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遗秘境——汉阴凤堰古梯田
古遗秘境——汉阴凤堰古梯田
文/戴辉旭
汉阴县境内有凤堰古梯田万余亩，是秦岭南坡至今保存较完整的明清时期遗留的农耕文化与多省份移民客家文化的资料库。在近十年里，在政府不遗余力帮助山区解脱贫困后，又在文化旅游部门的推介下开发了古梯田遗址旅游，打开了一扇让世界认识美丽汉阴的窗口。
在2022年9月，应县作协主席与文化局领导之约，我和几位文化干部及文学朋友去汉阴南山探访古梯田秋景。清晨，我们乘车出汉阴县城沿汉漩公路南行，越过稻荷飘香的三元梁，穿过流水潺潺的大磨坝峡谷，十几分钟后便扑入了凤凰山的怀抱。
车窗外的山和云像童话诗一般的神奇诱人，蜷缩在小车里的人便有了被囚于笼中的感觉。沿途茂盛的青竹生机盎然，泉水似银带飘挂在远处的山石之间，杜鹃快乐地在空中啼叫，仿佛在欢迎远道而来的客人。
我们翻过山顶盘旋下行穿越云层来到老君关。东山上的红日还未升起，脚下千层田禾的轮廓在烟波浩渺的晨雾中若隐若现，眼前的山野浮泛出似淡墨水彩渲染的画境。
这里是位于汉江北岸的凤凰山，平均海拔1500米左右。人们难以想象，在高山绝壁至河岸之间，竟然镶嵌着一派江南景象的层层梯田。远远近近，大大小小的稻田随山坡走势而起伏，在时聚时散的云雾中翩然起舞，让人产生美幻之感。云雾漫延而来时，只有立脚处有路能辨，其余四周八方全是云海，不见一物；云去雾收时，现出绿的、黄的、紫的、蓝的田禾，与迟来的晨晖融为一体，形成一个彩色的世界，农夫、耕牛、庄户点缀在树丛之间，宛如人间仙境，活脱脱一幅悠然的田园风光画面，倘若元人黄子久转世来此地一游，他一定会再画一幅现实版的富春山居图。这便是新进被国家定为四A级景区的位于汉阴县漩涡镇的万余亩凤堰古梯田。
凤堰景区田凤村的几位村民早已等候在农家乐，堂屋门口上方挂有一张巨幅喷绘，上面有许多外地游客的签名，院坎边的柿子树下，目光温和的黄狗与白狗不停地向客人摇着尾巴，两三只母鸡领着雏鸡悠然地在竹林踱步，一只足有十多斤重的芦花公鸡凛然昂首走在后面，护着鸡群缓步离去。主人端来了热水盆让我们洗脸，用两个小簸箕装满了自产的红苕干、柿子、核桃、板粟，沏上自制的炒青茶，不一会儿，又有几位村里的名士先后来到我们身边落座交谈，厨娘便把热腾腾香喷喷的野兔、土鸡、汉江鲤鱼、洋芋、红菌、木耳摆满了两张八仙桌，倒上了滚烫的包谷酒，乡亲们便开始轮番劝酒，跟我们述说起古梯田的来历。
梯田是明清时期江南移民来此留下的印记，它汇集了先民何等的勇气与智慧啊！梯田连绵数十里，规模宏大、壮观，古人造物之功让今天的人们难以想象。这里在明代以前就有田地，因水源缺乏，早期的田多是靠下雨来插秧的雷公田，完全凭运气靠天吃饭，常被雨季的滚坡水冲垮，被旱季的太阳晒裂。
明清时期由于战乱与自然灾害造成陕南户荒人稀的现象较为严重，于是，在那一时期的朝政有了多次湖广移民填陕南的举措，来自南方水乡的移民识气候，懂灌溉，善水稻种植，为陕南开垦农田，发展农业，稳定社会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乾隆年间，湖南长沙移民吴上锡来到陕南汉阴漩涡的堰坪一带，见此地气候集汉江与秦巴山茂密森林潮湿的温润，与江南相似，很适合种植稻田。于是游说当地庄户，带领吴姓移民与四乡远近农夫齐心开垦梯田，把山上山下，沟湾窝洼里凡能耕种的地方全修成了层层平整可以灌溉的梯田，使其数十梯到百多梯不等，东起凤江、堰坪，西至渭溪，每块田亩均有可灌溉的水源，或高山浸出的山泉，或人工砌垒的堰堡，正如当地人所说，山有多高，水就有多高。形成了有效的排灌体系，使万余亩梯田数百年来不惧雨涝与干旱，成为当地居民赖以生息安居乐业的粮仓。
