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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燕燕于飞(随笔)

2023-10-07抒情散文娄炳成
好多地方把麻雀称作家雀,实际上,把燕子称为家雀更合适一些。麻雀与人的关系比较密切,常常与人争食,但也只在房前屋后的墙洞里造窝,在一个固定的范围内活动;燕子虽然是候鸟,却不……

好多地方把麻雀称作家雀,实际上,把燕子称为家雀更合适一些。麻雀与人的关系比较密切,常常与人争食,但也只在房前屋后的墙洞里造窝,在一个固定的范围内活动;燕子虽然是候鸟,却不遭害人,还直接把窝垒进人的家里,与人亲密相处。因而,自古以来,人与燕子一直保持着传统的友好关系,许多文人墨客,都以燕子为题作文赋诗,尽写燕子的情义、和谐与美好。VTf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唐人诗歌中就有许多描写燕子的诗句,譬如,杜甫的“即看燕子入山扉,岂有黄鹂历翠微”;刘禹锡的“冈头花草齐,燕子东西飞”;齐己的“含桃花谢杏花开,杜宇新啼燕子来”;苏颋的“花间燕子栖鳷鹊,竹下鹓雏绕凤凰”;殷尧藩的“石头城下春生水,燕子堂前雨长苔”;元稹的“真珠帘断蝙蝠飞,燕子巢空萤火入”等等。燕子总是与春天、田园、雨水、祥和、恬静、友爱相联系,而更多的时候,诗人们总是以它寄托某种情思,表达微妙的内心情愫。VTf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最早以燕子起兴抒发情感的当数《诗经•秋风•燕燕》了:“燕燕于飞,差池其羽。之子于归,远送于野。瞻望弗及,泣涕如雨。/燕燕于飞,颉之颃之。之子于归,远于将之。瞻望弗及,伫立以泣。/燕燕于飞,下上其音。之子于归,远送于南。瞻望弗及,实劳我心。/仲氏任只,其心塞渊。终温且惠,淑慎其身。先君之思,以勖寡人。”这首古老的诗歌,将燕子拟人化,把燕子与人联系在一起,描写出人类最美好的情感和最美丽的爱情婚姻故事。VTf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就连民歌也唱道:“燕子双双飞上天,我和阿妹打秋千。秋千荡到晴空里,好像燕子云里穿。”阿哥阿妹,就像燕子一样成双成对,自由自在,荡起秋千,如同燕子般飞上晴空,在洁白的云朵里比翼穿梭。这是多么美妙的一幅图画,多么动人的一种场景!短短的一首民歌,有比有兴,比喻双关,简简单单,却又轻松愉快;明明白白,却又情深意长;个中滋味,甜美极了,真是羡煞天下少男少女,更是羡煞牛郎织女星!VTf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但也有凄美、凄婉、凄哀的,王玉京的《孤燕诗》便是其中的代表作之一。VTf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王玉京(因其母姓姚,也称作姚玉京)的故事最早出现在《太平广记》里:“王玉京娼家女也,嫁襄州小吏卫敬瑜,溺水而死,玉京守志养舅姑。常有双燕巢梁间,一日为鸷鸟所获,其一孤飞悲鸣,徘徊至秋,翔集玉京之臂,如告别然。玉京以红缕系足,曰:新春复来,为吾侣也。明年果至,因赠诗曰:昔时无偶去,今年还独归。故人恩义重,不忍更双飞。自尔秋归春来,凡六七年。其年玉京病卒,明年燕来,周章哀鸣。家人语曰:玉京死矣,坟在南郭。燕遂至坟所,亦死。每风清月明,襄人见玉京与燕同游汉水之滨。至唐李公佐撰《燕女坟记》。”VTf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实际上,唐代著名作家李公佐撰写的《燕女坟记》,只剩下了篇名,原作早已经佚失,无法查考了。而王玉京的《孤燕诗》虽然有多个版本,倒是可以随手查找的。《中国历代女子诗词选》收录的她的这首诗是:“昔年无偶别,今春犹独归。古人恩既重,不忍复双飞。”不论是哪种版本,都可以说明两点,其一,《孤燕诗》确为王玉京所作;其二,几种诗作的句子略有不同,但内容是一致的。VTf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虽然我们已经无法读到李公佐撰写的《燕女坟记》了,但它肯定是“小说家言”,是结合王玉京的身世和她所作的那首《孤燕诗》演绎而成的,当不难猜测。VTf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从《太平广记》所透露的王玉京的有关信息来看,王玉京少年守寡,看到梁间燕子失偶,联想到自身的孤独凄凉,写下了那首有名的《孤燕诗》,当是有感而发,其诗情真意切,非常感人。用心赏读她的这首诗作,虽然只有简单明了的二十个字,其至深情感、双关寓意、内心寂苦、以物自喻、感叹情义等等,跃然纸上,没有痛彻肺腑的亲身经历,仅是无病呻吟,是断乎写不出来的;即使搜肠刮肚,凑成句子,也是“为赋新诗强说愁”,无法感动读者。VTf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自尔秋归春来,凡六七年。其年玉京病卒,明年燕来,周章哀鸣。家人语曰:“玉京死矣,坟在南郭”。燕遂至坟所,亦死。每风清月明,襄人见玉京与燕同游汉水之滨——这些主观臆断凭想象而来的描写叙述,已经是一个“梁祝化蝶”般美好的故事传说了。猜想李公佐撰写的《燕女坟记》,其情节也可能大致如此,不会偏离到哪里去。VTf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只因王玉京的《孤燕诗》写得情意深长,无限伤怀,才引得后人演绎和传诵着那些离奇凄美的故事情节。其真假已不再重要,重要的是,这首诗作所传递给我们的生死恋情,是那么的美好凄婉,回味无穷,历时千余年,仍在感动着我们。不管后世文人们如何演绎,这首诗作本身已经足以说明一切。VTf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无独有偶。唐代有个叫郭绍兰的少妇,为巨商任宗之妻,《全唐诗》云:“任宗贾湘中,数年不归。绍兰作诗,系于燕足。时宗在荆州,燕忽泊其肩;见足系书,解视之,乃妻所寄也,感泣而归。”此事虽有传奇色彩,但郭绍兰的诗却是真的,其《寄夫诗》也很感人:“我婿去重湖,临窗泣血书。殷勤凭燕翼,给予薄情夫。”这也是与燕子有关系的爱情诗,感人至深,值得一读。VTf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王玉京的《孤燕诗》和郭绍兰的《寄夫诗》,都是女性作者描写本人主观情思独特感受的诗歌,纤柔细腻,情真意切,尽显闺阁离愁别恨,由于有别于一般的感时伤怀的闺愁诗,以燕子自喻,或以燕子为媒,泣血吟哦,倾诉生死相恋的美好爱情,彰显了人世间和文学创作一个永恒的主题,所以能够流传至今,依然打动着后世有情人的心灵。VTf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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