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记这场宏伟的国家创业
－－读吴至华影视剧本《苍天可鉴》
冯俊龙
自从有幸认识年逾古稀的吴至华老师，我对他的文学才华佩服得无以复加。一般的作家只能擅长于某种体裁的文学创作，但吴至华老师几乎对每种文学体裁都能创造出令人瞩目的成绩。吴至华老师以“三线建设”为主要内容创作的影视剧本《苍天可鉴》，记录了上世纪60年代到80年代，年轻共和国的惊天壮举，让人们重新走进那段历史。这部剧本同时让吴至华老师在“诗人、小说家、散文家、评论家”的称谓前面，还可以再加上“影视剧作家”的头衔。
《苍天可鉴》复活了历史的真实。半个世纪前，国际局势风云变幻，共和国在开创者高瞻远瞩的主导下，掀起了一场轰轰烈烈的国家创业。以我国西南和西北地区，主要包括四川、重庆、贵州、云南、陕西、甘肃、宁夏、青海省区及山西、河北、河南、湖北、湖南、广西、广东等省区靠近内地的部分为“三线”，开展以战备为中心，以基础工业、国防科技工业和交通设施为重点的大规模经济建设活动。数百万工人、解放军战士、工程技术人员和知识分子，在“备战备荒为人民”“好人好马上三线”等口号动员下，发扬“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精神，抱着“献完青春献终身，献完终身献子孙”的决心，“用最少的钱、最快的速度，摸索出一套最有效的办法”，在一道道山沟中开创数千个企事业单位，创造出诸多大国重器。
《苍天可鉴》这部剧本以小人物的故事承载厚重历史。八三零项目(后改为八三零厂)一连动力班班长路秋霖、从歌夫妻；总指挥关韶峰；连长苏嘹亮、苏嫂夫妻；副班长潘凯文、肖萍夫妻；“耿直的大梁、活泼的大柳、美丽动人的姑娘黄小雨，以及路秋霖的两个徒弟林志杰和陈伟龙”等八三零厂的“脊梁”，以“艰苦创业、无私奉献、团结协作、勇于创新”的三线精神，按照中央提出的“调整、巩固、充实、提高”八字方针，在落后、原始的大黑山地区，遵照“靠山、分散、隐蔽”的指导思想，面临着一无住房、二无后勤、三无基建的困难局面，“先生产，后生活”，在一穷二白的土地上开创出宏伟事业。吴至华老师选择一群平凡而普通的小人物，通过他们有血有肉的真实情感，有恨有爱的真实生活，再现了这段共和国波澜壮阔的历史。以点代线、以线成面、以面立体的创作方法，对展示历史大剧具有举重若轻的作用。
平凡人的信仰铸就国家基石。应该说，文字驾驭能力极强的吴至华老师，成功塑造出了为三线建设呕心沥血、从不计较的老、中、青几代人的形象，同时也把三线地区经济落后、地形偏陋、发展困难的现实，真实再现出来。有志气、有才华、有干劲的时代精英，在艰苦的工作环境中又遭逢史无前例的文化革命，为了国家利益，他们坚定信仰，心甘情愿忍受一切磨难挫折。技术工人遇到群众运动，实干精神遭遇阴谋夺权，故事情节巧妙穿插，人物心理刻画细腻，历史就在这些文字里生动再现。无论是否亲历这个时代，这部作品都能让人深刻领悟三线建设者们伟大无私的奉献精神，牢记为国家、民族舍身忘死的“平凡英雄”。正是这些生活平凡普通但人生不平淡普遍的人们，使我们的国家繁荣、强盛。
秉承真实、深入思考，是吴至华老师所有作品的基调。吴至华老师说：“我写了众多基层生活的作品，是我的生活使然。在外漂泊数年，长期奔波，我所经历的看到的，所思所想，自然会带有我的立场。”他写反面人物，揭示出这些人物人性深处的卑劣荣辉，合乎正常的人性思维。任何人都具有欲望，只是他们把控欲望的度是否合适。在《苍天可鉴》这部剧本里，利欲熏心的胡国怀，利用手中掌握的权利，与风骚贪婪的孟莉莉狼狈为奸，然后又诱奸了想去上大学的黄小雨。在权、色、利的纠葛中，这样的卑劣肯定是存在于丑陋的人性之中。如果没有这样对反面人物的描写，整部作品就不真实，这个世界就很虚幻。只有经过深入思考的写作，才能再现生活的真实。
