄悄躲进了芦苇丛跟你玩起“捉迷藏”；还有两只精力充沛的，一会儿穿过这一丛芦苇，一会儿穿过那一丛芦苇。如果你用心侧耳倾听，便会听见它们振动的翅膀与空气拍打出的欢笑声。它会感染你的内心，也会感染河岸两旁的树木。你听，它们正在回应这份欢乐呢。“啾啾啾啾”树上传来一阵一阵此起彼伏的歌唱声。
清晨的泗溪河的惊喜可不止如此。若你不用心观察，是不会发现大桥墩下的“表演艺术家”。我猜那应该是一只百舌鸟吧。它一袭黑衫，有着一双纤细的腿。只见它踮着脚尖仿佛踩在钢琴键盘上一般，“噔噔蹬蹬”地冲进倾泻而下的小水流中。那滑稽的步伐，像极了舞台上的默剧表演者。它一股脑儿直接把头埋进水流，寻摸几下又探出头来东瞧瞧西望望，仿佛在等待你的掌声。接着，它又矫捷地变换“钢琴步”，再次把头埋进水流。它如是再三的滑稽表演，让我忍俊不禁。然后，它蹦跳着来到下方的巨石上，从巨石这边“噔噔蹬蹬”地跑向那边，站定一会儿，再一次把头伸进水里。我想许是它表演的渴了，下来喝口水。突然，它一个纵身跃入水中。嗯？我一脸茫然。只是它还未及我想明白，却早已从另一处跃上石头抖擞着身上的水滴。我正纳闷：“它是在洗澡吗？”。“噗通”它却又一次跃入水中。我焦急地追寻它的身影，猜测它又会从哪里惊奇地跃出水面。可能它微小的身躯激起的浪花容易被人忽视吧。过了好一阵，我终究没发现它的身影。顿时，我内心怅然若失。回想自己已逝的前半生，像它一样投入生活的水中任凭浮沉。不知何时，我才能跃出水面飞向自由的天空呢？
“铃铃铃”，手机上的闹铃声提醒我该出发去上班了。我望着手机里跳动的时间。曾几何时，记录时间的工具从沙漏变成钟表，从钟表变成手机，而时间却永恒不变地自我流逝。终有时日，泗溪河的美景会变，泗溪河的清晨会变，而欣赏泗溪河的美好心情永远不会变。
是啊，又有谁会不愿欣赏美好的事物呢？只是美好的事物需要劳动的双手去呵护啊。想到这，我转身迈开了双腿。
写于2023年2月22日 云居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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