这里居民的先辈大多从南方迁徙而来，与秦巴汉水的秀美风物长期融化，形成了陕南汉阴独有的凤堰文化。都说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这里地灵人杰，奇特的风水孕育了这方人的灵气，姑娘们个个水灵灵俊俏，小伙儿人人虎生生英杰，男女老幼皆聪明过人，勤奋好学，能言善辩，多有莘莘学子去山外大都市求学，甚至走出国门深造，更有不少商海骄子，搏得腰缠万贯挤身富豪之林。
古梯田给一方居民带来了丰足，也促进了这一区域农副产品贸易的发展。这里的农户习惯把生漆、蜂蜜、药材、油料、豆类、谷物送到漩涡、汉阳、汉城去交易，把山鸡、野兔、江里的鱼送到县城餐桌，换回满兜的人民币。
凤堰是天然氧吧，没有任何工业化学污染。这里的人乐观，性情开朗，90岁以上的长者随处可见。他们感恩党和政府帮助解脱了贫困。在凤江、堰坪、茨沟等村部的图书阅览室、娱乐活动室，如同村民的大家庭一般，室内有老人与儿童在读书翻阅画册，室外则有唱红歌、跳舞的社团在组织排练。
在吴家花屋、冯家堡子、民俗博物馆等场所许多外地游客用惊叹的眼神欣赏着凤堰先民留传下来的农耕文化遗迹，他们结队跟在漂亮女讲解员的身后，聆听着凤堰移民文化中的许多故事，听得痴迷入醉。
在黄龙庙、猴儿寨、太平寨，游人看到先民的宗庙遗迹与防土匪的炮台、山寨，无不被当地神奇的传说所感染着。
走进香獐坪、茨沟瀑布、黄龙瀑布、黑龙三潭等景区，人们更加敬畏大自然的神奇造化。天然的牧场，从天而降的大瀑布，幽隐神秘的溪潭，让来者久观而不忍离去。凤堰给人的感觉十分古朴、自然，虽未经雕琢，却处处令人惊艳。
随着凤堰古梯田自然风景的处女面纱不断被揭开，全国各地的游客来这里采风猎奇的人群也越来越多，尤其是每年阳春三月与金秋季节，凤堰景区游人如织，既有社团游、家庭亲情游、情侣游，也有官方调研、社科考察。作家、画家、摄影、文艺工作者也时常深入凤堰景区采风、体验生活。
精明的凤堰人把吃、住、游、玩办得适宜、便利，方便了客人，也增加了收入。无论早晚，你随便走进哪个农家小院，都能体会到凤堰人的热情与贴心服务。
凤堰景区是大气魄的，面对如此星罗棋布的景点，仅乘车一日游难以尽兴。要想邂逅这里的风情万种，须住下来慢慢游赏方可。在我的印象里，凤堰梯田的旅游资源超过许多5A景区。
在走仿、探秘过程中，发现这里尚有许多极有价值的景区有待持续挖掘、认识，如猴儿寨、罗汉坡、马蹄崖、香獐坪牧场、冷水河源头幽谷等。也许旅游部门的有识之士正在计划、开发。
我深切地期待着传说中的那些秘境被进一步揭示，让更多的人了解凤堰的美景，也爱上汉阴——这片世外桃源般宁静而美丽的乐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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