艺术高于生活，《苍天可鉴》的人物心理把控到位。对肖萍这个人物的处理，更加彰显作者对文学作品虚构人物的宏大把控。强势、泼辣、干练的女性，总会逼使家庭中的男人软弱、温纯、犹疑。热心、正义，又自私、爱权力的肖萍，为了“帮助”丈夫爬上连长位置，不惜采取“打小报告”的方式“泄密”。其实，在日常生活中，这种妇女间的“嚼舌根”，既有东家长西家短的闲聊，又有有意无意的投机取巧。但正是这样“侮辱性不大，伤害性极强”的“把戏”，可以置人于毫无退路的绝境。肖萍丈夫潘凯文得知老婆使用了“手段”，自己才升了官位，又急又气又欣喜，既愧疚、难受，还有点迫不及待，这和肖萍事后的表现极为一致。吴至华老师笔下的人物，不是非黑即白，性格矛盾，善恶兼具，这样的人物来源于真实的生活，又超越了真实的生活。这正是吴至华老师对文学创作稔熟于心的具体表现。
任何文学作品，都离不开男女情事。在国人生活态度最严肃的时代，《苍天可鉴》中肖萍、从歌、黄小雨、孟莉莉、苏春花、董晓霞等几位女性，在既艰苦落后，又男性聚集的偏僻山村，无疑具备渲染生活、推动故事情节发展的作用。从歌加入孟莉莉的小卖部，与孟莉莉的智斗；肖萍对从歌的喜怒嗔怪；路秋霖与黄小雨的交集；大梁与苏春花的爱恋；董晓霞周旋在林志杰和陈伟龙之间；黄小雨被胡国怀奸污所生的儿子，送给未婚宫外孕后又死了未婚夫的苏春花，这些情节的设置，既有文学的悲剧性，又有现实生活的真实性。
语言的幽默，是影视剧本不可或缺的根本。李来福他爹给儿子“送”媳妇到建设工地，李来福与田秀芝的对话；潘凯文当上连长，作者这样描写：“苏嘹亮坐过的那把铁椅静静地放在那里。潘凯文盯着那把椅子，他几次想坐上去，都吓得退回来了。”如此等等的幽默，让人从语言、动作看到了人物的内心。读着剧本，仿佛听到了观众忍俊不住的笑声。
剧本后半部分，新任厂长黄小雨竭力为军工企业谋求转型；副厂长路秋霖为倾注了一生心血的八三零厂寻求出路四处奔波，让人感觉一个时代的结束，同时也是一个时代开始的悲欣交集。
“三线建设应有个方针，有个规划，总的讲是三句话：调整、改造、发挥作用。现在有两种倾向要防止，一是完全肯定，要搞大配套、大投资；二是否定三线，要离开三线，掉尾巴再回到沿海。三线建设花了2000多亿元资金，现在要通过调查、规划，扎扎实实地进行工作，使它的作用很好地发挥出来。”国家相关部门的决议，正确认识、合理定位三线建设，要求“保护利用‘三线建设’‘两弹一星’等重大工程项目遗迹，挖掘有关历史文化和革命传统教育资源，作为研修培训现场教学、体验式教学重要载体。”这是对那段历史中无私奉献的人们的肯定，也是对这场宏伟国家创业的认可。
吴至华老师这部《苍天可鉴》，对肯定三线建设成绩、弘扬三线精神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对今天的人们继续保持艰苦奋斗的作风，有着非同寻常的重要意义。不过，作为影视剧本，叙事说情的语言表达，应该更精炼、恰当；场境转换的细分镜头，应该更具体、详细；适合拍摄的角度方位，应该更及时、简洁；影视剧本应该使用专用术语、故事情节应当更多跌宕起伏。但这样重现当代史的影视作品，剧本是最初的雏形。拍摄之前会有详细的分拍剧本，再加打磨，全剧会更加惊心动魄。所以这样的讨论可以忽略。
只有对社会有足够的观察，对历史有深刻的领悟，对文学有深厚的积淀，对人性有独到的省视，才能写出《苍天可鉴》这样厚重的作品。巴金先生说：“人活着不是为了白吃干饭，我们活着就是给我们生活在其中的社会添上一点光彩。这个我们办得到，因为我们每个人都有更多的爱，更多的同情，更多的精力，更多的时间，比维持我们自己的生存所需要的多得多。只有为别人花费了它们，我们的生命才会开花。一心为自己，一生为自己的人什么也得不到。”三线建设以无数人的奉献和牺牲创造了举世瞩目的伟大成就，谱写了最壮丽辉煌的史诗。央视评论“它极大地促进了中西部地区的发展，确保国家有了安全可靠的战略大后方，对于提高国家的国防能力做出了重要贡献，为中国事后的改革开放与和平发展创造了条件。”吴至华老师用他卓绝的文学才华，让我们牢牢记住了这场宏伟的国家创业。
吴至华老师笔耕不辍，著作等身，这部《苍天可鉴》是他献给文学殿堂的又一力作。我们更应该从这部描绘宏伟国家创业的著作中，汲取更多精神力量，“让三线建设的历史功绩和艰苦创业精神在新时期发扬光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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